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沈泊行所想的那般,沉鹿一直没有把电话打回来,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已经醒了过来,
沈泊行等了许久,情绪慢慢开始焦虑与烦躁起来。
他从床上起来,仿佛要去什么地方,慕容连忙拦住他,“沈总,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能随便下地。”
“去厕所而已。”沈泊行忍着被蚂蚁爬噬心脏的痛楚,声音平静。
军演所在的地方都是严格保密的,别说是他,也不可能随便过去,他要见到沉鹿,只能等到两天后军演结束,她从军区回来时,提前把她给拦下来。
胸口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没有好全,沈泊行薄唇显得有些发白,拿着手机给第三军区里认识的人打电话。
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的,他都得问清楚。
“你说负责跟随绘画的人?沉鹿我知道,她们最近刚刚敲定主题和元素,因为是最后两天了,司令员邀请沉鹿她们一起去了前面观看,那里不允许带手机,沉鹿同学应该没带手机吧?”
沈泊行听到这个回答,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电话。
“她们什么时候出来?你们军区亲自送?”
“那当然,我们会把她们送到住处,怎么,你要接沉鹿同学?”
沈泊行心情好了一些,甚至开起了玩笑,“就算我想,您也不会让我去。”
那人笑了出来,道,“我安排一下,等他们到了国都,你可以先备车去接她。”
“那我就去安排了,谢谢您。”
电话挂断,沈泊行原本暴躁的心情渐渐减缓下来。
趁着沉鹿没有回来的这几天,他要尽快把封氏那边的事情解决。
比如,先让封自霆看到,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沈泊行。
翌日早,沈泊行坐着轮椅,被推出了医院。
坐上车后,前往看守所。
此时的封自霆,已经换上了红白条纹的服饰,向来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面上多了几分沧桑,可眼底仍旧透着几分不甘。..
他被带到了临时的看护房间,迎面就瞧见了本应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沈泊行。
封自霆眼中的不甘,骤然变成恍惚。
沈泊行身上穿的那一件西服。
某家私人高定,一套就要几十万,是沈城隶最喜欢的一个品牌之一。
他坐在那里,神情平静,本就与沈城隶相像的模样,此刻看上去,仿佛坐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沈城隶。
不过沈泊行,比沈城隶更恶劣,他点了一下轮椅上面的按钮,沈泊行就朝着封自霆而去。
“看到我很震惊?”沈泊行漫不经心看着他,“封总别来无恙啊。”
“你竟然还能活着。”封自霆将自己心中那股仿佛是在看沈城隶的念头收了回来,冷冷道。
“看到我这般,你大仇得报了?”封自霆哼笑出来,“我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里出去,日后照样能把你给压制下去!”
“别以为你赢了一局,就等于赢了全部。”
“你都在局子里了,怎么还这么嚣张?”沈泊行声音随性,“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出去吧?”
“你什么意思?”
“找人往我的营养剂里加致死药剂,派人偷盗参加国际艺术峰会发言人稿子卖给他国,企图抹黑国家,撞死我爸,对了,还有你以融资不到两百万的公司,套取资产三十亿……你说我该不该把证据提交军事法庭呢?”
沈泊行看着封自霆渐渐变白的脸色,心中畅快。
“这还不够呢。”沈泊行靠近了他,低声似恶魔耳语,“你往我身上增加的痛苦,我会成百上千地返还给你!”
“对了,你儿子,就是那个封闲,他在牢里,快被打死了。”沈泊行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衣服,面上带着讥讽,“你说我是任由他被打死好呢,还是帮他把伤治好,然后扔进去继续被打呢?”
“沈泊行!你不要太过分!”封自霆目眦欲裂,狠狠瞪着他。
“这就过分了?更过分的,你还没见识呢!”
