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伏趴在锅灶上,瞪着眼睛瞧了半天。
他娘的!
“这细盐怎么就不如那小子的?”赵允伏抓起一把微黄的细盐大骂道。
少女站在门外,无奈看着这老汉撒泼。
卫小郎肯拿出来的生意,那是好模仿的生意么?
“爹爹,他家今天收玉米。”少女提醒道。
赵允伏怒道:“那能值几个钱?这细盐才算是好生意,一斤要二百二十文,满哈密都抢疯了。”
少女无奈道:“岂不知,若是没主粮,天下军民总不能光吃细盐罢?!那人在谋划的大事,只怕细盐只是表面。”
“我不信,来,你也帮爹爹看着点,你比他聪明,定然知晓咱家的细盐为何不如他的。”赵允伏怒骂,“倒不是要抢他的生意,只是不服这厮的得意。”
“他才不得意,最近据说忧虑地每天又多吃一顿饭,把里里外外的生意都交给那冯芜去办了,”少女靠着门框轻笑道,“何况,他那一套哈密的有钱人都大略看懂的简单炉灶,秘密只怕全在那火候上呢,何时该升温,合适该降温,若不通他所说的什么‘化学反应式’,纵然拆开来让人看,恐怕也搞不通其中的道理,与他计较这个,纯属自寻烦恼呢。”
不不不。
女儿你想错了,那厮没那么大本事。
他只会故弄玄虚!
“洋芋,他起了,送来了百斤,却不说吃法,放的都长芽了。”赵允伏气道,“偏偏在长芽了的时候,这厮托马夫家的来说,这就不能吃,有毒了。他不是成心的么?今日收玉米,我看他又要做什么名堂,搞不好,老夫不批他盐引……”
“那才是自断臂膀,卫央这个人,大概我还是能看得懂一点,他要的是踏踏实实的日子,咱们在为国为民的事情上,逼迫他一些那也是能理解了的。但若在他过日子的事情上设计害他,他是有一万个法子报复的。”少女劝解道,“爹爹何必与他这么计较,大度些,让他一让又何妨,哈密的税收提高了,军民人等的日子过好了,那也算是王府的成就。对不对?”
她抓起一把细盐瞧了半晌,一笑摇头道:“哈密的有钱人,如今都钻到他的网罗中去了。待他们手中囤积的上等细盐多一些,而哈密的市场又不许他们高价卖出去,他们便只好去其它城市贩卖。那人只好掌握好产量,这些个自以为占了他的便宜的,怕都是给他当帮手者,他们或许会赚,但卫央必定大赚。且看他如何用细盐坑害东察合台,我看他呀,恐怕这几日要上书了,咱们在军事上没有进展,该他着急了。”
话音未落,有人轻巧走到厨房门口来。
少女看一眼,淡然道:“师叔回来了?”
“是,”门口站着个六十多岁,身材中等,面色阴鸷的老者,他待忠顺王也只是轻轻点头,对少女却既宠溺又慈爱,细细打量了许久,才微笑着道,“不出郡主的预料,咱们派人沿途敲锣打鼓,将卫央的话送到陕西,当即便被少林的人拦住了,在西安府没待多久,嵩山派便派人来,只是没回复。”
少女示意他继续说,那老者才又说道:“此外,东方不败回到黑木崖后,许久也没能传下讯息。但杨莲亭得到提拔,以河北舵主的身份,带领贾布等人上了黑木崖,随后,童百熊自浙江返回来,也上了黑木崖。”
“向问天在哪?”少女回头道。
老者微笑道:“郡主真是什么都料得到,不错的,向问天一直没有露面。”
“那几个在哪?”忠顺王沉声问道。
老者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他们没回到哈密。此外,叶大娘也离开了哈密,且做了一件大事。”
“嗯,她待那人很好,自然不会留下些尾巴。”少女冷然道,“祁连四霸的老巢,有的是一些手下。”
“是,真是什么都不出郡主所料。”老者目中爆出惊人的赞叹,口中说,“叶大娘一把铁剑,一夜之间血洗祁连四霸老巢,将寨中数百贼子杀的一个不留。次日,遣散被掠夺的人口,她一把火烧了那个狗窝,席卷了祁连四霸毕生所藏的金银财宝,只怕这两日要回来了。”
想想又说道:“她武功太高,咱们的人未能跟上,但想必陇西双雄的老巢肯定也被她烧了吧。不过,她与昆仑派掌门震山子有过一场交锋,咱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投靠吐鲁番汗的那个昆仑派长老被杀死在路边,身中数剑,死的很凶残。”
少女哂然道:“叶大娘本不管这些家国恩怨,那人对她的影响看来已是很大了。不过这也好,既除却一个祸害,又将昆仑派牵引到那人身上,这次我倒要看看,看他还能隐藏几成功力。”然后奇怪道,“这人好厉害,他习武不过一年,如今竟有小成之势,那天我躲在暗处看他与费彬过招,只怕凭借他快速无比的身法,变化万千的剑招,也能与费彬过上三五十招,若再加上他的狡诈与浑身的暗器……”
少女轻笑道:“打败费彬或许难,但定能杀死嵩山派的三太保。”
“是,咱们也奇怪。”老者道,“郡主身负先王找到的张教主后人所留《九阳神功》,又有当年刀剑所藏《九阴真经精义》,又学天山逍遥派的武功,且还有换来的当年的‘还施水阁’的大量武功秘籍,这等机遇谁人能及!唯独这小子……”
“你要能看透他,你比老夫还厉害。”忠顺王讥笑,“我看哪,你快去关注一下黑木崖上的动静,那小子说了,东方不败必然和任我行决战,另外,把你们的人撤回来,那几个魔头来了,仔细他们把你们揪出来。”
话音方落,有脚步声极快地自后头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黑衣;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白衣,两人均又高又瘦,手中提着一把剑,绕过厨房外的花丛,急匆匆跑了过来。
“谁胜了?”少女扬眉问。
那妇人答道:“东方不败趁着任我行重伤偷袭取胜,现已控制黑木崖。”
那男子细说:“童百熊帮东方不败,杀死了好几个反对东方不败的长老,咱们的人也险些暴露;东方不败并未杀任我行,而是将他囚禁起来,但似乎不是在黑木崖,不知送去了何处。此外,震山子与左冷禅见过面了,在洛阳。”
少女神色微微一震,半晌道:“卫央麻烦了。”她当即转身,请求道,“爹爹,你要尽快去见卫央,左冷禅杀心已起,必定会报复他,震山子与左冷禅交情很深的,昆仑派只怕要给嵩山派当刀子。”
顿了顿,她扬眉说道:“他要的拿下昆仑派的契机到了。”
赵允伏嘟囔一句:“老夫管他干什么。”
“爹爹,大敌当前怎么能任性呢?”少女好笑道,“若爹爹不去,小心锦衣卫和东厂,他们可眼馋那五个魔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