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三长老先行赶到。
他望着虚空尽头不知所踪的神秘人,浑身紧绷,脸色苍白如纸。
“别看啦,追不上的。”太虚子摇摇欲坠。
三长老连忙将其扶住,嗓音颤抖道:“大师兄,那人的修为……”
老头撕心裂肺的咳嗽,心有不甘道:“半,半仙境高手,身份难测。”
“一开始,他以秋风术抗衡九宫法盘的追击,我以为他出自昆仑。”
“可接下来,他分别施展了佛门的童子拜佛以及玄门的奇门印。”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实在叫人难以分辨。”
三长老眉头紧锁,自顾沉吟道:“秋风术,童子拜佛,奇门印,这三招算不上三脉高深秘术。”
“以此推断贼人的来历怕是有所不足。”
“他故意遮掩,想必身份惊人。”
太虚子脸色难看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华夏六脉,各大掌教最高武力十五层的修为。”
“肖岫烟率先破境,短短的几个月,她绝不可能一破再破。”
“玄门的姬青螭丹田受损,停滞十四层多年。”
“至于季玄清,佛门的秃驴,运宗的半死人,嘿,这三个家伙与我旗鼓相当,没道理一骑绝尘。”
三长老眼前一亮,大声道:“会不会是苏星阑?六脉有此修为者,除了他,我委实想不到别人。”
太虚子正色道:“苏疯子做事向来光明正大,你何时见他藏头露尾过?”
“他的脾气性格,他的骄傲,不屑如此。”
三长老反驳道:“毕竟是我们截杀杜奇瑞在先,苏星阑秋后算账,这完全说的过去。”
太虚子落于地面,从怀中掏出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疗伤丹药丢进嘴里,心有余悸道:“若是苏星阑千里迢迢赶来报仇,刚才的一击,他岂会手下留情?”
“或许等不到你来,我已经魂飞魄散元神尽碎。”
“比起苏疯子,我更怀疑贼人是那几个老怪物之一。”
三长老猛地抬头,震惊道:“你是说守道者?”
太虚子摆手,缓慢前行道:“守道者与华夏六脉有约定在先,这么多年一直按规矩做事。”
“他们可不敢暗中捣鬼引起公愤,坏了本该神仙惬意般的生活。”
“修为再强,能强得过人多势众?”
“哪一脉没有安身立命抵挡浩劫的恐怖手段?”
“拿道门举例,开山老祖成仙问道那日,以真仙修为留下一缕神魂寄托主峰神位,足以抹平这世间所有的半仙境高手。”
“即便是武力十七层,亦必死无疑。”
“昆仑,玄门,佛门,运宗,紫薇,一样留有绝对底牌。”
“不到万不得已,山门遭逢灭顶之灾时,没人舍得白白浪费。”
“十五年前,苏星阑杀上玄门,一剑削掉了屈观良的脑袋,重创姬青螭丹田,毁了玄门大殿,血流成河。”
“到那个地步,玄门都没舍得动用底牌,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三长老若有所思道:“不是守道者,那就只剩下三四个不愿成为守道者的老不死。”
太虚子轻应道:“八成错不了。”
“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他来道门做什么?”
“难道禁地有他想要的东西?”
“是道门历代祖师感悟天道的资料书籍,还是道门秘术?”
“对了,老六呢,他去哪了?”太虚子问道。
三长老叹气道:“我瞧情况不对,生怕对方玩调虎离山,所以让他亲自去后山坐守惊神阵,防患于未然。”
太虚子赞赏道:“理当如此。”
三长老踌躇道:“贼人依旧藏身道门,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太虚子冷笑道:“他的目标既然是后山禁地,从今日起,你和老六老八,外加两百内门弟子二十四小时盯守入口,我就不信他还能混进去。”
三长老咬了咬牙,眼底有狠色掠过道:“何不想个办法引蛇出洞,将他葬身道门?”
太虚子脸黑道:“引出来容易,问题是打不过啊。”
“九阵合一,我拼尽了全力,被他一招击破。”
“哪怕与你们联手围攻,照样占不了半分便宜。”
“半仙半仙,绝不是嘴上说说的。”
三长老犹豫道:“万一对方来硬的,强闯禁地,这又如何抵挡?”
太虚子嗤之以鼻道:“他心存顾虑,否则今夜哪会落荒而逃?”
“听我的,按计划行事。”
“真要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老夫也只能陪他玩一场大的。”
“祖师的神魂,哎……”
“千万别逼我。”
三长老嘴唇喃喃,传音入耳道:“情况有变,要不要叫那位回来?”
“他的存在事关道门兴衰,你不能一昧的纵容他呀。”
“一天天没个正行,去哪不好,非得去杂役院折腾,这叫什么事?”
太虚子瞪眼道:“他要是听我的话,会特-么从后山禁地跑出来?”
“老木头,榆木疙瘩,死脑筋,臭脾气。”
“哦,不对不对,是槐木疙瘩。”
三长老崩溃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心驶得万年船。”
“贼人的目的尚不明确,如果真是为他而来,这不是自投罗网?”
太虚子愁眉苦脸道:“我试试?”
三长老强硬道:“不是试试,是一定得让他回来。”
太虚子怒了,嘴皮子直飞道:“他和我一样武力十五层的修为,且早我十年破境,如今正在感悟天道。”
“按他前几年的想法,是想下山入世明悟心境。”
“我求爷爷告奶奶,就差给他下跪了,这才求得他缩小范围,只在道门胡闹。”
“杂役弟子是最底层的存在,能感受到众生真实的喜怒哀乐。”
“那根烂木头打不能打,骂又没用,怎么给你一定叫回来?”
“要不你去?”
三长老气急败坏道:“你是掌教我是掌教?树是你放出去的,叫他不回来不是你分内之事?”
太虚子厚颜无耻道:“我早就想退位让贤了,你们几个,来来来,谁愿意坐道门掌教的椅子谁坐,劳资不稀罕。”
“实在不行,我早日传位,叫小争儿回来接班。”
“当年师傅喝酒喝糊涂了,硬拉着我陪他摇骰子比大小,三局两胜。”
“说什么只要我能赢,就送我一件大礼。”
“我以为是秘术道法,作弊赢了他两局。”
“结果嘞,礼物是道门掌教。”
“日个鬼眼哦,早知如此,我把两只手剁了也不作弊啊。”
三长老风中凌乱,久久说不出话来。
尼玛,敢情掌教之位是这么来的?
这要是给蒋岳中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去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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