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被侯公公推进了殿,庆帝站在湖边喂鱼,并未回头。
“身体怎么样了?”
“回陛下,还好。只是伤了心脉,日后不能过于操劳费神,也不能再习武罢了。”
范闲回答的轻描淡写,旁边的侯公公动了动眼皮,压下了眼底的惋惜。
庆帝却头也不回地问:“你说这些,是想叫朕愧疚吗?”
范闲心里直骂娘,同时也心寒到了极点。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是庆帝的儿子,这会儿还能以平常心面对,可实际上,他们两个现在不过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臣有今日,也离不开陛下的特别照顾,不敢说叫陛下愧疚,不过是想问问陛下,臣前些日子上的折子,陛下何时批复?”
“就这么着急回儋州?”庆帝终于转过头看他。
“朕有意封你为子爵,奖赏你此次查案有功,也算是弥补了你无法再习武的缺憾,顺便在翰林院挂个职,不用你操心,偶而去写写书就成。
这样你依旧是京都的风云人物,无人敢小瞧了你。
至于婉儿,若是被退了婚,日后名声上不好听,关于婚事,你再考虑考虑吧。”
说来说去,庆帝还是想把内库从李云睿手上拿走,范闲不接手内库,他怎么能找到机会,清理那些叶轻眉留下的旧人呢?
范闲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但跳出权利旋涡后,他越发能感受到庆帝的不怀好意。
直言拒绝道:“多谢陛下,但臣早就考虑清楚了,如今武功已废,心脉有损,天不假年,臣只想回儋州,多陪祖母些日子。
至于晨郡主,本就是得陛下赐婚,彼此无意,如今臣身体有恙,更配不上郡主,早早解了婚约另觅良婿也好。
臣请陛下退婚!”
庆帝眸光沉沉,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为范闲考虑到这份上了,范闲依旧闹着要离开,这让他很是不爽。
“罢了,你既然心意已决,朕也不好再劝。”
“朕答应你的奏请,允你退婚。”
“并且刚才说的,朕也没有玩笑,就晋你为子爵,算作补偿吧。”
范闲目的已达成,他转了转轮椅,准备离开。
庆帝又开口说:“你年纪轻,做事冲动,方才有此一遭,其实很多时候,破才能后立。以后不要再冲动了。”
就这么一刹那,电光火石之间,范闲想通了一切。
就是这么一句破而后立!
如果是寻常人听见这句话,或许会以为庆帝是在教年轻人怎么做事,但范闲近来经得事儿太多了,他敏锐的察觉到庆帝话里有话。
破而后立这句话,正对了霸道真气的修炼模式。
云意之前感应到的大宗师,是庆帝?!!!
范闲被这个猜测震得神思不属,只是讷讷的应和着:“是,谢陛下教导。”
庆帝察觉到他的心跳加快,但他以为范闲是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温情感动到了,心里一阵得意,到底还是个孩子。
他更加温柔的问:“你准备几时回儋州?”
范闲收敛心神回答:“暂时定在了月底出发。”
“临走之前,可还有什么想要的?”
范闲抬眸觑了眼庆帝的脸色,见他并非玩笑,便道:“臣想请陛下释放郭攸之!”
庆帝脸色突然一变,“哦?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范闲心底暗骂一句,老B登,自己让说的,说了又多心猜疑。
“郭宝坤受臣指派,留在北齐上京,统领暗探,但臣答应过他,迟早会救他父亲郭攸之出狱,叫他们父子团聚。臣如今已经辞官归乡,生怕失言于他,故而想请陛下出手。”
庆帝想了想,最后什么也没说,挥挥手让他走了。
范闲看出他在考虑,便没再多嘴,利落的扭了下轮椅,自己蹭蹭的滑了出去,侯公公差点没追上他。
别说,陈萍萍的东西,就是好用。
郭攸之当初入狱,全是为了给长公主顶罪,其实他本人没多少过错,礼部没什么油水啊,郭攸之的那些个罪名,很大一部分都是可以推翻的,只要陛下一句话。
范闲做了他该做的,就算没救出来,等郭宝坤回京都,他也有话可以解释了。
出了宫门,范闲见到等在门口的云意,不等他迎上去,大皇子的身影出现在了她旁边。
不远处的马车里,还坐着范建和陈萍萍。
两个老东西,像是看戏似的,手里捧着茶,乐陶陶地看他们两个年轻人,璧玉般的站一起说话。
范闲:……
陈萍萍也就算了,爹啊,你怎么还能看得下去啊?
你不是都看出来你儿子喜欢人家了嘛!
作者:\“@丢丢屁屁又皮皮\“
作者:\“感谢宝子的会员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