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到来, 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给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街道上基本看不到人烟, 一些需要早起开工的伙计哆嗦着身子朝着手中哈着气,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抱怨着。---
“这什么鬼天气啊, 竟然冷成这样, 没有人出门我们这店开了就跟没开一样。”
一旁听到他话的人也不由的点头附和, “可不嘛,这么冷还不如窝在被窝里睡大觉呢,可惜咱们没有这个享福的命还得干活养家呢。”
“唉——”
虽然嘴里感叹着, 但大伙儿还是知道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所以手上的动作相比以往那是一点都没慢。
随着天色渐明,就算再不乐意出门干活的人也穿着厚厚的棉袄出去讨生活了, 整个城市步入新的一天再次运转起来,重复着以往每一天的日子。
这边的严府,家底丰蕴的林染自然不用考虑什么日常生计的问题, 此时虽然已经日上三竿,可她仍然没出息的窝在暖暖的被窝了不愿动弹。
屋子里虽然有暖气,可比起被子里的温度还是有所差距的,再怎么样也是床上舒服。
她侧趴在床上身体蜷缩在一起, 一个姿势躺累了就翻个身,双手抱住软软的被子用脸蹭了蹭,感受到那美好的触感以后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真好,再也没有比大冬天窝在床上更自在的事情了。
正当她重新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回笼觉的时候, “讨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从不远处的小阁间传来,中气十足让人无法忽视。
“臭小子……”
林染重重的叹了口气,双脚用力一蹬把盖在身前的被子掀开,披散着凌乱的头发认命的从床上起身,她随意的从床边的衣架上找了件披风披在身上,脚底生风一般迅速的哒哒哒跑到隔壁把儿子抱到怀里,然后……
在身体的温度冷却之前再次回到了床上。
踢鞋掀被往里钻重新蒙上被子最后舒服的呼了一口浊气,整套动作一气呵成不带一丝停顿,与一分钟前唯一的不同不过是旁边多了个动来动去的糯米团子。
严景熙小朋友一到母亲身边就兴奋的不行,他吃的多长的也快,虽然身上的衣服有些厚重,可如今翻身这种动作对他来说却是信手拈来。
“呀——咿呀——”
他在被子里蠕动了几下,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的小手从袖子里伸出来,双手解放成功以后他像小乌龟一样使劲的蹬了几下双腿,借助着腿部的力量迅速的翻了个身子,然后爬到被子上面一点一点的翻山越岭。
等他吭哧吭哧终于翻过了层层阻碍,眼看着胜利在望就要爬到床沿的时候,闭着眼睛的人似乎有所感觉,直接起身一捞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人给带会了之前的位置。
小家伙脾气好,被抱回来也不哭还以为母亲在跟他玩呢,咯咯咯的挥舞着手脚,脚上挂着的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为严家的男人?是不懂得放弃这两个字怎么写的,一点不带休息精力旺盛的严景熙小朋友再次重整旗鼓开始他的攀爬大业,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被抱了回来。---
来回这么几次,他不累林染都累了,以前还能用被子堆到床边把人拦住,可最近就有些不管用了,一个没看住就到处乱爬,她也是心力交瘁。
经过这么一折腾,睡意是彻底没有了,不过起来也没什么事情做,于是她就这么待在床上陪着儿子玩耍。
还别说,抛去平日里的操劳,这个时候的孩子绝对是最有趣好玩的,往往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或者呀呀学语都能让人乐呵半天,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天气渐冷,屋子里除了增添了暖炉以外地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灰色绒毛毯,林染盘着双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摇铃左右晃动着发出叮铃铃的响声吸引着前面人的视线。
“宝宝,叫妈妈,妈——妈——”
“咿——呀——”从头到脚都被包成粽子只露出那张白嫩嫩的小脸的严景熙身手敏捷的向前爬去,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母亲手里的玩具,至于嘴里念叨的话直接被他忽视了。
见他臃肿着身体还速度极快的爬过来,林染没伸手去抱反而又往后挪了挪屁股拉开了一段距离,再次不厌其烦的引导着儿子。
“叫妈妈才给你哦,妈——妈——”
虽然知道这个月份的孩子不可能叫的出来,不过她还是执着的贯彻自己的方针一定要把这两个字率先灌输到儿子脑海中。现在不会叫没关系,潜意识里留个印象,以后学起来也快嘛!
出于这种目的,或者说是她自己太过无聊,母子俩一追一退的在屋子里转悠起来,到了最后还是林染先认输。
不是她体力不行,实在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她为了配合儿子只能蹲着或者弯着腰,实在是……
太累了!
她摸了把脑门上莫须有的汗,膝盖一曲坐在了地毯上,伸手一把捞过还在呵呵傻笑着的儿子帮他拖去了最外面的那件外套。
就在母子俩相处的其乐融融的时候,芸香从外推门而进,虽然门只开了一瞬间,可寒冷的空气还是沿着半开的缝隙侵袭进室内霸道的驱赶着屋子里的暖气。
她站在门边抖了抖身上的寒露,拖去鞋子走到暖炉旁暖着身子,等身上的寒冷都驱除了以后才走到内间。
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以后,她的脸上不由的带上了笑意,转而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顿时又拉了下来。
她这么副表情,林染自然看出了问题。
“怎么了?谁又惹到咱们芸香了?”
