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恰好是十五,上元节上元夜,花灯元宵日,灯火至天明。
前不久来参宴的江湖人都走了,虽然留下了不少的谈资,但对于生活朴实的百姓而言,还比不得上元节的吸引力更大。山下的小城人流如织,灯火鱼龙舞,入目皆是热闹之景。
赵玉真第一次下山就见到这么热闹的景象,眼睛嘴巴都张得老大,幸好娃娃的五官比较简单,常人不仔细看也发现不了异样,不然街上就要有人喊妖怪了。
“师妹,有桃子!”赵玉真小声的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殷云度见到一个卖花灯的摊位,最上方有一个仙桃样式的灯笼,看着粉红娇嫩,很是精致漂亮,挂得又高,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注目。
以前只是喜欢吃桃子,现在连桃子灯笼都不放过了吗?
殷云度捏了下娃娃的小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抬脚走过去。
摊子边围了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有两个也想要桃子灯笼,殷云度站在她们身后,直接被挡住了身形,好在人家见她小,特意让了个位置,旁边一个年纪更小的小姑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殷云度怀里的娃娃,眼神充满渴望。
桃子灯笼下面挂着的布条灯谜是:大有头,中无心,小全身,打一字——
殷云度稍稍一想,对摊主答道:“谜底是京!”
摊主鼓掌道:“小姑娘好厉害,答案正是京!”
言罢他便取下了桃子灯笼与她,殷云度又付了几个铜板的猜灯钱。
旁边的女孩们羡慕钦佩的目送她离开。
提着花灯走到湖边僻静处时,殷云度才和赵玉真说话。
“师兄,看!”
灯笼里面骤然亮起光,像是漂亮的大桃子有了生命一般,碧莹莹的湖水映照着亮起的一角,周围静谧美好。
赵玉真窝在殷云度怀里,低头看灯看水,抬头再看看师妹,用力颔首:“好看!”
一盏莲花小灯从上游飘过来,赵玉真看着湖中央的小花灯,晃了下脑袋说:“师妹快看,有灯落到水里了。”
殷云度向他解释:“那是祈福花灯,有人在上面落字祈福,让灯随着河水淌走,祈祷来年心愿能成,师兄想放一个吗?”
赵玉真愣了一愣,原来祈福可以不用去三清殿吗?
没有得到回答,殷云度还是去了上游,果然有人在卖莲花灯盏,小小的一个托在手心,很是可爱,她买了一个走到湖边。
“师兄有想提的字吗?”
赵玉真想了一下,小声的许愿:“希望青城山的大家都能心想事成,希望每年都能和师妹在山上吃桃子,希望……”
他一边说,殷云度就拿着小纸条一边写,眼见他还没完,殷云度赶紧拦道:“师兄,快要写不下了,让我许一个吧?”
“好!”
殷云度在纸条上写了最后一句:“希望师兄的愿望都能成!”
被她捧在怀中的赵玉真低头看得清楚,他心口猛烈的跳动,奇怪,他现在不是魂体吗?为何还会心绪不平?
湖面上多了好多莲花灯,他们的那盏小灯掩在其中,渐渐顺着河流远去,然后再也看不见。
赵玉真看着湖面,在心底小声道:“希望年年都能和师妹来放灯。”
从未出过山的赵玉真对山下的一切都是新奇渴望的,他们买了花灯,放了河灯,吃了山下独有的花生糍粑糕,买了糖葫芦……
赵玉真将自己之前十几年里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虽然他不能吃喝,不能玩耍,但哪怕只是看着,也很开心。
经过一处拐角时,殷云度见到两个男子抱一个小孩往无人处去,行迹可疑鬼祟,她抬手一道气劲,将那两个男人掀翻在地。
小孩子挣脱束缚,大声哭叫着爹娘。
殷云度看清了他的模样,愣了一下。
那两个男人警惕的爬起来,但很快就被小男孩的父母和打手抓住摁倒,男孩被母亲抱在怀里惊惧之后放声大哭,场面一度混乱,殷云度悄然离开。
原来是此世的爹娘和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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