沈泊行声音扬起,“封总,你还是尽快动用自己所有人脉,将你捞出去吧,不然,你将一无所有。”
说罢,沈泊行操控着轮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守所。
身后的封自霆,咬紧了牙关,血丝布满了眼球。
沈泊行已经算好了他会找人脉把自己捞出去。
只要他敢这么做,他身后的人,就会被沈泊行抓住,到时候,他不仅出不去,他的人脉也会因此遭受拖累。
早知如此,他就该在送他母亲去死的那天,把这个贱种也给弄死!
就算封自霆如何悔恨,一切都已经晚了。
这些沈泊行并没有在意,他此时正坐在车上,车停在第三军区从演习地必经的服务区内的停车场里。
他拽了拽衣袖,手腕上带着沉鹿送给他的滕链,袖扣也是沉鹿送的,领带也是她挑的。
领带系得有些松,内里穿着的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并没有扣上,露出了些微薄白的皮肤,看上去带了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的目光落在外面,耐心等着沉鹿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多时,服务区车道上就出现了一辆军区车牌的车子。
这次送她的人还是宁飞白。
车子上宁飞白还有些不舍,问她,“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以后我放假出来请你吃饭!”
这一路多亏了宁飞白的照顾,沉鹿也不好拒绝他,她点了点头,“可以呀,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宁飞白听到她委婉的拒绝,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不过能和她当朋友也很不错,他咧嘴露出齐齐白白的牙齿,“行!”
“那辆车是少校说的来接你的,我就把你放在那边吧?”宁飞白问沉鹿。
沉鹿闻声,抬头看了过去。
果然看到了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服务区的停车场里。
沉鹿不消多想,就知道里面有谁。
迟早要见,躲自然躲不过去。
沉鹿脸上在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点头,“把我放在这里就行。”
宁飞白点点头,把车停下来,二人相互加上了联系方式。
宁飞白快速从车上下来,帮沉鹿把车门打开,又将她的行李箱给拿了出来。
“我帮你送过去吧?”宁飞白有些不放心。
“沉鹿小姐,您到了。”司机的声音响起,将行李从宁飞白手中接过来,并且说道,“我们沈总已经在车上等您了。”
司机额头不断往下滴汗,使劲向沉鹿挤眉弄眼。
沈总在车上将沉鹿和宁飞白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中了!
想起沈泊行那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和阴沉到能滴出墨水的神色,司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窒息感。
沉鹿并没有搭理司机,而是轻飘飘看了一眼劳斯莱斯窗户所在方向。
那双杏眼,仿佛能透过紧闭的窗户,看到里面的沈泊行。
原本阴沉着脸仿佛要杀人一般的沈泊行呼吸一滞,气焰顿时短了一截。
“你真的没事儿吗?”宁飞白警惕看着这司机。
“没事儿,他说的沈总是我男朋友。”沉鹿收回目光,含笑对宁飞白说道,“这次在军区谢谢你的照顾啦。”
宁飞白早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不过从她嘴里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失落,“没事儿,都是我该做的,政委交给我的任务……”
“不是,这是我自愿做的!”
沉鹿没忍住笑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再见!沉鹿同学!”宁飞白连忙朝着沉鹿摆手。
“再见。”
司机跟在沉鹿身后,本想着帮她开车门,后面的车门已经被打开了。
司机自觉地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对上沉鹿那双平静似水一样的眼睛时,不知为何,沈泊行心跳如雷,总觉得内心有说不出的紧张。
以前出现这种感觉,是她被沈瑶谨给刺中身体的时候。
“鹿鹿,过来。”他向沉鹿伸出了手,强压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发颤。
沉鹿就那么看着他的手,半晌后,将手搭在了他的手心。
简单的动作,却让沈泊行如释重负,整个人后背都湿了一片。
他猛然把沉鹿拉上车,把她抱在怀里。
埋在她的脖颈,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他那极不平衡的心律,才渐渐平缓下来。可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不对劲。
沉鹿没有回抱他。
他身体发僵,轻轻松开了一些,吻着她的脖颈,慢慢与她抵着脑袋,“还在生我的气?”
