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流言

    沈云翘才不想在宫里住，“那臣女今儿就出宫。”

    刘曜闻言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沈云翘被他看到不自在，但刘曜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沈云翘看着他这个笑容心头顿生不妙，却见刘曜起身往外走去，并未有其他动作。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沈云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也想跟着起身，这时听到外间传来太监进来的声音，她赶紧窝回床上，确定刘曜换好朝服离开寝殿后，沈云翘动作利索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昨晚她挂在屏风上的衣裳，梳好头发后往外走去。

    沈云翘推开门后便见到了侯在门边的安得康安公公，他应该得了吩咐，也没多问，交代两句后便带着沈云翘往侧殿走去。

    沈云翘刚站在侧殿门口，一侧的东耳房里便传来花嬷嬷的声音，“我怎么在这儿睡着了？”

    接着是小宫女的几句回话。

    沈云翘望着花嬷嬷脚步匆匆地从耳房出来，花嬷嬷一出房门，看到站在侧殿门外的沈云翘，那股就在耳房睡过去的忐忑才消失不见。

    沈云翘走过去提醒花嬷嬷：“嬷嬷，我们回宁寿宫吧。”

    花嬷嬷应了声好，跟着沈云翘离开乾明宫之后才问起昨夜的事，沈云翘道：“我和嬷嬷一样，因为久等陛下不来，就在殿内睡着了。”

    其实沈云翘心里有点愧对花嬷嬷，她觉得嬷嬷昨晚上应该不是主动睡过去的，在乾明宫她哪儿敢睡觉，应该是乾明宫的茶水里有助眠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只能这样说。

    怕花嬷嬷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沈云翘岔开话题，“不过今早上陛下说他最近头不怎么痛了，不用我给他按摩了。”

    花嬷嬷虽然疑惑为何她会这么容易睡过去，可并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她就没有多想了，听沈云翘这样一说，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是吗？”

    回到宁寿宫，太后也先问了沈云翘昨晚怎么没回来的事。沈云翘已经去过乾明宫好多次了，每天晚上都会回来。太后一开始等过她两个晚上，她回来再睡，可是她的身体实在受不住，后来就按时休息。不过一般早上天都没亮就醒了，今早一醒，就发现沈云翘和花嬷嬷根本没回来，正准备派人去乾明宫问问情况来，如今看到沈云翘安全归来，便马上问她缘由。

    沈云翘还是和花嬷嬷用的一样理由，然后又告诉太后，陛下不用她按摩了。

    太后今早醒来发现沈云翘和花嬷嬷整夜没回来，有些焦急。她身体又不好，虽然现在确定两人平安无事，可她脸色依旧苍白，就像是涂了一层面粉。她咳嗽了好几声，声音虚弱：“那你今儿就出宫吧，你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你祖母和伯父他们肯定……”

    话没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声，一旁伺候的婢女赶紧端上汤药，太后喝了汤药，休息了片刻，暗淡的唇瓣上才有了点血色，她摸着沈云翘的手，“她们也很挂……咳咳……挂念你。”

    沈云翘反握住太后的手，太后的手心一片冰凉，“我过几日就进宫来看姑姑。”

    太后虚弱地笑了笑，应了声好。

    沈云翘用过早膳，太后便让人送她出宫，出宫后回到康远侯府，沈云翘先去的是伯父康远侯的书房。她进宫前日伯父就告诉她已经找到了千年灵芝，且派人去索县购买，按照路程来计算，应该把灵芝买回来了。

    有了这味药材，姑姑的病虽然不能痊愈，但是能够好上很多。

    康远侯见沈云翘回来了，自然很是开心，见沈云翘问起千年灵芝的事，他应道：“索县距离上京来回需要七八天，按理说他们应该回来了，不过走到半道上的时候遇上了山顶滑坡，堵在了半道上，应该再

过个三四日就有消息了。”

    说完了，康远侯眉头微拧，“你姑姑的身体……很不好吗？”

    虽然说大安的民风开阔，但他毕竟是外男，没有陛下的首肯不能进后宫，纵然担心太后，也无法亲自相见。

    想起姑姑今早上因为担心了一下她和花嬷嬷便面无血色的模样，沈云翘斟酌后道：“如果有千年灵芝会好一些的。”

    “再等几日灵芝应该就能回来了。”康远侯道。

    急也无济于事，沈云翘应了声嗯，康远侯又关心起她在后宫里的日子，问起她和陛下的相处，沈云翘就简单的说只是晚上给陛下缓解头疾。

    问完千年灵芝，沈云翘便去探望祖母，祖母身子骨虽然也虚弱，不过是年老弱后的正常情况，需要安心修养，和祖母说过话，回到春间院。听燕合上房门，便立马问沈云翘这段日子和刘曜的相处。

    沈云翘捧着一杯凉茶，没看听燕的眼神，“就晚上给他按按脑袋，也没别的了。”

