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万籁俱寂。
不分昼夜的接连赶路,即便我有武力十七层的恐怖修为做支撑,此刻亦深感疲惫。
好在忽明忽暗的真龙星不再闪烁,明亮如初,这寓意着灵溪此番的生死大劫已然安全渡过。
不出意外,是道火儿及时赶到。
有她坐镇灵溪身边,我一直紧绷焦灼的心态终于可以有所放松。
手机信号时有时无,我来不及细看。
最后一条信息是前天傍晚灵溪发来的,让我注意点守道者。
说实话,那群老家伙我还真没放在心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哪怕他们人多势众,可修为上我占便宜。
正如京都普济寺的初次交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华夏规则六脉约定,通通化为泡影。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这话一点没错。
然而世事难料,如天气般变化莫测。
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乌云压坠。
我越不在意的事,越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偏偏真的悄无声息的来临。
在距离灵溪等人还有半天的路程时,我刚刚穿过某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脉,前方空地上,六道熟悉的身影席地而坐。
四男两女,清一色素雅白袍。
随着我的出现,他们不约而同站起身来。
手持玉笛的长发老头目光阴郁道:“阁下好本事,自京都一别,短短的二十天内,先道门后玄门,强抢各脉气运,置规则如儿戏,完全不把守道者放在眼里。”
“上一次,我有心网开一面,对你所犯过错既往不咎,你应该万分珍惜的。”
“而不是一犯再犯,处处挑衅我们。”
他嗓音徒然拔高,面色狰狞道:“你确实很强,单打独斗强无敌手。”
“可这并不代表你能恣意妄为随心所欲。”
“华夏有规则,规则之内你必须遵守。”
我悬浮半空,表面不动声色,实则暗暗心惊。
离开京都前往道门的路上,我曾多次以心神感应四周,并未发现有人追踪。
这群老不死的修为不如我,没道理能瞒过我的感知。
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跟过来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猜不透。
长发老头满脸讥诮道:“你很好奇我们的出现?”
“没关系,等你死了,我会告诉你的。”
话音落,他持有玉笛的右手猛的抬起,大声道:“聚阵。”
“嗖嗖嗖。”
六人在原地消失,与此同时,一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大网从天而降。
我眯眼眺望,脚步轻移。
黑网步步紧逼,铺天盖地的袭来。
我落于地面,反手一指点出。
强大的灵力冲击下,黑网应声炸裂。
但下一刻,六人的身影缓慢凝聚,形成“圆圈”将我包围。
在他们手上,一根藤蔓模样的物体扎根在泥土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
长发老头冷笑道:“此物名腾蛇,生长在九幽极阴之地。是死物,也是活物。”
“自八百年前的守道者前辈留下,我等视为绝对珍宝。”
“由它布下的杀阵足以困住武力十七层的高手,这,便是守道者的底牌。”
“普济寺阶梯相遇,你若迷途知返有所收敛,我们舍不得动用腾蛇,大家各退一步。”
“可你不知足啊,一心求死,老夫只能如你所愿。”
长发老头一口咬破舌尖,血雾喷洒。
藤蔓吸收血液,相互融合,彼此交织。
明明是实物,根须枝叶触碰的一瞬间,透明光罩拔地升空。
我在阵内,六名守道者在阵外。
不是不想逃,而是无处可逃。
烟雾弥漫,有漫天青翠欲滴的绿色藤叶飘洒飞荡。
我当即双手掐诀,布下小型防御阵法保护周身。
“呲呲呲。”
藤叶散发明光,突然变成一条条黑色小蛇。
它们撕咬着我所布下的防御阵法,络绎不绝,源源不断。
长发老头大笑道:“腾蛇生根,无穷无尽。”
“不入土,不吸收血液,它们是死的。”
“一旦形成杀阵后,除非你能强行破阵,否则再无活路。”
我懒得废话,心神铺展,努力寻找阵眼。
只要是阵法,都得借助阵眼催动。
杀阵,幻阵,迷阵,皆是如此。
“别白费力气了,如果阵眼这般容易被你找到,哪还算得上守道者的底牌?”长发老者盘腿坐下,语气嘲弄道:“长途奔波,你的气息很不稳定,体内灵力消耗大半,且来不及补充恢复。”
“加上杀阵的持续消耗,等你修为跌至武力十六层的那刻,便是你的死期。”
“谁都救不了你。”
睡老怪神色复杂道:“你,上一次交手,你手下留情,说我们有缘分在。”
“不知这缘分从何而来?”
“身为守道者,我无法对你投桃报李,老夫惭愧。”
他懊恼低头道:“你小子,哎,老实点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破坏华夏规则?”
“还有,你抢魂血做什么?那玩意又不能融入气运。”
我没有回答,因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多说无益。
睡老怪是守道者,我是他们眼中的犯人。
立场不同,所谓的缘分说出来只会连累谢小猫。
“我这辈子从不欠人恩情,你是唯一一个。”睡老怪来回走动,犹豫纠结道:“这样,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让你死能瞑目,两不相欠,你看如何?”
长发老头呵斥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睡老怪反驳道:“一码归一码,劳资人情不还,心境有损,拿什么圆满天道?”
“做人别那么自私,只管自己不顾别人。”
“上一次我运气好,替你们挡了灾,这总是事实吧?”
长发老头轻哼一声,没再争辩。
睡老头询问另外四人道:“你们怎么说?”
四人眼神交流,其中一位黑脸老太婆当即开口道:“有腾蛇阵在,他插翅难飞。这个要求,尚不为过。”
睡老怪得意道:“囔,五票对一票,别说我私自做主。”
说着,他靠近阵法,抓耳挠腮的尴尬解释道:“我和你对了一掌,趁机在你掌心留下了守道者专门追踪敌人的“魂灵”。”
“这东西无灵力波动,入体即逝。”
“除非你将精血涂抹在手掌,再以修为逐渐感应逼迫,方能让它显形。”
“不,不好意思。你待我宽厚,我却卑鄙无耻了一回。”
他一边说,一边退后,唉声叹气,羞愧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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