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您讲两个故事吧，陛下。”
李锡尼眺望着城外的荒蛮大地，颇有深意说道：“第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小国家，国王在临终前要把王位传给大王子，然而二王子却心有不甘，试图掀起一场政变，两个党派明争暗斗，人民水深火热。这时候无敌的勇者出现了，一剑砍掉了二王子的头。然后他说：好了，现在你们只有一个王子了。”
老尼尔在旁边听得惊骇莫名，心想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恐怖故事啊。
女帝闻言以后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回道：“前提是勇者的脑子足够清醒，但重点在于无敌。如果没有凌驾于世俗之上的力量，一切只是空谈。”
“陛下说的没错。那么，接下来是第二个故事。”
李锡尼越发欣赏陛下的悟性了，继续说道：“在一个远离大陆的海岛上，有一个帝国发生了分裂，帝国方最强的术士能够隔着三公里的距离，对敌军进行轰炸，而叛军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伙炼金术师。”
他顿了顿：“最开始，叛军被帝国打得头破血流，差点就要投降了。直到某一天，那伙炼金术师研究出了一种东西，能隔着十公里进行无差别轰炸。”
女帝眯起眼睛，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那东西，叫做魔法炮。”
李锡尼摊开手：“一年后，帝国投降了，叛军成功入主王都，而旧皇族与旧贵族们成了乱臣贼子，并公开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老尼尔终于听懂了少年讲这两个故事的意思。
“自古以来，真理始终掌握在有力量的人手里，如果没有力量，你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观点？用你的大道理吗？没人会听的，别人只会把你挂在路灯上嘲笑你，只有当你手握力量的时候，才会有人听到你说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行礼：“在生与死面前，只有掌握力量的一方，才有资格掌握真理。感谢您的教诲，李锡尼队长，我受教了。”
当生命受到威胁，别人指着一头鹿说那是马，你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
你不怕死，没关系。
总有怕死的。
把不怕死的杀光了，那么鹿自然而然就会变成马。
比如女帝的情况大概也是这样。
作为帝国第一位女性皇帝，她最头痛的一点在于，她登上皇位是有争议的，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女人统治国家的先例。
可要是她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那她就是千古一帝。
哪怕是约希阿姆大公，也不敢再放一个屁。
归根到底，拳头才是硬道理。
“你的意思是，你手里掌握着……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力量？”
女帝终于动容了，威仪妙曼的美眸里泛起一丝涟漪。
“假以时日的话，确实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李锡尼微笑说道：“无论是让您头痛的魔物之潮，还是跟鲁恩王国的边境纠纷，这都是只有暴力才能解决的问题。我个人的武力可能算不上什么，但要是跟我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他们还早了两万年呢。”
他如今仗着不死之身，背靠数不清的邪神。
只要有足够多的资源，神都给你玩死！
“更何况，拂晓已经彻底把我给惹怒了。”
他轻声说道：“他召来了魔物大军，我就让他尝尝黑暗炼金术的厉害，如果要比非人道的手段，这次就让他知道什么降维打击！”
“黑暗炼金术……”
女帝呢喃自语。
“是的。”
李锡尼笑道：“这是通向真理的途径。”
上一次在灰雾的占卜中，他得到了三种不同的指引。也就是真理之书上记载的，召唤三种邪神的方式，以及祂们各自的权柄。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位，名为真实贤者。
如果说，百目邪神所掌握的权柄是占卜与知识。
那么真实贤者执掌的权柄，那就是——黑暗炼金术。
当李锡尼凝视这位邪神的时候，他看到的是足以能够颠覆这个世界的东西，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他当时的震撼。
他当时直接拍了脑瓜，这个吼啊！
下一个就是薅你！
还是那句话，真死了那就化身魔王复活，变身最强推土机。要是死不了，那就白嫖到黑暗炼金术呗。
李锡尼永远都不亏！
“朕知道了。”
女帝沉默了片刻，抬起素白细嫩的右手，轻触虚空。
没人知道她具体是几阶的术士，也不清楚她拥有哪一系的能力。
然而夜幕里却亮起了一道金色的涟漪，一柄象征着荣光与尊贵的黄金权杖，无声的悬浮在了虚空中，在黑暗里熠熠生辉。
“誓约之杖，象征着绝对的皇权。”
她顿了顿：“现在朕把它赐给你，以守夜人的身份，放手去做吧。”
“谢过陛下。”
李锡尼摸出属于自己的恶魔面具戴在脸上，披上了属于守夜人的红云黑袍，然后接过悬浮在半空中的黄金权杖：“请您拭目以待。”
·
·
诺薇雅穿过尸横遍野的街道，踏入了平民区。
经过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血战，她却没有丝毫没有受伤，白色的军装纤尘不染，甚至连踩在地上的长筒靴都是一干二净的。
只有那柄随身携带的铁剑，彻底被鲜血所染红，浓腥慑人。
“黑魔法？不过如此而已。”
数十柄金属武器悬浮在她背后，有铁剑，有长枪，有权杖，有盾牌。
全部都是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战利品。
如此强悍的一幕，直接把守城的护卫都给看呆了。
他们一眼认出了这少女的身份，连忙打开城门，恭敬相迎。
“嗯。”
诺薇雅满意点头，一头银发在风里飘摇，清冷不可一世。
这才是她想要的感觉。
掌控一切。
凌驾一切。
而不是被那个弟弟任意拿捏玩弄，屈辱又羞耻！
“克莱恩和莫恩这时候应该已经脱身了吧？一个大牧师和一个大盾战，虽然没什么杀敌的能力，但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们。至于斯芬妮，让她留下保护那群平民，正好也让李锡尼那混蛋看清楚，五阶术士究竟有多么强大。”
“省得让他觉得，掌握了我的秘密，就可以为所欲为……”
诺薇雅在守卫们恭敬的目光下，走进了平民区。
触目所及之处，是哀嚎哭泣的难民。
以及负责紧急救助的军医和牧师。
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落寞的身影。
“芙兰？”
诺薇雅漠然的美眸里，第一次闪过柔软的情绪，快步上前。
樱色长发的女骑士蜷缩在角落里，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带着泪痕的俏脸。
诺薇雅一怔，美眸骤然冰寒：“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诺薇雅姐姐？”
芙兰眼神失焦，轻声说道：“我好难过啊……”
旋即，她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大哭起来。
诺薇雅俏脸微红，忍不住抱住这姑娘，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芙兰哭唧唧说道：“我觉得，我再也没办法回到李锡尼的身边了……”
诺薇雅脸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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