心里的事突然被打断,再听到这句话,芸香顿时就不依的跺了跺脚,目带控诉,“小姐!”
“好了,谁不知道你这脾气啊,也就在我这里收敛点。”林染笑着打趣她,转而正色道,“看你这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怎么回事?”
想到过来的目的,芸香顿时恢复了脸色,凑上前小声的说道,“刚才前厅可热闹了,严大少带着二小姐回来了,说是要娶她。”
听到这话,林染眉头一皱,“嗯?怎么回事?”
“这事其实也有些难办,如果是之前三姨太说不定巴不得人进门,可如今……”芸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之前林映之怀上孩子的时候,三姨太那是恨不得立马把人娶进门,但现在孩子没了,很多隐藏的问题就暴露了出来。
一个还没有结婚就跟男人干那啥事的人,就算各方面条件再好也没有办法掩盖她不洁身自好的问题。
更何况在三姨太看来,既然已经成了她儿子的人了,什么时候进门就是她说了算,把人晾一段日子更有利于她这个婆婆树立威信。
“娘怎么说?”林染好奇的问道。
“夫人说这事看三姨太怎么想,她说她不想管。”芸香老实的答道。
也确实如此,这种事情谁沾上都得惹得一身骚,毕竟又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还不至于让严家的主母亲自决定。
深知里头沟沟道道的林染感叹了一句,“那就有得掰扯了。”
林映之不是个省油的灯,三姨太就更不怎么好说话了,两人对上,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过唯一让她很是感叹的
是,一副好牌竟然硬生生的被她这堂姐打成这模样,也是……绝了。
还处于严家舆论中心的林映之心里也呕的要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会再次回到严家,而且还是这样的身份。
本以为自己可以风光出嫁,过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可老天爷似乎就想跟她开玩笑一样,告诉她,美梦该醒了,你就是这种命。
她不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里,明明一切都是按计划中进行的,可就是有了偏差然后轨迹就越来越歪,一切都毁了。
大堂里,不论是正主还是看热闹的,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在这里挤在这里,简直热闹极了。
严夫人坐在正中间的位置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看着前方的情形不说话。
要不是闹的动静大了,这趟她本来是不想来的。
坐在她右下手的二姨太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靠坐在椅子上,嘴里咔嚓咔嚓的磕着瓜子,虽然一直没有出声,可那悠哉的动作和神态直看的人心里冒火。
这个冒火的人自然是三姨太,她根本不想让其余人掺和进来,这番看热闹的举动简直让她脸都给丢尽了。
她再次把矛头对准了不远处站在儿子身边的女子,眼里都是不满。
“钟寒,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娘也不是不同意,只是实在有些着急了。”
严钟寒固执的道,“娘,映之跟了我这么久也没有名分,实在是委屈她了,这事怎么都得安排上日程。”
“你这孩子……”三姨太气极,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懂事孝顺的儿子会为了个女人反驳她,这使得她对林映之更加的不满。
余光不经意的瞟到一旁低垂着头不作声的儿媳妇,她顿时找到了理由,“你这么突然让以璇怎么想,大家得怎么看她。”
严钟寒一时语塞,他转过头从进门来第一次把目光放到了妻子身上,看到那熟悉的面孔,他的眉眼间透着几许不耐烦。
“她还是我的妻子。”他也没想着把人抛弃了,毕竟两人还是有个孩子的。
何以璇听到这话,垂在一边的手紧紧的握成拳状,指尖冰凉泛白,心好似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到处都是无尽的空虚和黑暗。
她张了张嘴,几次想开口,可最终话到了嘴边还是说不出来。
即便她前些日子似乎有些变化,可众人仍然习惯性的忽视她的想法和意见。
三姨太眉头紧皱,她也知道林映之进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不过仍然想挣扎一下获得更大的利益。
“以璇是咱们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哪有又进一个平妻的道理,往后有了孩子,这嫡不嫡庶不庶的,岂不是得乱套了。”
说完她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儿媳妇想找个统一战线的盟友,结果见对方无动于衷还是那一副木讷的样子,她差点被气死。
真没见过这种没脑子的死人!婆婆都站她这边了竟然也不会利用,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何以璇像是独处于自己的世界一样,她的沉默与周围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默默的听着自己的丈夫对别的女人的维护,心里的某些东西似乎碎裂开来。
眼前的场景渐渐的模糊,不知是委屈还是痛恨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掉落在昂贵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她沙哑着用着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的嗓音,说出了压在心底的那三个字。
“离婚吧。”
话音刚落,四下一片死寂。
刚才的话似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说完以后整个身体都为之一松,看到丈夫那不可置信
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有些想笑。
原来说出来也没有那么难。
“你说什么?疯了吗?”
“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好的不学尽学一些坏的,平日里少看那些花边新闻八卦。”
“你这话让虎儿听了得多伤心,他还这么小娘竟然就不要他了。”
“……”
满天的斥责扑面而来,但这次何以璇却分外的坚定,那眸子所蕴含的答案,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决绝。
争论的内容突然拐了一个弯朝着众人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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