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痛苦

阴阳磨的阴磨之音我只体验过一次，那还是刚刚踏足修仙文化的时候，我的修为也远没有达到如今的境界。

当时还只是刚刚做到感气，都没有系统的修炼华魂内功。至今我都深深的记得那次的体验感受，怎么形容呢，只能进行类比，就像指甲挠黑板，把那种声音的刺激性和带来的难受劲儿增强一百倍就差不多了。

那种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强烈干扰，会让人立刻生出退逃之心。

后来我爸说那是对意识的刺激，但还不是最难以忍受的，因为阴磨之音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对内息的研磨。

研磨，听起来就极具伤害性，我打心底里没有信心。

可我也知道此刻的所有心情思维都已经受到了心魔的严重干扰，它在面临被研磨消灭之际，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希望借助我的肉体来自保。

幸亏我爸安排人布下了这个降龙阵，我现在是想逃都逃不掉。罢了，我就当做自己是在受刑，忍过了这关一切就都好了。

阿娇再一次套上了磨具，一切准备就绪。

随着我爸一声坚定的命令，破魔实验开始了。

阿娇沿着平时相反的方向拉动阴阳磨，逆转中的通灵石磨，发出了传说中可研磨意识内息的阴磨之音。

无法被听觉辨识，又仿佛切实存在的怪异声响自阴阳磨发出，这种声音不是靠耳朵听到的，而是被我的全身所感知，我的身体立刻对其产生了反应。

随着阴磨之音传来，我的脑海中立刻受到了陌生又熟悉的复杂到极致的刺激，正是第一次听到阴磨之音时的感受。

剧烈的刺激让我恨不能魂魄出窍，随便飞到哪里都好，只求别让我再受阴磨之音的折磨。可这偏偏又是最最不可能的事情，别说魂魄了，我的肉身都没法做出过多的动作。

在降龙阵的压制下，我除了五官表情之外，无法做出其他作用，连手指脚趾都被由人组成的阵脚给牢牢限制住。

为了尊严和面子，再痛苦我也不愿发出呻吟痛呼的声音，可咬牙强忍之下，还是不可抑制的想要获得发泄的渠道。

一半是本能的，一半是主动的，我想要以内息控制内力进行反抗。可降龙阵的威力远超我的想象，我的内息竟然无法像平常那样接受我的控制。

阴磨之音持续刺激着我，我真的就像受刑一样，除了承受痛苦再也做不了任何事情。

事实上我的状况比受刑者还要惨，受刑者或许还可以通过招供减轻痛苦，或者通过呼喊来发泄，可我连那些事情都做不了。

但我还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为了面子要忍，为了修为要忍，为了自己的梦想和未来，更要忍。

让我能够强忍的除了这些理由，更因为我发现这个阴阳磨破魔实验，它正在生效！

我在忍受刺激的同时，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同时经受折磨的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它存在于我的体内，我的意识思维之中，在内息之上也有反映出现。

它原本隐藏的极深，深到与我的意识和内息完全同化，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它就像是中年男人染色后的白发，与正常的黑发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完全一样。阴阳磨所产生的阴磨之音，就像是强力的脱色药剂，正在让那些通过染料隐藏自己的白发暴露出来。

不止于此，黑发之前也和白发一起被染料覆盖，看起来光泽十足，实际上却是一种异常的状态，随着脱色，黑发终于显露出了正常的本色。

这就是研磨啊，阴磨之音正在将通过同化隐藏于意识和内息中的某种杂质暴露出来，我知道那就是心魔！

随着研磨的持续，我稍稍适应了它所产生的极端刺激，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被阴磨之音研磨的意识和内息上。

意识无形，逐渐暴露出来的心魔让我可以感受到它就处在我的头部位置。

内息无质，但我对它的感知非常明显，这是修为境界提升后让我拥有的能力。

内息在受到研磨之后，它正在将与自己相容一体的心魔向外排斥。在我的感知画面中，那是一个正在渗出黑色液体的光团。光团与内息之前的常态基本一致，黑色液体就是心魔。笔趣阁<小说网

缓缓渗出夜色液体的内息自身的光亮越来越弱，但并没有虚弱单薄之感，反而越来越厚重。我意识到这才是内息的正常状态，平时所感受到的光芒感，只是心魔为了隐藏自己，所附着其上的“染发剂”。

黑色液体的渗透非常缓慢，随着渗出，还会持续的进行一种形式特殊的“挥发”。挥发过程中，黑色的液体变成了气体，那气体属性奇特，会引起自然环境中灵气的反应。

黑液挥发中产生的气体立刻被内息星璇吸引进来的灵气追逐冲击，迅速的分化溶解直到完全消失，就像是一片被吹灭的泡沫。

与之相比，意识方面的研磨过程不是那么明显，在无形无质的状态下，我只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意识中被逼出，那种被逼出的东西在脱离意识之后也会化作挥发状态的黑色气体，然后在自然灵气的冲击下彻底湮灭。

随着意识中心魔的脱离和挥发，我感受到的刺激没有再进一步减弱，也没有再增强。我不知道这样的研磨状态还要持续多久，这个过程在不断的考验着我的忍耐力极限。

在实验状态中，我一直强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时我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体内的复杂反应，正常感官早就停止接收外来信息了。心魔也一直没有停止过挣扎，它不断的让我产生逃避心理，我控制得了思维意识，却控制不了心魔诱导下的本能反应。

很快的，我的体能在无用功状态下彻底耗尽，精神意识也达到了极限，随时多会昏迷过去。

直到某个时间节点，我突然发现自己恢复了对内息的控制，可我依旧没办法依靠内息内力去挣脱降龙阵。

这时心魔回光返照一般的，爆发出来前所未有的强大干扰，它通过意识迫使我控制内息去调动大量的内力，在体内可活动的范围内进行着非常危险的游移活动。

心魔不会是想跟我来个鱼死网破吧？目前的状况来看真有这样的可能性。

这可不行，我不能任由心魔作祟。

以意识强行争夺控制权，并且迅速锁定人体中最为通畅的一条经脉穴道，那就是阳明经脉和印堂穴。

经过一番控制权的争夺，我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控制着内息，将那些状态极度不稳，已经无法安全返回丹田的内力全数灌入阳明经脉，沿着经脉进入印堂穴，在那个畅通无比的穴位中，一口气全部释放了出去。

大量的内力外放产生了一阵持续不断的嗡鸣之音，从我的额间印堂穴呈手臂一般粗细的光柱形态射出，彩钢房的房顶被内力光柱撞穿出一个大洞，光柱持续外放，无法想象到底冲飞了多高多远。

很快，异常内力被我放散一空，阴磨之音也消失了，所有痛苦和折磨都迅速的离我而去。

在即将昏迷之际，我听到了庄月灵闯进来的声音，还听到她急切的询问：“天秀哥怎么样？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房顶会出现一个喷泉？”

她说的应该是我放散出的内力，不是应该很霸气的直冲九天吗？为什么会像个喷泉？要不要这么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