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乖

    萧叶进了昭望之后，成为了一名练习生。

    昭望娱乐有成百的练习生, 大多十几岁, 少数二十出头, 如果年龄渐大之后还是出不了道, 会被公司辞退, 再招新的年轻的练习生进来。

    所有人中，萧叶是年纪最大的一名，不同的是，其他练习生按照能力优势分班级, 由专业老师一起教学，只有萧叶是跟在张今涵身边, 由张今涵团队中的老师单独授课。

    张今涵团队内的每一名成员均是圈内佼佼者，这是她每一首歌都精致优良的重要原因。张今涵签约昭望这么多年，从未见她单独培养过新人，公司里的练习生见萧叶刚来便有这个待遇，纷纷猜测下一批出道歌手的名单中就会有她。

    萧叶早上刚来到公司时, 张今涵指派着专门负责教萧叶形体的老师, 带着她去各个班级认识了一次其他练习生。练习生人很多, 萧叶只是对着男生女生打招呼, 尽量记住几张面孔。

    走进卫生间，萧叶依稀记得面前的两名女生也是练习生，她浅笑着主动打招呼，不会太热情也不会太卑微，两名女生显然还记得她, 一名长相精致，非常客气地叫她析姐，一名白眼要翻上天。

    等萧叶进了隔间，外面传来嘲讽的语句，听声音不像是叫她析姐的女生，应该是白眼翻上天的那名女生。

    “长得是有几分姿色，可大妈年龄是事实，涵姐怎么就看上她单独授课了。”

    萧叶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自己被特殊对待会引来其他练习生的不满，可她前脚才刚进了隔间，白眼女生却故意叫她大妈提醒她的年龄。

    另一名女生的声音在幽闭的卫生间响起，很柔慢，“可能是因为好看吧，我们这几百个练习生里，我看这位姐姐是最好看的。”

    “谁说的！”白眼女生有些激动，“我就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你可是颜值排位第一名，年龄又小，你这么有潜力都没得到涵姐的青睐，那个人肯定是走后门了，可能是涵姐的亲戚，或者有可能和老板有一腿，涵姐不能反抗才这样帮她。”

    萧叶有些脸红，这妹子话糙理不糙，她确实是走后门进来的，她有些恨自己，要是她小个五岁，就能够堂堂正正地和小姑娘们靠实力竞争，如今不管她实力如何，其他练习生的嘲讽，她都有理由受着。

    可不管如何，她既然来到了这里，不论受多少白眼，都不会停下脚步，路是自己选的，又想抓住机会又不想承受异样眼光，没有这样的好事，通往梦想的大门已经开启，再多的荆棘也只能爬过去。

    “你别说了......”另一个女生道。

    “哼，长得那么清纯，穿得也朴素，没准背地里怎么勾引老板呢。”

    “别说了，走吧走吧。”

    另一名女生把白眼女生拉走，讨论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萧叶从隔间出来，慢慢踱步到洗手台边，镜子里的女生妆容很淡，紧致的皮肤看不出年龄，眼中有暗淡，可含有的坚定却比任何时候都浓厚。

    回到张今涵专门为她设置的休息室，萧叶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七年之前，她和江昔年的绯闻沸沸扬扬，虽然现在十几岁的练习生们在七年前还很小，而且那场绯闻里她叫萧叶，现在的她叫陆绍析，但是七年前的新闻摆在那里，难免会被有心人挖出来做文章。

    江昔年帮了她这么多，可能会因为她受尽口角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萧叶连忙拿出手机上网，思考了一会，在浏览器内输入“江昔年萧叶”两个名字。

    七年前的江昔年是大众男神，当时他们俩的新闻便劈天盖地的在网上席卷，七年过去，江昔

年成为了圈内龙头公司的总裁，不知道那些绯闻发酵成了什么样子。

    萧叶揣着忐忑的心理，等待浏览器的加载。

    页面加载完毕，跳出很多江昔年近年来的新闻，唯独没有七年前那场绯闻。

    萧叶慢慢往下拉页面，翻了好几页，始终没有看到半条关于她和江昔年的绯闻。

    萧叶的手顿住。

    那么多的文章，竟然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她又打开微博，输入同样的名字，微博直接显示“未找到相关结果”。

    就算七年时间太久远，有人删除了当时发的关于她和江昔年的文章和动态，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删除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除非......是人为的。

    有这么做的动机又有这个能力的人，萧叶只能想到江昔年。

    她找到江昔年的微博，精准搜索七年前他的所有微博，里面果然没有了关于萧叶的那几条。

    萧叶缓缓关掉手机，七年前的江昔年自己制造了绯闻，弄得人尽皆知，七年后的他已经成熟，想到年少无知时的冲动，动用关系抹去痕迹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她还记忆犹新的片段，江昔年像对待黑历史一样全部删除，让她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

