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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闱榜首乃为解元。
小厮此言一出,屋内先是一静。
金寒时也略有诧然,自己此番答题虽很顺利,但未曾想能得到解元的名次。
他略蹙了下眉心,树大招风,这下想低调都难了。
啧啧,大意了。
云嫣然虽知金寒时前世考的不错,却也没想到会有这意外之喜。
素来安然从容的少女唇角似盛绽的芙蓉,笑容明丽璀璨,“表哥,你是解元,是解元啊!”
云嫣然拉着金寒时的袖子激动地不能自已,她双眸皎皎,明灿若星,每一根睫毛似都坠着喜色,“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金寒时一时怔住,因为他许久不曾见过嫣然这般开怀笑过。
他亦弯起嘴角,眉目舒朗,桃花眼中笑意融融,能让嫣然这般欣喜,招风一些也无妨了。
谢文轩几人也连忙道喜,谢文轩并无嫉妒之意,真心为好友感到高兴。
众人其乐融融,笑语不绝,方才得意洋洋的宋安然等人却如同被点了哑穴,目瞪口呆的看着众人围着金寒时庆祝,嘴里又酸又苦,说不出话来。
若金寒时的排名靠后一些,他们还能轻笑着说他是运气好。
可他得的是解元,是榜首,这是运气能堆出来的吗?
周蕊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方才说的多痛快,现在就觉得脸有多疼,憋了半天才酸溜溜的吐出一句话来,“该不会有人泄题吧?”
“不得胡说!”宋安然开口训斥,狠狠瞪了周蕊一眼。
没脑子的东西,这些话也能乱讲?
此番乃是吏部尚书主管秋闱,吏部尚书是昭王的岳丈,这岂不是在砸自家的脚。
周蕊也反应了过来,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话。
云嫣然心情大好,分不出心思理会她们,只顾笑着道:“表哥,咱们快回府告诉外祖父他们吧。”
看着云嫣然高高扬起的嘴角,宋安然心口如被火灼,本想着自己的两个表哥皆中了榜已是皆大欢喜,她在王府也面上有光。
可如今看着金寒时得了解元,她只恨自己身边为何就没一个能给她长脸之人,凭什么好事皆被宋嫣然一人占了去!
当小二呈上账单时,宋安然更觉心如刀绞,可惜了她的银子,花得不值啊……
金府早已得了信,府中喜气洋洋,金老太爷高兴的不停的撸着胡子,撸掉了好几根也没心疼。
金诚则是叫府中采买酒菜,要在府中大摆宴席,宴请亲友。
白氏开心的直落泪,拉着云嫣然的手道:“嫣然,你表哥能考得如此成绩有你一半的功劳啊!”
“你看我说什么了,咱们嫣然就与寻常女孩子不同,当真是蕙质兰心,聪慧至极,谁家生出这样的女娃简直是祖坟冒青烟啊!”金老太爷不愧是嫣然夸夸帮第一人,夸得云嫣然都觉面红耳赤。
金寒时被冷落在旁,满脸黑线。
考中解元的难道不是他吗?能不能分出一个人来夸他一句?
金寒时众星捧月的高光时刻已经过去了,第二日金老太爷便翻脸无情,“要么你就在书房好好读书,要么你就帮着你伯父打理铺子,别整日在我眼前闲晃,看得我头晕!”
金寒时:“……”
金家男儿,还真是不值钱啊。
可在外人眼中金寒时却是个香饽饽,皇榜一出,不知多少人家都来打听金寒时,美得白氏整日合不拢嘴。
金氏见了提醒道:“嫂子不必着急给寒时定亲事,不如等明年春闱之后再说。”
白氏瞬间明白了金氏的意思,寒时是潜力股,现在定亲只能定些寻常官眷,可若他能过了春闱殿试,前途必不可限量。
于是白氏开始闭门谢客,只言金寒时一心苦读,暂时分不出旁的心思来。
金府大摆宴席,金寒时却见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金公子,恭喜。”
金寒时连忙拱手,“江少尹。”
江和未穿官服,一身竹色长衫,衬得他颇为清俊,“金公子不必多礼,我们年龄相仿,倒不必拘于虚礼。”
金寒时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虽对江和的亲近觉得疑惑,但面上还是笑盈盈的应着。
两人寒暄一番,江和捏了捏手中的酒盏,面庞上浮起一抹红晕,“宋……不,云小姐近来可好?”
金寒时眯了眯眼,眼中闪过精光,醉翁之意原来在此。
他不动声色的颔首笑道:“承蒙江少尹牵挂,嫣然一切都好。
此番嫣然能逃离宋府,还要多谢江少尹相助。”
“哪里,本分而已,金公子言重。”
看着江和紧张青涩的模样,金寒时心中暗叹,看来这位江少尹是被表妹给迷住了,可惜……
金寒时无奈摇了摇头,可惜他家表妹暂未开窍,脑子里面装的都是钱,哪里分得出位置给风花雪月,江少尹怕要失望了。
“阿嚏。”云嫣然打了一个喷嚏。
陈念忙问道:“可是凉着了?”
云嫣然摇摇头,轻描淡写的道:“估计是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吧。”
谢澜扑哧一乐,“若有人说坏话就要打喷嚏,你就不用做旁的事了,整日打喷嚏得了!”
云嫣然睨她一眼,转头与阿芙说:“那珍珠膏不必给谢小姐装了。”
“别呀嫣然,我不是那个意思!”谢澜忙眨巴起眼睛,认认真真的奉承道:“我的意思是说嫣然你人美心善钱又多,如今表哥还中了解元,多少人眼红你呢!”
谢澜脸不红心不跳,为了自己的脸,奉承几句又何妨。
语落,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暧昧的对云嫣然挑了挑眉,“听说金二夫人拒了许多人家的相看,该不是有意让你……”
“没有的事。”云嫣然想也不想就否决了,“我们是兄妹,只会是兄妹。”
“哦……”谢澜止了八卦的心思,但还忍不住嘟囔道:“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嘛……”
正当此时有一个穿着华贵,面容较好的少女被几个婆子丫鬟簇拥而来,派头瞧着不小。
云嫣然几人在雅间未动,阿芙和芬儿则在外面招呼着,那少女挑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出手很是阔绰。
待送走少女后,阿芙忙走进雅间,迫不及待将自己打探到的事情禀来,“小姐,方才那位小姐是宁王府的表小姐,听她与丫鬟交谈,应是刚被宁太王妃从颍州接回来。”
宁王府的表小姐,那不就是宁王的表妹吗?
云嫣然脑中突然回荡起谢澜方才的那句“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谢澜一边扎着蜜瓜,一边不忘吃瓜,肯定的道:“宁太王妃突然把外甥女接了来,这架势瞧着应是要为宁王相看亲事啊。”
云嫣然抿抿唇,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恒郡王不是也未娶亲吗?”
“长幼有序呀,宁王尚未娶亲,底下的弟妹自然也不能议亲啊。”谢澜言之凿凿。
“哦……”云嫣然应了一声,垂首望了一眼盏中的清茶,随手放在一旁。
茶有点苦,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