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深重,太子奉命带着兄弟们看望范闲,除了没有排除嫌疑而被禁足的二皇子,其他三位皇子都来了。
范建也被送回了范府,家里又多一个倒下的,柳如玉和范若若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工夫招待贵客。
太子等人没顾得上这些虚礼,穿过乱成一团的前院,来到范闲的院子,此刻王启年、范若若等都守在这里。
出乎大皇子意料的是,云意也在。
“阿书,你怎么在这儿?”
云意轻声道:“我今日一早在街上偶遇小范公子,又碰巧跟他去了抱月楼,只是没想到,青天白日的会碰见刺客……”
她长叹一声,关心的目光投向遮挡视线的内室纯白幕帘上,里头太医和大夫正在讨论着如何下针如何用药,言辞逐渐激烈焦灼。
李承儒担心她今日受惊,刚抬脚走近,准备张口安慰几句,就听见太子迫不及待的问:“范闲现在怎么样了?”
范若若红着眼睛,泪水涟涟,“太医说,真气逆行,经脉寸断,如果要保住性命,势必要废去武功,就算日后养好了经脉,恐怕也难再习武了。”
太子倒吸了口凉气,万万没想到二弟下手这么狠,上次没杀成,这次直接把人废了。
这不杀人诛心嘛?
十六岁就能修到八品的武者,少之又少,范闲绝对是武道方面的天才人物,可惜这位天才,从今日起,就得落下神坛了。
李承儒代入了一下自己,他简直不能想象如果变成了废人该有多痛苦。
院子里的气氛沉重,不多时,苏醒的范建也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柳如玉。
“闲儿!闲儿如何了?他可还好?”
忙碌了半天的太医走出来,恰好回答了他的话。
“小范大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他修炼的真气太过霸道,想必早有乱象,今日一战恰好爆发了出来,真气倒行,冲破了经脉,虽然暂时稳住了伤势,但还需注意后面的调养,尽量保持身心愉悦……”
太医罗里吧嗦一大堆,范若若拿笔一句一句的记下来。
最后总结成一句,范闲废了!
范建长叹一声:“只要还活着,比什么都强!”
他嘴上这么说,眼泪却忍不住下来了,柳如玉和范若若都跟着抹泪。
范闲伤得太重,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几位皇子不好在范府多留,纷纷告辞离开。
云意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多留,给王启年和邓子越使了个眼神,就跟着李承儒一起走了。
回去的路上,云意提起了搬出大皇子府的想法,李承儒大惊。
“可是我哪里招待的不好?”
“没有的事。”云意缓缓的解释:“我本来就是被大殿下所救的孤女,如果不是刚入城时,无处可去,也不会留在府上,如今我已经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便不该留下来打扰殿下了。”
李承儒想说不打扰,可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留人,只能愁眉苦脸的干坐着,时不时看她一眼,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云意只作不知,她虽然对李承儒这眼巴巴的模样有些心软,但绝不会松口说留下来。
留在皇子府,束手束脚,很容易影响到她接下来的行动,更何况,李承儒身份特殊,来日她做的事只怕会连累到他。
她不知道,正因为她的无视,回府后,李承儒难过地喝了一夜的酒。
……
这边太子回宫,向庆帝汇报了范闲的情况,甚至连范家人的反应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听完这些,庆帝依旧半信半疑,即使他手里的暗探早已先太子一步,将范府的消息传了回来。
“真的废了?”
庆帝不甘心,对他而言,范闲还有大用,后头的查贪和秋闱都有用得上他的时候,甚至能够牵制太子和老二的发展。
现在人废了,岂不是所有的计划,都要重新来过?
太子不明白庆帝为何是这种态度。
他以为陛下会惋惜,会难过,甚至是为了范闲严惩老二,但唯独不该是这样深沉,像是深渊之间的深潭,有波澜,但不多。
太子颇为心冷,他还以为陛下真的宠爱范闲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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