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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嫣然惦记着宋茹儿口中的账册。
薛泽会瞒着旁人,却不会欺瞒宣平帝,宋茹儿打探到消息很重要的。
如果他们能在锦衣卫之前找到那本账册,表哥的罪名一定能洗清,甚至还能查到幕后真凶,她要尽快将此事告诉阿钰。
只没想到云嫣然刚走出内宫,便撞见了正要进内宫的薛泽。
薛泽挑挑眉,显然没想到云嫣然会进宫,“你怎么来了?”
“这也是锦衣卫的管辖范畴吗?”云嫣然声音清淡,但薛泽能听出她语气中显然而易见的敌意。
薛泽勾唇冷笑,“我只是没想到你还会有闲心进宫罢了,莫非你还指望去求皇后娘娘吗?”
“这便不劳薛世子费心了。”云嫣然神情漠然的收回视线。
她抬步欲走,薛泽开口唤住她,“与其求别人,还不如来求我。”
云嫣然顿下脚步,抬眸望向薛泽,“我求了,世子便会应吗?”
看着云嫣然笑意全无的双眸,薛泽眼帘微动,看来在她心中自己已经彻底成为了她的敌人。
“不会。”他冷冷吐出两个字,冰冷又绝情,仿佛两人曾经的渊源都不存在了。
“薛世子向来不徇私情,我又怎么敢劳烦,告辞了。”
望着云嫣然头也不回的背影,薛泽眸光幽深。
临走前还要阴阳怪气的骂他一句不近人情,真是个不爱吃亏的小狐狸!
……
薛贵妃很关注此事,与薛泽询问过后又细细嘱咐了一遍,待薛泽要告退时,薛贵妃抿了抿唇,才不情愿的皱眉开口道:“慧昌最近可有寻你?”
薛泽颔首,“她派宫人给我送了书信,命我不准对金寒时用刑。”
“混账东西!”薛贵妃拍案怒斥,她英明一世,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糊涂东西。
想到薛泽还在,她压下心口的怒气,冷冷道:“不不必理会她,但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慧昌为金寒时求过情。”
堂堂公主竟屈尊降贵喜欢上一个商贾子弟,传出去简直贻笑大方,那些权贵们日后也会对慧昌有所嫌隙。
薛泽对这种事并不在意,随口应下,但根本没想理会。
他出了长春宫,不出意料的被慧昌公主拦住。
“表哥,金寒时怎么样了?你没对他用刑吧?”慧昌公主眼巴巴的看着薛泽,眼中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可惜薛泽没长怜香惜玉之心,迎视着慧昌公主的目光,淡漠的回道:“你觉得有人能在锦衣卫大牢里全身而退吗?”
“我不是说过你不许动他吗?他是被冤枉的,你为什么要打他!”慧昌公主抬起头,狠狠瞪着薛泽。
只可惜她眼中萦了一层水雾,气势全无,看着还有点可怜。
“是不是无辜的打了才知道,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即便面对自己的表妹,薛泽依然冷酷无情。
见薛泽要走,慧昌公主不知从哪里鼓起了勇气,一把扯住了薛泽的衣袖,“反正我不准你动他,你若再动他,我就,我就……”
慧昌公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她能拿什么威胁薛泽,薛泽冷笑一声,抬手拂开了慧昌公主,“你若有本事就自己把人救出来,求我没用!”
薛泽阔步离开,不理会身后哭闹的慧昌公主。
慧昌公主见薛泽毫不留情的走了,哭声渐止,委屈的抽泣道:“母妃和表哥怎么都那么狠心,他们都心都是铁做的吗?”
“公主怎么哭了?”
慧昌公主见宋茹儿走了来,慌忙的擦干了脸上的泪,挑起下巴,用鼻孔看着宋茹儿,盛气凌人的道:“你在这干什么!本宫的事你少管,敢多嘴多舌,当心本宫让母妃把你贬去冷宫!”
宋茹儿不恼,只温和的看着慧昌公主,柔声道:“方才殿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慧昌公主瞳孔一缩,皱眉盯着宋茹儿,目凶神恶煞的道:“听到又怎样,本宫警告你别多事,否则……”
“殿下真的想救金公子吗?我或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慧昌公主虽然不算聪明,但也不会傻傻的随便相信别人,“你?你为何要帮本宫?”
宋茹儿长睫垂下,掩住了眸中的光彩,尽量保持着平淡的语气道:“我并非为了帮殿下,实是不忍看我三妹妹为此神伤。”
“云嫣然?你们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吗?”慧昌公主狐疑问道。
宋茹儿淡淡一笑,“姓氏虽改,但人的感情又岂是能随便割舍的,在我心里她仍是我妹妹,她的兄长自也是我的兄长。”
慧昌公主虽不喜欢云嫣然,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云嫣然才与她同处一个阵营。
她没轻信宋茹儿,冷冷翻了宋茹儿一眼,哼声道:“那也不用你管,本宫自会处理!”
宋茹儿任由慧昌公主拂袖而去,她收起了嘴角的笑,眸光晦暗。
她知道慧昌公主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她,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谁喜欢他不重要,他日后与谁一处也不重要,只要他能平安无事便好。
……
苏钰得知那游商手中曾有账本一事,立刻着手派人去寻。
而薛泽也同样派了锦衣卫排查,两方都在争抢时间,力求先行找到那本账册。
这几日薛泽都直接宿在了锦衣卫所,他长腿搭在案牍上,双手环胸,半敛着眼目。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闪过的都是云嫣然那双冰冷淡漠的眸子。
以前她看他的时候眼中有畏惧有疏离,但不曾有过厌恶和憎恨,这种转变让他心情有些微秒的不悦。
房门被人叩响,副指挥使走进屋内,拱手道:“指挥使,这些那些考生的供词。”
薛泽撩起眼皮,晃动的烛火映进夜色般沉冷的眸中,泛起点点寒光。
副指挥使心里咯噔一声,指挥使看着心情不佳啊,得小心说话,可不能触了指挥使的霉头。
薛泽随手翻阅着,面无表情的道:“暂时将他们羁押起来,到时候一并给三司送去。”
副指挥使颔首应下,眉心皱皱,有些为难的道:“督察院的陈濯并未认罪,他说他与那游商往来是为了买牡丹花。”
薛泽呵笑一声,“以前可从未听闻陈濯有品赏牡丹的习惯,他不老实啊。”
副指挥使点头道:“的确如此,属下询问他为何买花,他说只是喜好而已,可臣已查过,陈府平时并没有采购牡丹的惯例。
但陈濯毕竟是督查御史,属下也不敢刑罚太重。”
像烙铁这种刑具,他们根本不敢往上招呼。
薛泽冷冷抬眼,“你在锦衣卫多少年了,难道还只会皮肉折磨而已?要我教你吗?”
副指挥使心中一凛,叫苦不迭,指挥使的心情这是有多不好啊,他都已经这么小心了还是被骂了。
“属下知道了。”副指挥使咽了咽唾沫,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请示道:“还有那金寒时,至今也不肯招供,对他的刑罚是不是还要再严厉点?”
金寒时不可避免的遭受了鞭刑,但这实际上已是锦衣卫最温柔的手段,金寒时咬紧牙关不肯招认,他觉得有必要加强手腕。
薛泽眸光更冷,毫不客气的道:“除了严刑逼供你还会什么,没有脑子吗?”
副指挥使:“……”
锦衣卫的手段不就是严刑拷打的吗?
错错错,一路走来都是错啊,早知会摊上这样的指挥使,他当初说什么都不做锦衣卫了。
薛泽敛眸,声音冷沉,“我亲自去会会金寒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