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生来即是潜行者

沟壑纵横，林木倾覆。

与恶鬼的战场上随处可见腾起的尘烟，宇智波鼬立于树冠，目光极远。

那浑身缠绕手臂的怪物已然不见踪影，战场中央是两道瘦削的身影，仔细观察，还有细微的动作起伏。

炭治郎！

鼬一跃而下，眨眼便临至跟前。

映于眼前的是两道熟悉的身影，炭治郎和石下川。

看起来都已筋疲力尽。

不过所幸都相安无事。

“鼬...你是那个孩子...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石下川起初并没有察觉到鼬的到来，后者寂静无声。

抬起眼眸的一刻惊叫出声。

“鼬？”炭治郎后知后觉。

他并没有过分震惊。

在目睹那具身体被贯穿却凭空消散后，炭治郎就明白又是鼬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花招。

“你没事就好，鼬。”炭治郎疲惫地笑着。

“你...你...到底发生什么了？”石下川已经语无伦次了。

当时，他距离战场较远，可依旧目睹了那一幕。

鼬瘦小的身体被恶鬼洞穿。

可眼下却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他眼前。

简直匪夷所思！

鼬并没有向他解释。

“是我的失责，没能保护好你。”

“说什么话呢，可别小瞧人，那个大家伙可是被我亲手斩下脑袋的！”炭治郎冲着自己比了个拇指。

回想起来那场战斗可真是险峻，千钧一发之间抓住空隙之线，继而一剑枭首。

而若不是有着一年劈砍巨石的经验，他根本无法斩断那怪物的脖子。

“炭治郎哥哥一直都很厉害。”鼬如释重负。

二人开怀而笑，只剩石下川一人满头雾水，蹲在角落，百思不得其解。

“好悲伤的气息。”

炭治郎低声说道，视线的尽头是最后残留于世的头颅。

正如黄沙随风流逝。

“鬼也只是可悲的生物。”炭治郎长叹口气。

鼬不置可否。

望着那逐渐消散的头颅，眼中只有憎恶。

背负无辜者的性命，再可悲也不值得同情。

鼬伫立原地，漆黑的瞳子映着厚重的云层，他眸光渐冷，脸上无喜无悲。

顶点的风如矛枪般狞厉。

鼬背负长刀，头顶残月，立于树冠之上。

他低垂着眼眸，俯视着整片山林。

木叶的护额折着凄厉寒光，束于脑后的絮带随风而舞。

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杀人！

咔嚓。

枝叶断裂的脆响，继而是急促的脚步声、喘息声。

有人正在奔跑。

“应该...应该没事了。”山林深处窜出的黑影，他贴着一颗古树，佝偻着腰背，大口喘着气。

“一帮蠢货，到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我，呵呵！”

黑影自言自语着。

月光穿透云层而下，照在他那张丑恶的脸孔上，正是那仓皇逃命的黑泽。

此刻他正冷笑着。

一边想象着鼬一行人惨死的画面，一边幻想着自己成为鬼杀队剑士的场景。

无限美好的未来已经在向他招手。

而眼下只差临门一脚。

“你貌似很开心？”不夹杂着一丝情绪的声音。

“谁？！”黑泽浑身紧绷，瞬时拔出腰间佩刀。

“不是会拔刀吗？那为什么要逃？”鼬背负长刀从阴影中走出，稚嫩的脸蛋透着冰山般的质感。

“是...是你！”

“你不是死了吗？！”黑泽一副活见鬼的样子，颤颤巍巍的往后退去几步。

“为什么要逃？有人豁出性命去救你，你为么要逃？”鼬眼角跳动，仿佛躁动的细蛇。

黑泽浑身僵直，眼前这个屁大点小孩竟是爆发出如刀割面的杀机，他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地说道。

“开...开什么玩笑！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有错吗？！”

“没错。”鼬淡淡地说，而后抬手握住了背负的长刀。

细想起来，他还救过这黑泽一命。

“你..你别过来啊，不然的话，我...我杀了你...”黑泽举着日轮刀，双腿剧烈颤抖着。

“只是你活着本身就是一个铸铁成山的错误！”鼬的速度快到如同瞬移，声音落下的一刻，他已刀尖入鞘。

“你...你...”黑泽捂着血如泉涌的脖子，神情痛苦不堪。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那携着赫赫风雷而来的黄衣少年，恶鬼的头颅尚未坠地，刀却已经入鞘。

“不...不...”

他拼命地想要止血。

可伴随着一道裂痕的出现，血如井喷！

黑泽的整个脑袋也滑落下去。

“忍者是在黑暗中支撑和平的无名者.....”

鼬凝视着沾满鲜血的刀身，稚嫩的脸在此刻如淬火的刀剑。

决绝而凌厉。

他想起了宇智波止水的话，忍者生来即在黑暗中潜行。

炭治郎做不到的事。

他鼬必须做到！

以暴制暴。

乱世章典。

鼬收刀入鞘，最后看了眼头顶的明月，随后如尘烟般消散。

炭治郎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有什么心事吗？”

“没什么，想通了些事。”鼬收回目光，微微笑着。

“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知无不答。”

炭治郎凑到鼬的耳旁，神秘兮兮的问道，“就刚才你突然消失的那招是怎么回事？”

鼬冷峻不禁。

摆出这么副架势，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不过他自然知道炭治郎的用意，关于忍术，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分身术。”鼬轻声说。

忍者学院的必修课，木叶的孩子想要从学校毕业就必须能熟练运用分身术。

这也是导致鳞泷左近次认为鼬不喜外出的原因。

其实去到鳞泷家中后，他便一直在潜心修行，从没有丝毫懈怠，至于陪伴鳞泷左近次的则是他分出一道分身。

不做什么战斗的话，少量查克拉就可以维持。

早在忍界的时候，他采取的就是这样的方法，分身上学真身训练，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而至于今天发生的一切。

全然得益于炭治郎的一番话，

鼬确实被说动了。

夜幕降临后。

真身便出发斩鬼，只留下一道分身陪在炭治郎的身边。

本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准则。

鼬并没有过于招摇，真身化作了那黄发少年的模样，于藤袭山中斩鬼。

计划本来万无一失，可鼬没想到藤袭山中会有那般强大的鬼。

无法调用查克拉的分身自然无法力敌，所幸最后炭治郎平安无事。

至于那背信弃义的黑泽，早在往回赶的路上，他就分化一具分身去杀死他了。

而鼬所做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忍者生来即在黑暗中潜行。

“又是需要查克拉的招式吗？”炭治郎的声音将鼬拉回现实，后者点头应道。

“见鬼！”

炭治郎一巴掌呼在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