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大胆提议

对一战历史了解的人，对奥斯曼帝国的印象都是老而无力、风中残烛。

但在17世纪30年代，奥斯曼帝国是一个横跨亚欧非三大洲的强国，堪称一条疯狗，谁惹他，他咬谁，并能咬下一大块肉来。

奥斯曼帝国的领土，以小亚细亚半岛（后世土耳其）为中心，势力拓展到欧洲东南部，并几乎控制了整个非洲北部海岸。

几乎所有伊斯兰国家都被奥斯曼人征服，只有摩洛哥和阿曼还以藩属国形式存在，并且在未来300-400年的时间里，这些阿拉伯国家都在饱受奥斯曼人的军事压迫。

朱由检手指的地方，是阿拉伯半岛与非洲的连接处，后世苏伊士运河的地方。

路易十三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住了，这条河要是修成了，就把整个非洲与亚洲大陆割开了，并且还把奥斯曼帝国一分两半了。

震惊之余，又觉得似乎可以实现。

他敢保证，所有有能力来到东方的海权国家，都会支持这个提议，现在各国公使齐聚北京，这位东方小皇帝真有可能促成这件事。

到时多国从欧洲、亚洲两方面施压，即便是奥斯曼帝国也承担不住这份压力。

殿内沉默许久，还是朱由检等不及，率先打破平静：“国王陛下,恕我直言，法国的海上力量一直不强，不说无法与荷兰人、西班牙人相比，即便是跟英国人比，也稍显薄弱。

法国仅在北美洲有些殖民地，以前法国曾想在南美洲建立殖民地，却被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阻止了，而荷兰、西班牙、还有英国，他们的殖民地可不仅局限于北美洲。

请试想，一两百年后，甚至不用一两百年，几十年后，其他国家的君主指着地图，可以骄傲的说‘太阳在我们的领土上永不落下’，您的后人会不会埋怨先辈们没有在海上争锋呢？”

朱由检的声音极具诱惑力，说的又都是事实，英法就像一对爱攀比的邻居，将来英国成为日不落帝国，法国人会作何想？

路易十三盯着地图看了许久，最终贪念轻叹一声：“皇帝冕下，您的提议很棒，如果您真提出这件事，法国愿意支持。”

朱由检表情庄重，拱了拱手：“国王陛下果然英明。”

“还有一件事。”路易十三表情为难。

“国王陛下不用为难，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了。”

“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路易十三深吸一口气：“我希望您能传授法国工匠制作铁甲舰的技术，并转让一些设备，法国愿出高价购买。”

说完，路易十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这是来之前黎塞留让他提的要求。

黎塞留认为，就西班牙那糟糕的经济状况，居然舍得花重金购买铁甲舰，铁甲舰一定相当重要。

这种要求，既在朱由检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在京各国公使经常通过礼部官员表达这种请求，但还是第一次有一国之主提出来，并且还是法国。

朱由检迟疑了，很快他苦笑道：“国王陛下，您既然来了，对我们国家也有所了解，我们国家很大，但制造铁甲舰需要大量钢铁也很难承受。

制造一艘铁甲舰，其所需要的钢材也让我国内的铁价一路暴涨，不怕您笑话，我们国家很多人家都把做菜的铁锅拿去卖了。”

世界第一钢铁大国缺铁，这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朱由检甚至已经控制铜钱向外国流入了，百姓家中很多能用铜代替的东西，都换成了铜的。

“另外，制造材料是一方面，制作工艺又是另一方面，比如需要的起重机和专业的工匠，朕即便真要卖，那个价格也是法国无法承受的。”

即便法国经济比西班牙经济好，也不敢说一定能买下铁甲舰的制作工艺。

朱由检见他情黯然，又出生道：“制造工艺虽然不行，但可以出售第二艘铁甲舰，不瞒您说我国已经在建造第二艘铁甲舰了，再有两年三年，应该就可以完工了。

再有蒸汽机车，虽然建造铁路的钢材需求量也很大，但不是一锤子买卖，钢铁不够，铁路造短一些就可以了，”

关上门，再开窗，重新给了路易十三希望。

他大为动容：“这太好了，国王陛下，第二艘铁甲舰务必卖给法国，我愿意出跟西班牙人一样的价格。”

法国在北美有殖民地，同样可以掠夺大量廉价白银，分期付款的话，还在法国财政的承担能力之内，不像西班牙人，买艘铁甲舰就已经让国家财政在悬崖边上跳舞了。

朱由检击节笑道：“那好，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回头朕让人起草一份协议，把事情正式定下来。”

交易意向达成，大家都很高兴，真诚的笑容不带一丝虚伪。

当此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不行，铁甲舰不能卖！”

路易十三循声望去，一个头戴忠静冠，身穿绯色斗牛袍的老人在一个相貌宽厚，怀抱玉如意的跛子的陪同下进来。

那老人气场强大，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相比之下朱由检的气场就弱多了。

而他身边的明朝皇帝看见他二人，明显变了表情，放在桌上的手钻成拳头，冷冷的望着他二人：“韩爌！魏忠贤！朕要做什么，何需尔等指手画脚！”

韩爌径直来到朱由检对坐坐下，直视朱由检：“铁甲舰乃是国之重器，旧舰卖也就卖了，新的战舰绝不能卖。”

朱由检拍桌怒道：“韩爌！你只是一个臣子，还要做朕的主么？”

韩爌充耳不闻，接过魏忠贤送回来的茶水抿了一口，还回味了一下，才看向朱由检，淡淡说：“臣身为内阁首辅，匡正陛下言行是臣的职责，陛下不要让臣为难。”

朱由检怒意当头，抓过韩爌手里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滚出去！”

韩爌瞄了眼摔碎的杯盏，又瞄了眼朱由检，轻蔑一笑，这次他没说话，是魏忠贤开口：“陛下请自重，要是让朝臣知道了陛下您这么对韩阁老，可免不了非议。”

“姓魏的，你个没卵子的东西也敢在朕面前放肆！！！”

朱由检眼里的怒火都要喷出来了，魏忠贤视若无睹，怀抱玉如意，仰起头：“这是对陛下好。”

朱由检实在忍不住了，抓起桌上地图三两下撕碎后摔在两人脸上：“滚出去！！！”

纸片飘落，韩爌脸上笑意更浓：“陛下何必动怒呢，陛下青春年少，可要保重龙体啊，臣已经说了，铁甲舰不能卖，陛下最好记着，臣告退。”

说完，魏忠贤搀起韩爌，两人慢悠悠的走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朱由检大口喘气，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牙切齿：“此跋扈之臣也!”

路易十三的翻译官把三人的对话小声翻译，最后一句也没落下，路易十三都惊呆了，即便是黎塞留，也没有像那个人一样这么不把君王放在眼里，这么逼迫君王。

朱由检望着门口，目不斜视：“国王陛下早点回去吧，这件事，让朕从长计议。”

说完，自己先走了。

来到养心殿让人把乌苏娜叫来，就问一句：“愿意一直留在大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