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沏得红茶?为什么会这么烫!”玛尔斯的喉咙被烫得生疼,他大声说,“是谁?!”
“抱、抱歉,殿下。”一位仆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我……没有想到您回来得这么早……”
“你为什么考虑不到?我为什么不能早些回来?你是盼着我被反叛者杀死吗?”
“不……不……不,陛下,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么想……”那仆人被吓坏了,连忙跪在地上,乞求君主的原谅。
“为什么?为什么连泡一杯红茶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你们是仆从,难道不该做好自己最基本的工作吗?”玛尔斯心里很不舒服,他想尽量冷静地讲清楚自己愤怒的原由,“我——,我经历了一场反叛,差点死了,现在回来感到口渴了,我就想要喝一杯能够下咽的红茶,为什么你们连这样的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我只是想要喝一杯红茶!这是什么很困难很难满足的要求吗?”
“对不起,对不起,陛下。请您宽恕我的罪过。”
“出去,皇宫不需要没用的人。”玛尔斯冷漠地转过身,独自走进了自己的书房。他取出了珍藏的贵腐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来缓解自己的疼痛的喉咙。
他深深吸了口气,可能是酒|精安抚了情绪,他整个人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兰伯特和军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玛尔斯坐在了书桌前,在新王加冕期间各领地向皇宫寄来了很多信件,他都还没有来得及拆开来过目,也没有去回复。
玛尔斯拿起一封信件,才发现信件已经被撕开了,有人已经提前看过其中的内容了。信件都被拆封了,泛黄的表皮上备注着清晰简洁的批注……每一封寄来的信都有这样一行或者两行的文字说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因为这些天玛尔斯都在加冕仪式忙碌,所以这间书房他有一段时间没有进来整理了。
他的目光扫过几封信件,上面都有黑色的字迹。
“夏普子爵恭贺君王加冕,无其他诉求。”
“罗布男爵恭贺君王加冕,无其他诉求。”
“布罗德伯爵恭贺君王加冕,并请求调整米克兰多城关于呢绒、酒以及谷物的限价。”
都是这样言简意赅的批注,意思简单,描述准确,就是将一封封冗长的信件提炼出最需要关注的内容,这样的作法无疑很麻烦的,但是能够节约决策者大量的时间。
玛尔斯清楚这些批注是谁写的,因为这几年他经手的政务都是又被这样省时省力的整理。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反叛前他那完美的侍从做好的最后一项工作。
玛尔斯沉默不语,他将筛选过的信封拿到自己面前,开始抓时间去处理。
“限价……呢绒……谷物……”玛尔斯念叨着批注上的字,他念叨了一遍,接着又一遍,然后忽然把手里的信撕成了粉碎。
他一直维持着地镇定忽然被打破了,桌上整齐的文件被他弄得乱七八糟,信件破碎的纸片在书房里飞得到处都是。
“陛下……您需要帮助了?”推门进来的兰伯特被书房里恐怖的场景吓了一跳。
“兰伯特,我大概不爱任何人。”玛尔斯平静地扭过头,他的脚下踩着雪白的文件,说着答非所问的话,“虽然很可悲,但我将他的挂在木架上,任人随意地折辱唾弃他,我没有感到任何的一丝悲痛。”
兰伯特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对眼前的君主说些什么。
兰伯特抿了抿嘴唇,小心地问,“您还好吗?陛下。”
玛尔斯怔住了,似乎一下子无法去应答兰伯特的提问。他忽然快步走过来,拔出兰伯特戴着佩剑,用力砍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陛、陛下……”兰伯特脸色发白,终于意识到男人的不对劲。
“你是来告诉我什么的?”玛尔斯忽然开口。
“嗯……军部正在追捕弗雷德里克家族的人,但他们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在城门封锁前,就提前离开了都城……我们目前只控制住了莉莉丝·弗雷德里克,但是她的身体有些特殊的状况……”兰伯特有点担心玛尔斯的情绪,害怕再给对方带来什么刺激。
“什么特殊的情况?”玛尔斯又问。
“她说……自己怀孕了。”
“你将她安排在哪里了?”和兰伯特担心的不同,像是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玛尔斯又恢复了正常。
“嗯……暂时还在欧尼斯公主殿下的寝宫。”
“先派人去验证她是否真的怀孕。如果是的话,等雨停了之后,用马车将她送入灰塔,然后再派几名医师和女仆去照顾她,直到她将孩子生下来。”玛尔斯低沉地说,“此外,只要是弗雷德里克家族的人,只要抓捕到,全部依法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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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暮的时候,帝都魔法学院的优秀学生帕克下课之后,往蔷薇馆的方向走。路两边树木成荫,在地上拉出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路。
蔷薇馆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建筑,这么多年来褪色的门框上依旧缠着一层层白色的蛛丝网,虽然瞧上去有些破旧,但这里也是帕克三年来唯一的归处,也承载着他太多美好幸福的回忆。
帕克走上楼梯,在确认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后,来到了蔷薇馆的三楼,走向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他小心翼翼拿出自己仿制的钥匙,缓缓地转动。
门开了,夕阳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赶紧无声地阖上了门,脸上立刻流露出了最放松的神情。
他熟门熟路地打开手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唯一的黑色校服。这里是他最近才想办法进入的秘密基地,也是他能够宣泄对偶像想念的唯一场所。
帕克脸上泛红,他来到床边坐下,然后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在衣服里,静静感受其中早已消散的气味和温度。
“我好想您,想您快要发疯……求您出现吧……可怜可怜我……我不奢求任何……只要远远看着您我就能获得至高的幸福……”
这大概是抚慰他丑恶灵魂仅剩的方法了。当偶像离开学校后,幸福就彻底离他远去,他狭小的世界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独自学习,独自吃饭,独自睡觉,从早到晚没有半点期盼,好像生活中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毫无意义。
“没事了,帕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耳边又响起了男人温柔的声音。
男人对帕克来说相当于光一样的存在,可是某天有个蛮横强大的家伙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独占了他的光,卑贱无能的他只能依靠脑中残存的回忆勉强支撑着自己几近崩溃的精神。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帕克吓坏了,整个人一哆嗦。
有两双沾满泥泞的军靴走了进来,他们啪嗒啪嗒地走着,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个个污浊的脚印。
“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