    听燕目光怀疑地盯着她。

    沈云翘起身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你看啊，我胳膊腿都好好的。”

    晚上沐浴的时候，听燕还刻意检查了，确定沈云翘胳膊腿儿都是好好的，才放下心。沈云翘看着她的动作，忽然想起要是昨晚上真的有什么，今天还不好过这关，毕竟那种事是很容易留下痕迹的。

    接下来的两日，沈云翘没出府，一是好好陪伴祖母，二便是等待千年灵芝的消息，只是在侯府里待了两三天后，这天下午她去祖母的院子上，忽然遇见了伯父，康远侯叫住她，然后看着她张了嘴又合上。

    沈云翘一脸茫然，“伯父，你要说什么？”

    沈云翘的伯父康源侯迟疑了半晌才问：“云翘，你觉得……觉得陛下如何啊？”

    沈云翘不明白伯父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皱着眉回答，“陛下龙章凤姿，然后……”碍于是自己的亲伯父，她压低了声音，“就是脾气不大好。”

    康远侯先听到沈云翘夸刘曜长相的话，心里一咯噔，瞬间想起了陛下的容貌，说句大不敬的心底话，他觉得陛下的脸就不像是当皇帝的脸，因为太出众了，眼神抬合间，可谓是俊美得惊心动魄，比起蛊惑人心的男狐狸精也不差多少，云翘是个单纯热情的姑娘……说不准真的会被他迷惑。

    正想着刘曜的容貌，又听到沈云翘压低了声音的话，他再抬眸望向沈云翘，就见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伯父，你怎么突然问起陛下了？”

    看着她茫然的神色，康远侯咳嗽了两声，忽然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外人不清楚他难道不清楚吗？云翘还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不会这么容易变心的，“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说完，康远侯就离开了。

    沈云翘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康远侯走后，沈云翘去了祖母的院子，一家人吃过晚膳，沈云翘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二天一早，她正在侯府花园散步当做锻炼，忽然看见她的堂弟吩咐人备马车，他要出门。

    沈云翘叫住他，“子鸣，你要去哪儿？”

    沈云翘忽然出声，沈子鸣吓了一跳，见是沈云翘，他叫声二姐，接着告诉她他的去向，“我要去赵国公府看看大姐。”

    大伯父沈瑞共有一子一女，长女沈云琼，比沈云翘大四岁，四年前嫁给了赵国公府的嫡长子为妻，次子则是沈子鸣，他比沈云翘还要小一岁。

    “大姐怎么了？”沈云翘也挺喜欢端庄温婉的大姐。

    “她这两日病了。”沈子鸣道。

    “那我也去。”沈云翘说。

    沈子鸣闻言看着沈云翘，欲言又止，沈云翘眯了眯眼，“我不能去
吗？”

    沈子鸣脸上立刻浮现一个笑，他殷勤地道：“二姐你当然可以去了，你收拾收拾吧，我们现在出发。”

    沈云翘应了声嗯，回春间院换了声衣裳，便去了赵国公府。沈云翘回京后，来过一次赵国公府，那是大堂姐的生辰，这是她第二次来了。不过她这次来了赵国公府，发现有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就是堂姐的奶嬷嬷宋嬷嬷。

    她堂姐似乎也察觉到了，皱皱眉，便把奶嬷嬷派出去了，然后拉着沈云翘的手在美人榻边坐下，关心她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以及问姑姑和祖母的身体情况。

    沈云翘一一说了。

    沈云翘又给堂姐把脉，沈云琼的身子骨是有些虚，不过是常见的虚，并无大碍。她和沈子鸣待到黄昏，才从定国公府离开，而从定国侯府离开后，沈云翘能察觉到沈子鸣微微松了口气。沈云翘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向沈子鸣骑在马背上的背影，想起他今天虎视眈眈地害怕外人靠近她，她向听燕吩咐：“听燕，你去打听打听，我觉得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听燕也察觉到了，她本来今晚回府就准备打听，闻言立马应了诺。

    听燕办事沈云翘放心，但她也不觉得是大事，因为大事她会知道的，但没想到第二日中午，听燕从外面回来后脸色很难看，她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云翘。

    沈云翘被她看的摸了好几下脸，“听燕，怎么了？”

    听燕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她打听到的东西都告诉她，“小姐，现在外面都在传……”

    “传什么？”沈云翘眼神茫然。

    听燕用力抿了抿唇，“外面都在传，康远侯府的二姑娘不顾羞耻，借着帮陛下治病勾引陛下。”

    沈云翘愣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听燕说的什么。

    她说……外面都在说，沈二姑娘勾引陛下！！

    似乎是发现了沈云翘的震惊，听燕继续道：“而且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你给陛下做糕点，打扮的花枝招展，讨好陛下养的猫，甚至在陛下寝宫留宿。”听燕眼神复杂，语气更是难言，“小姐，你在他的寝殿留宿过吗？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