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觉醒

楚子航关闭了潘多拉装置，爆血从二度开启。本该失控的龙血流向身体各处，点亮了永燃不息的黄金瞳，全包裹的黑色作战服遮住了初步浮现的龙化体征。

【——】很熟悉他的性格，知道他不会放弃爆血提供的爆发能力，所以给他植入的潘多拉是可以临时关闭的。

楚子航开启永燃，身体像炮弹般从海警船上射出，精准降落在了参孙的头顶。携着三千度高温的村雨洞穿龙鳞，碳化血肉，将楚子航牢牢固定在了雄伟的龙躯之上。

作战组全员陷入了呆滞，他们在这一刻才意识到，楚子航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生物。远远看去，站立在参孙头顶的男人小得像一只蚂蚁，人与龙的威势却能堪堪对峙。

施耐德给他们的命令是远程攻击，引开目标。大多数人在次代种的龙威面前连对视都做不到，更别说是释放言灵。

参孙张开了龙翼，在晨曦号上方投下遮天蔽日的阴影。在暴怒的龙吼中，他振起金属质感的龙翼，冲向厚重的乌云。

他是君主王座之下最忠诚的龙侍，多少年了，从北极到白帝城，再到曼哈顿，他亲眼见证了君王一次次沉眠和苏醒。

晨曦号上，旅客在近距离的龙威中几乎难以呼吸，船长和控制人员在近乎神迹的生物面前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有韩离凝视着舷窗外雄伟的龙影。对于那样令人顶礼膜拜的恐怖生物，他心中生出的却只有强烈的亲切感和喜悦。就像流离数年的异乡人，某天回到家中，发现那只苍老的田园犬还在玄关前等他。

“是你，一直在陪着我吗？”

克里斯汀拉起韩离的手躲到一张铁餐桌下面，这笨蛋呆站在玻璃窗旁边，一点都意识不到危险吗？

女孩甩开了韩离的手。太烫了，身旁的男孩像是一颗微型太阳，空气似乎开始扭曲，餐桌都被加热得无法触摸。男孩那双有些彷徨忧郁的黑色眸子中，泛起了金色的涟漪。

金色瞳孔......像龙一样的眼睛。克里斯汀终于有些猜到，“异人”到底是什么存在了。

风雨渐盛，但铁青色的天空也无法遮掩那耀目的光。

楚子航在参孙的颈部以火柱的形态全力释放了君焰，巨龙在高温制造的痛苦中扭动龙躯，冲入海水，又振翼升天。

沉重的龙躯在海中兴起数米高的浪潮，破海升天，又自天坠海，连续七次。密密麻麻的子弹、炮火在他的龙鳞上生出无数硝烟，而那个僭越者依然贴紧参孙的龙躯，准备释放第二次君焰。

这个高阶的火属性言灵，参孙自己都不曾掌握。君王之烈焰，如此卑贱的存在，怎敢沾染王座的高贵！

数米长的刃形尾刺瞬间突破音障，划过新月型的轨迹，突袭向他颈部的虫子。二度爆血的楚子航闪过了致命的袭杀，跳跃着攻向参孙的躯干，右脚携着压缩到极致的火流踢中了参孙的脊椎。

他深吸一口气，抓紧参孙脊背上的突刺。剧痛的龙侍从半空中坠落，潜入海水。

“该死，他是想一个人杀掉那个巨型种吗。”施耐德没有时间思考自己学生这离谱的战斗力是怎么回事，指挥官得迅速适应战场上的变化。

“作战小组，掩护楚子航。集中射击龙侍的头部和尾部，把他从晨曦号周围赶走！

后勤组，救援直升机和救援船都快点。我们要将龙王从船上引出来，他可能正在觉醒！”

路明非站在摇晃的甲板上，用狙击枪拄着身体。周围的专员都在大吼着让他待命，但他的大脑混乱到了极点，几乎听不见声音。

“韩离，他真的是龙王吗？”

“高贵的初代种，火焰的王座。他的真名是康斯坦丁。”

路鸣泽答道。他在剧烈摇晃的甲板上跑来跑去，步伐轻盈得像是跳华尔兹，微笑着在施耐德的脸上抹着番茄酱。

参孙在狂乱的厮杀中渐渐远离了晨曦号，作战小组大部分成员使用各类重武器驱赶着龙侍。

几艘救援船抵达了晨曦号，直升机因为天气原因反而耽搁了。游船在刚刚的交火和碰撞中船身严重变形，万幸没有出现明显的伤亡。

旅客们无心拍照留念，已经被龙吓破了胆，三观支离破碎，争先恐后地涌上救援船。

船舱中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韩离还蹲在角落中的铁桌下，克里斯汀站在桌前，掩饰着男孩身上出现的异象。

“韩离，你能控制住吗，我们快点下船离开这里。”

男孩慢慢站起身，和女孩保持着两米的距离。身后那强大的威压让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但克里斯汀知道，身后就是她意外认识的古董店店员。只有她知道的，未来的英雄。

她看不见男孩熔金色的瞳孔，他脚下被高温熔化的地板。

克里斯汀走上了舷梯，距离救援船只剩下几米的距离。突然，她注意到了几双金色的瞳孔。

尽管他们都在极力压制，还是有人在龙威中暴露了自己的黄金瞳。他们都是“异人”......

见鬼，以前听外公讲那些异人的故事，她光顾着听那些有意思的超能力了。异人从何而来，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克里斯汀根本不知道。

走出舱室的韩离已经暴露在了射击范围内，路明非被催促着架好了狙击枪。

汹涌的海浪中，两艘船的甲板都在摇晃，相隔近300米。韩离的额头在瞄准镜中上下摇晃，但路明非知道，他能打中，就像校长说的那样，在眉心一枪爆头。

诺玛提示，疑似龙王级目标的体温已经上升到了800度，还在继续升温。

“明非，不要犹豫。相信自己，你是天生的屠龙者。”

舷梯上，克里斯汀顿住了。她察觉到了船员极力掩藏的恐惧，他们眼神的余光都望着自己。不，是自己的身后！

“韩离，我们回到船舱里。”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看了韩离一眼，就会在恐惧中失去行动能力。

“开枪！开枪！”

施耐德在轮椅上怒吼着，这个依靠铁肺艰难存活的男人，他的眼瞳中释放着狂龙般的怒火。拉撒路斯号的船员们都知晓，如果将狙击枪递进他的手中，施耐德会在轮椅上毫不犹豫地开枪。

意识混沌的康斯坦丁在克里斯汀的提醒下走回了晨曦号的船舱，女孩也一同后退着回到船上。

路明非没有打出那枚必杀的子弹。

“你妈的！Fuck you！你在干什么！”

“我做不到。”路明非扔下了狙击枪，在施耐德的怒骂中离开了甲板，身形在风雨中摇摇晃晃。

通讯中传来昂热悠长的叹息声。船员们从中察觉到校长极端的失望和疑惑，甚至有些绝望。

“撤出救援船。

作战组，下潜组，全火力打击目标。装载风暴鱼雷，随时准备发射。”

施耐德从失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声音变得嘶哑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