    江昔年当年对她的招惹，应该就是年轻气盛的玩乐吧，只有这样，现在的江昔年对她骨子里透出的淡漠才说得过去。

    萧叶有些烦闷。

    晚上萧叶先回了家，发短信询问江昔年回家的时间，他说在回来的路上，连忙进厨房准备晚餐。

    刚摆出最后一道菜，身后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她扭头看过去，江昔年立在门口，手上捧着一束花。

    花束中间是粉色的玫瑰，旁边一圈用白色的小花点缀，江昔年缓步过来，萧叶似乎看到他英气的脸上有笑容，他淡淡一笑，仿佛能让世间众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脚下。

    萧叶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花上，心如擂鼓。

    江昔年在她面前站定，保持恰当的距离，将手上的粉色玫瑰递向她，“第一天来昭望，还适应吗？”

    萧叶一愣，红着脸轻轻道：“谢谢，挺适应的。”双手接过玫瑰。

    原来他买花是为了庆祝她第一天去昭望，萧叶的心慢慢落下来，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手里的玫瑰娇嫩新鲜，萧叶抱着花束轻轻地摸了摸，又闻了闻，江昔年已经在餐桌旁坐下，萧叶没有单站着多久，在茶几上安放花束，也在餐椅上坐下。

    江昔年在口中放入一小块食物，眯着眼眉头舒展，像是在细细品尝，过了一会，他道：“对了。”

    萧叶不明所以，筷子还停留在半空中，抬眸看他，“怎么了？”

    “你的父亲当年被人污蔑非法牟利，最近我查到了一些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等过几天我整理好了，就交给你。”

    萧叶眼眸一闪，筷子里夹着的食物掉进碗里，手上不住的颤抖，她放下筷子，眼中充斥激动的情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爸爸是清白的......”

    在江昔年告诉她之前，她没有一点能够证明父亲清白的证据，仅仅是凭着马管家的话，坚信父亲虽然强势，却绝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这段时间她都是自己死撑着怨对亲戚，江昔年的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让她相信自己对父亲的坚持和对亲戚的敌意没有错。

    萧叶眼中有些湿润，感激之情占满每一处，郑重地看向江昔年，“谢谢你。”

    萧叶眼中的情绪太炽热，江昔年只看了一眼便移
开视线，端起手边的水杯饮一口，道：“没事。”

    江昔年帮她抢回财产，还费心费力地证明她父亲的清白，他们之间合约的利益天平完全向她这边倾斜。况且不止这一次，从很早开始，他们之间所获取的便已经不对等，江昔年帮助她的实在太多了。

    萧叶晶亮的眼神没有一丝收回的意思，搓了搓衣角，“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说了没事。”江昔年顿了顿，指尖在水杯的壁沿微动，“我想要的报答，你也支付不起。”

    萧叶一顿，旋即挫败地低下头。

    江昔年说的没错，他什么也不缺，就算她倾家荡产准备的礼物，江昔年也未必会多看一眼。

    江昔年的视线落在萧叶低垂的脑袋上，口中放入一块食物，细细品尝。

    吃过晚饭，天色暗了很多，江昔年习惯性地整理餐具进厨房，两人互相道了晚安回了各自房间。

    后面几天，萧叶每天准时出现在昭望，和专门为她授课的老师学习，除了去员工餐厅的时候，一般不与其他练习生见面，晚上回家，和江昔年如常相处，江昔年面对萧叶时，永远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不太生分，又熟不起来。

    经历了一场狂风，星星都被吹散，深蓝的墨水瓶被打破，把天空染成一片深蓝的颜色。

    狂风之下，树叶萧瑟，发出沙沙声响。

    路灯在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孤独的亮着，在远处的高楼里，一个男人慢慢下俯身体，双唇轻贴上女孩的脸颊，几秒之后下移几分，再缓缓贴上，动作很轻很柔，身下的女孩像是云朵做成的一样，稍微一用力便会消散开，永远离开他。

    萧叶进入深度睡眠之后，很少半夜醒过来，今天和往常的晚上一样，觉得脸上痒痒的，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与此同时，突然间梦里的场景破碎，萧叶惊地小腿一蹬，连带着双目也猛地睁开。

    刚睁开眼睛还有些懵懂，脑海一片空白，萧叶闭着眼缓了缓，直到眼角分泌出一些因为困意产生的液体，才有所清醒。

    她睁开一条缝隙，睡意沉沉地环顾四周，突然呼吸一滞。

    在她的左侧，江昔年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他坐在床边，透亮的眼睛看着她，晦暗莫测。

    萧叶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抓被子，“你怎么在这里？”

