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有人能做到

夜鸦从月下掠过，浓重的夜色里，不时响起凄厉的哀嚎。

炭治郎低着脑袋，火光打亮他那张心事重重的脸。

鼬知道。

他又在悲天悯人了。

“一切都是既定的宿命，炭治郎哥哥。”鼬轻声说道。

“他们的宿命就是死在鬼的手里吗？”炭治郎语气低沉。

“这是他们的选择。”鼬盯着天边的残月。

就如同他一般，生来就背负着振兴宇智波家族的宿命，为此他必须成为忍者，不断的变强，承受无法言喻的痛苦。

既然选择成为鬼杀队剑士，那就应该有死在鬼手上的觉悟。

“我想改变这一切。”炭治郎攥着拳头，“可我却人微言轻，命比纸薄。”

“在木叶，那个纷争不断的忍界，很多人都自以为是的以为能凭一己之力改变一切，可到头来都不过一场空。”

鼬轻声说道。

哪怕是强如一代目火影，千手柱间大人，所建立的和平世界也不过昙花一现。

“不，不是的。”

“一定有人能做到！”炭治郎看向鼬，“至少，鼬，你可以改变现状。”

他的眼神很亮，像是天边的闪电。

“炭治郎哥哥，”鼬苦笑，“我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炭治郎一愣，眸光很快黯然下去。

“对呀...鼬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哀嚎在山林中回响，一名手持日轮刀的少年此刻正瘫倒在地，鲜血如泉自他的大腿处涌出。

“别过来，你别过来！”少年颤颤巍巍地向后蠕动着。

他的身前是一长着血红犄角，眼如铜铃的鬼，此刻正冷笑着，步步逼近。

“弱小的人类，还想着斩鬼！乖乖沦为我的血食吧！”

鬼舔舐着沾满鲜血的手指，旋即狂笑着飞扑而去。

窒息的压迫，少年双眸紧闭，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噗嗤！

液体喷射的声响。

随后整个世界寂静无声。

“我...死了吗...”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入目一地狼藉，起先那还张牙舞爪的恶鬼，此刻已身首异处，并迅速化作飞灰消散。

“快...”

“好快...”

鬼不甘的死去。

柴火燃烧的爆裂声，炭治郎此刻正双手环膝，下巴放在膝盖上。

“越来越安静了。”

“是死亡吗？”

他喃喃自语着。

火堆的另一头，鼬侧身躺着，并没有发声。

“血的味道...”炭治郎灵敏的嗅觉捕捉到了一股不断迫近的血腥味。

“越来越近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眸光投向身后的密林中。

鼬也坐了起来。

目光飞越出去。

一道瘦削的身影并伴着呼嗬呼嗬的声响。

极重的喘息声。

炭治郎眼角紧绷，待到更接近一些，才是确定后了来者的身份。

人类。

同为最终选拔的参试者。

他快步而去，搀扶着那遍体鳞伤的少年。

鼬远远的看着。

一副深邃莫测的样子。

“先躺下来，我给你包扎。”炭治郎快速将少年放平，扯下内衬衣衫的布条开始包扎伤口。

少年的腿部受了重创，伤口足有二十公分的长度。

血流不止。

“我来吧。”鼬走向前来。

在忍者学校基本的包扎医疗手段也是他们的必修课。

随后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成功止血。

“谢...谢谢你们。”少年脸色惨白。

“没事，你是斩鬼落下的伤势吧，可真是勇敢呢。”炭治郎微微笑着。

“说来惭愧，我实力太弱，险些死在了鬼的手上，最后一刻，害怕的眼睛都闭起来了，可走运的是，被一个神秘人救了。

“没来得及道谢，他就不见了。”少年干笑着。

“对了我叫石下川，你们呢？”

“炭治郎。”

“鼬。”

“谢谢你们，不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真不知道怎么办。”石下川脸孔稚嫩。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炭治郎很自然地说。

鼬在一旁一言不发。

“那真是麻烦你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恶鬼出现，甚至连那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都再也听不见了。

一切太过安逸太过平静，乃至变得诡异起来。

在这满是穷凶极恶之鬼的藤袭山上是断然不可能如此安宁的，就算参试者尽皆死去，那本性暴戾的恶鬼也会把这山林搅得鸡犬不宁。

铭刻在血液里的东西不会泯灭。

“真奇怪。”炭治郎莫名有些发寒。

世界安静到让人心生畏惧。

“是啊，安静的匪夷所思。”石下川也嘀咕着。

唯独鼬孤身立于月下，沉默不语。

“真是热闹啊。”一道说不上来但很欠揍的声音。

鼬没有关注。

整个人依旧一动不动。

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家伙。

“又来了一个朋友，也好，大家聚在一起面对鬼也会更加轻松。”炭治郎声音热情。

“黑泽！是...是你这个家伙！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石下川怒气冲天，挣动着身体就要爬起。

“切，谁要和你们这帮家伙为伍，一个红头发的蠢货，一个八九岁的小鬼，还有你，”来者怀抱日轮刀一脸鄙夷的俯下身子去，“石下川，半个残废！”

“哈哈哈哈哈！”他冷冷地笑了起来，转瞬脸色一僵，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一柄漆黑的苦无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而来者正是他口中那八九岁的小鬼。

鼬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哪怕将苦无别在了这家伙的脑袋上，也是一言不发。

“鼬！”炭治郎喊道。

苦无横在那家伙的脖颈上已经嵌入了皮肉之中，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出来。

他现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割断了喉咙。

“炭治郎，这家伙不值得同情，我会受这么重的伤和这家伙脱不开关系！”石下川声音恼怒。

“说好彼此为伍，支撑到考核结束，结果在遭遇恶鬼之后。”

“我豁出命去救他，这家伙竟然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种背信弃义的家伙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啊！当时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做出了那样抛弃同伴的事，你们就放过我，给我一个机会吧！”

感受到喉间的痛楚，黑泽连忙开口求饶。

“放了他吧，鼬”炭治郎叹了口气。

贪生怕死，芸芸众生相，因为这些事杀了这家伙，他断然无法做到。

鼬一动不动，冷峻的脸孔逐渐凝重起来。

他眉头一皱，心底咯噔一声。

不好！

不远处的炭治郎同样是如临大敌，日轮刀已然出鞘。

刚还凝重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瘫倒在地的石下川满头雾水，可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

恶寒冲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