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林月娘

“最初……民妇还是从十八年前开始说起吧。那一年，姚招娣家死了几口人，官府说是他们误食了老鼠药，但唯有民妇知道，那些老鼠药，是姚招娣故意洒在饭里的。”

施林氏一开口就说出了埋藏十多年的命案真相。

原来当年，姚娘子在家里排行第三，她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弟弟，全家人都围着幼弟转。

而他们家本就贫寒，幼弟也尚未长大，撑不起一个家。甚至她的爹娘为了让幼弟过上好日子，竟狠心想把几个姑娘里长得最好看的姚招娣卖给县里的老员外。

“他们不知道的事，在那之前，姚招娣就已经意外认识了姜启之，姜启之的来历民妇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时他已和姚招娣珠胎暗结。之后，姚招娣为了摆脱自己的家人，便将老鼠药放进他们的饭里，而她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上山，而是躲在家中的柴房里，直到确认他们都死了，才狠心弄伤了自己的脚腕，说是在山里扭伤的。”

“民妇……是知情人。”施林氏捂着脸痛哭，“民妇曾与她情同手足，在她的祈求下，民妇不但没有揭发她，还替她做伪证，帮她摆脱。”

“之后的几年里，姚招娣一直有寄信给民妇，民妇起先也欢喜，谁知后来她的信越来越少，而且大多只是为了炫耀。”

施林氏顿了顿，从几封信里挑出一封来，说：“她没有倾诉的对象，就把自己当年勾搭姜启之，暗中害得他与丞相夫人反目的事情都说了。后来民妇第一任丈夫死了，在善水村里活不下去，就想到了姚招娣，于是带着卿卿入京投奔。”

然而她好像做的所有选择都是错的。

“姚招娣想杀了民妇。”她冷静地说，“但是民妇已经察觉，于是哄骗她，哀求她说自己弄丢了那些信，却还想投靠她。后来，为了民妇与卿卿的安全，民妇只能再嫁，而民妇如今之所以留着施金宝。便是因为要让姚招娣知道，民妇过得依然痛苦，民妇依然被她踩在脚下，如此，她才不会注意到民妇。”

“只是民妇没有想到，卿卿她到底还是和姜婉若相识了……”并且因为自己又一次一时口快，透露了一些事情，便引出了卿卿的嫉妒心，从此成了姜婉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说到最后，施林氏用一声苦笑结束了一切，“好在卿卿已经醒悟了，民妇也明白了，一味的忍让换来的，无非是对方更多的欺辱。”

可惜她醒悟得太晚了，她的一生已经在逆来顺受中过去大半。

她看向姜云姒，开口道：“等这件事过去，民妇……想带着卿卿离开，但是我们孤儿寡母实在不安全，不知大小姐您可否……”

这些话实在不好开口，但姜云姒眉头微挑，“你们打算去哪儿？”

施林氏说不出来，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听说江南山明水秀……”

姜云姒答应了她，施林氏却没有急着走，而是说：“民妇猜想大小姐已经有了对付姚招娣的计划，民妇想暂且留下，等她……再离开。”

姜云姒勾唇，也应下了，正巧，自己也有还用的到这两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