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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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又一位前来祝贺的郡王妃，薄伊雯转头见楚斐瑜正出神，开口说道：“宜婕妤，本宫敬你一杯。”

楚斐瑜收回心神，举起自己桌上的花茶回敬：“不敢，该是嫔妾恭贺娘娘封妃之喜才是。祝娘娘年年胜今朝。”

这句贺词楚斐瑜说得相当诚心，不管宫中争斗如何，楚斐瑜都希望薄伊雯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听到如此真心的祝贺，薄伊雯一愣。

她是因楚斐瑜刚入宫时不给自己面子，想借此机会找回场子的，谁知道楚斐瑜的做派活像自己闺中密友一般。

薄伊雯本来就不会为难人，眼下更是被楚斐瑜的“真心”一击，完全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她勾起一个笑容，同样真心得回道：“多谢宜婕妤。本宫也祝你平安产子，享子女之福。”

宗睿明对后妃和睦的场景非常满意，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扬薄伊雯。

“宝柱，薄妃素爱糖醋丸子，将朕面前这碗端给她。”

没想到还有如此意外之喜，薄伊雯喜不自胜。

“谢皇上。”

待糖醋丸子放到她的席面上后，薄伊雯命念烟盛给自己。

御膳房的糖醋丸子是用鱼肉制成，有糖醋作为佐料，平日里不觉腥味。

但这一碗，薄伊雯刚尝了一口，便感到一股浓重的腥味。

她是生育过的人，对孕妇该有的反应都了解。

当下薄伊雯灵光一闪，将这口丸子吐回碗中。

“薄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席山晴一直注意着上面的情况，又一向大大咧咧，一句疑问令全场安静下来。

见薄伊雯吐出来，宗睿明以为她的娇气病又犯了，沉声道：“可是这丸子有什么问题？”

宝柱在一旁严阵以待，倘若御膳出问题，便是谋逆犯上之大罪。

被宗睿明的语气一刺，薄伊雯有点委屈地说道：“臣妾只是觉得今日的丸子腥味太重，这才……”

宗睿明眉头微皱。

另一侧的皇后薛京芷却反应过来，在宗睿明耳边低语几句，说道：“皇上，依臣妾看，薄妃大约是有了身孕。”

下方楚斐瑜也是这样认为的，且她一直紧盯薛京芷，可惜没能和薛京芷对视，依旧不知薛京芷关于薄氏怀孕的记忆。

宗睿明闻言对宝柱吩咐：“快去请太医来。”

等待太医来的这段时间，薄伊雯一脸幸福娇羞的笑容，底下的宗室和后妃丝丝窃语。

楚斐瑜和莫沛云之间隔着安婕妤，莫沛云只当安宛凝如空气，探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真是御膳出问题了？”

楚斐瑜无奈解释道：“皇上和皇后娘娘神情轻松，还能看出喜色，肯定是好事，咱们坐着等便是。”

隔着安宛凝，楚斐瑜不好将自己猜测的情况告诉莫沛云，她在安宛凝身后使了一个眼色给莫沛云。

莫沛云心领神会，重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两个人的小动作被安宛凝有所察觉，她心中亦是充满疑问。

什么事，楚斐瑜这个小官之女知道，自己出身望族却不知呢？

安宛凝的目光在宗睿明、薛京芷、薄伊雯、楚斐瑜之间打了个转，重新落到自己面前的席面上，也有所猜测。

殊不知宗睿明和薛京芷都是对目光敏锐之人，安宛凝打量审视的目光让宗睿明微微抬眼向楚斐瑜这边看过来。

正巧让他看到楚斐瑜在玩弄手中的绢帕，宗睿明一笑，知道她是感到无聊了。

他令宝柱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两句。

没等多久，太医令匆匆赶来，宗睿明让他给薄伊雯把脉。

太医令一摸脉搏，便心中有数。

“回禀皇上，薄妃娘娘有喜了，腹中龙胎一月有余，很是康健。”

“好！”宗睿明高兴道：“今日本就是薄妃喜宴，如今喜上加喜，统统有赏。”

宗亲们对视一眼，纷纷贺喜道：“皇上子息丰茂，乃大胤之福。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后宫的妃嫔也齐声说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只有极个别人嘴上如此说着，心里究竟是不是贺喜，谁也不知道。

除了楚斐瑜。

她刻意回头看了安宛凝一眼，都不用与其对视，只看身侧紧握的双手，便知她心中郁郁。

楚斐瑜实在不懂安氏一族脑中在想什么。

早在第一次阖宫觐见之时，楚斐瑜便从安宛凝的记忆中看到安氏一族的野心。

诚然皇上母族式微，但只看先帝其他儿子如今憋屈的模样，便知皇上的手段。

而宗睿明的妻族薛氏手握重兵，宗睿明与薛皇后相敬如宾，并无龌龊，镇国公坚定地维护宗睿明的皇权。

仅凭三朝老臣安阁老和一家子读书人，安氏怎么会妄想动摇皇权呢？

薄伊雯的身孕无疑将宴席的氛围推向高潮，宫中同时三人有孕，如何不是大喜？

就连一向冷静自持的宗睿明脸上都有一丝喜意。

登基后因为先帝守孝，宗睿明很少宠幸妃嫔，今年一出孝期，半年多内宫中三位孕妇，想来前朝一些质疑的声音也会消失殆尽。

宴席散尽，楚斐瑜被听冬扶着慢慢走回长乐宫。

在一处宫道拐角，楚斐瑜看到一宫装女子，急匆匆往另一方向走去。

“那是谁？”楚斐瑜问道。

听冬看了两眼，低头回道：“奴婢看身影像是思慧，应当是虞美人。”

虞美人……楚斐瑜想起，这两日虞美人抱病，不管是凤梧宫请安还是薄妃的喜宴均未出席。

天色已暗，她急匆匆地是要去哪？

“这条路是去哪的？”

楚斐瑜极少走这边，对虞青燕拐入的宫道并不熟悉。

听冬回道：“这条路看似偏僻，实则能去的地方很多。沿道可以去忘忧宫、清净殿、画春堂、内侍省、太医院……多是奴才们办差事才走的路。”

听冬也感到奇怪，这条宫道朝北，比较窄小，通过单只轿撵都勉强，白天还行，天色一暗最是阴森不过，宫中主子们很少走。

楚斐瑜往虞青燕消失的方向看了两眼，默默将这条路记下后，对听冬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