    从萧叶睁眼的那一刻起，江昔年便结束下俯的姿势，坐起来，冷冷的眼神遮住心中所想。

    萧叶已经转醒，他再跑出去无济于事而且太过落魄。

    到了深夜，白天压制的所有欲望全部被释放出来，重逢之后，也许是大脑产生了重新拥有她的错觉，只要晚上不见到她，那些想象了无数遍萧叶重新逃走的画面争先恐后地钻出脑海。

    只有晚上到她的房间，看见她安然入睡，再抛掉白天的筹谋，放肆地亲吻她，才能够睡着。

    她今天突然醒过来，发现了他亲吻过她的脸颊吗，之前每个夜晚的亲吻，她会不会亦有察觉。

    他所有的感情都在诉说离不开萧叶，如果被察觉，她知道后，会不会不再平等对待他，从而觉得可以随便离开他。

    江昔年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张，被他压制在墨色眼底。

    已经到了这一步，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破釜沉舟，或许能够在这份不对等的感情里，保住一些尊严。

    江昔年修长的手指没有一点温度，在黑暗中泛着淡光，他慢慢抚摸上萧叶的脸颊，隐埋所有的着迷，微抬下巴轻瞥，声音冷淡理智，“我想要你。”

    萧叶被江昔年手上的温度冻得身体一抖，听清他的话，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
。

    他说什么？！

    萧叶试图把当机的大脑重启，江昔年掀开她的被子，用最快的速度压到她的身上，二人的身体隔着睡衣紧贴，萧叶甚至反应不过来他是怎么进来的。

    身上的江昔年动了动整装待发的身体，萧叶的大腿错不及防地被刮了一道，她轻眯上眼睛，脸颊瞬间充血通红。

    江昔年微凉的手慢慢捧住她的脸，萧叶甚至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气散进了江昔年的指尖。

    心跳声像要鼓破耳膜。

    江昔年的声音如他平时一般清冷，又带着诱惑，“我数三声，你还可以拒绝。”

    江昔年是想跟她......

    萧叶侧头微眯的眼睛慢慢睁开，看向江昔年。

    身上的男人拥有让万千女人着迷的帅气，即使在动情时，气质依旧那么凌冽，他的眼中像有吸铁石，而她便是那个无法控制自己的铁块，看着江昔年的眼睛，萧叶说不出拒绝的话，甚至有点点期待在心底蔓延。

    就算还不清楚江昔年的感情，至少今晚他们是属于彼此的，放纵一晚，天亮之后，再继续扮演相敬如宾的合作伙伴关系......

    只在今晚，只一晚......

    “一，二，”江昔年隔了一会，像宣布犯人的死讯一般，“三。”

    萧叶的双唇抿成一条线，却倔强地用湿润的双眸看向江昔年的眼睛，江昔年轻笑一声，“真乖。”

    他附下身，浅尝萧叶的唇，再用灵巧的舌撬开，一点一点舔舐每一处。

    萧叶浑身遭受电击般颤动，猛地闭上眼睛，指甲陷进被子，任由江昔年亲吻双唇。

    除了大学时和江昔年的几次接吻，已经七年没有和人亲吻，没想到从江昔年撬开她的唇开始，她的身体像是下了魔咒一般软地一塌糊涂，提不起一点力气。

    江昔年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一只手穿过她的睡裙，在绵团上停留，慢速又有力地捏揉。

    “江昔年......”萧叶被吓到，猛然睁开眼，手上没有劲，弯起来轻轻地搭在江昔年的胸膛，眉眼写尽害怕，从二人相接的唇中细语出声。

    江昔年抬起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留，另一只捧着她脸蛋的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头，“以后叫我昔年。”

    “嘶......”江昔年手上微微用力，萧叶的心脏像是要蹦出胸膛，嘴里闷哼出声，蹙起细眉偏过头，脸颊贴在枕头上，被江昔年抓着下巴掰正，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江昔年的睡衣掉落在地上，不知吻了多久，萧叶有一些晕头转向，她的睡裙不知去了哪里，有些涣散微微眯着的眼，看着江昔年修长的手指勾着她的内裤边，在空中划出弧线。

    萧叶的睫毛颤了颤，被分开后，完全展现在他的身下。

    萧叶带着水汽的睫毛轻颤，江昔年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之上，道：“小叶，别怕。”

    萧叶指尖微颤，江昔年的声音很温柔，比他平时的样子还要温柔百倍，江昔年从未叫过她小叶，萧叶突然生出江昔年对她是有感情的错觉。

    “啊......”萧叶是第一次，才一开始便因为撕裂的疼感叫出声。

    江昔年俯下身轻啄她的嘴唇，像是安抚，等萧叶适应一些后再继续，萧叶咬着唇拼命忍耐，来不及压制的声音从嘴里溢出，因为疼痛，她皱着眉侧过脸，脸颊狠狠地撞到枕头上，被江昔年的吻追上，细细地啄着嘴角。

    没有星光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弯月慢慢地隐没在几片云彩后面，恬淡而安静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