“还有人。”沉鹿回答道。
沈泊行看向别处,只见宁飞白站在外面,正在看着这边。
沈泊行眼底顿时爬满阴翳,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
压着她在自己怀里,声音也透着凉意,“他是你在军区遇见的什么,比我诚实的小哥哥?”
“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种话?”
沈泊行身体一僵,冷不丁对上沉鹿如水一样冷静的目光。
紧接着大脑灵光一闪,整个人如坠冰窖。
他知道为什么沉鹿这么冷静了。
沉鹿知道他瞒着她早就醒来的事情了。
“这件事,我可以和你解释,乖乖,先和我好好说话。”
“你先松开我一下。”
沈泊行没松,似乎是害怕他这么松开,沉鹿就会直接跑走一样。
“我要好好坐在位置上你都不愿意。”沉鹿看着他,“又怎么让我和你好好说话?”
沈泊行哪里受得了沉鹿这么和他说话,他闭了闭眼睛,这才勉强松开沉鹿。
沉鹿坐好后,开了车窗,对外面站着的司机说道,“可以上来开车了。”
司机战战兢兢的上了车,转动方向盘,往服务区外面驶去,正好与宁飞白擦肩而过。
宁飞白冷不丁对上一双结着冰霜的眼眸,他不由得下意识的防备起来。
直到车子渐渐走远,宁飞白拧起眉,拿出手机给刚刚加上联系方式的沉鹿发消息。
沉鹿手机响了一下,她把手机拿出来,完全不在意车上压抑无比的气氛,兀自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是宁飞白给她发的。
他似乎还在担心自己可能会出现什么意外。
沉鹿耐心给他回复自己不会出事,发完消息之后,这才收回手机。
“你喜欢他?那个比我年轻的男人?”沈泊行握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无法自控的失态。
沉鹿听到他的话,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这么说?”
“你以前从不在我面前给其他男人发消息。”沈泊行心中隐痛,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都醋意翻天。
“你以前也从来不会避着我不见。”沉鹿回答道。
沈泊行呼吸一滞。
“为什么醒来了还要瞒着我?还做戏做全套的让慕容给我发消息,说你在做全身检查?”
沉鹿眼眶发红,这一段时间压抑的情绪终是难以控制的发泄出来,颤抖声音透着愤怒,“你明知道我在担心你,醒来之后却一句也不告诉我!”
沈泊行把她拉过来,紧紧抱在怀里,“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鹿鹿,别生我的气。”
沉鹿费力推开他,“你要是不想看到我生气,就该一直瞒下去,瞒到我彻底死心为止!”
“放开我!”
只听沈泊行闷哼一身,脸色陡然发白,手下的力道松了许多。
沉鹿从他怀里出来,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忍了半天,对司机说道,“去送他回医院!”
沈泊行却咧着唇笑了出来,豆大汗水从他额头滑落,他低下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声音沙哑,“你还是放不下我。”
沉鹿冷笑一声,“是啊。”
“别和我生气了。”沈泊行仰起头,消瘦面颊轻蹭着她的脸,“乖乖。”
沉鹿扭头看向这个烦人的脑袋。
“不想让我生气?”
“嗯。”
沉鹿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开车的司机,抬手抓住前后隔帘,往下一拉,隔绝视线。
下一秒,沉鹿按住了沈泊行的肩膀,翻身坐在他的腿上,一只手抓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
沈泊行心尖一颤,正想反手抱住她时,却听沉鹿警告的声音响起,“你要是乱动,我就和你分手了。”
他太阳穴跳了跳,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任凭沉鹿咬着他的唇,似在发泄什么。
她的吻技没那么好,却让沈泊行呼吸越来越粗重,他的手只能放在两旁,不能抱她,不能将她压下来。
浅尝截止的动作,比深吻更让他觉得干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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