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江莱步履如飞，在心中规划好路线图，向着小夏目所描述的方位前去。

    诸伏景光飘过：“你身上有防身物品吗？”

    “小刀？还有小罐的辣椒水。”江莱拍了拍自己的衣兜，回答道。

    这是他的习惯，会备着些不费事、通常也不会被查的小型防身用具。

    “……”诸伏景光沉默几秒，“不要硬碰硬。”

    江莱点点头：“我知道。”

    他的这些防身用具只能危机时刻临时使用，重在出其不意，但若是面对真/枪/实/弹，显然没有火/拼的优势。

    “记得握好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江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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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里并不方便找人，重重叠叠的灌木和树影堆积在一起，脚下是半干枯的落叶和干枝。柯南和黑泽昭在树林中行走着。

    ……那两个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柯南半月眼。下次果然还是要提醒他们带好通讯工具，就算不拿手机，也要拿好侦探勋章。

    “柯南。”

    背后传来清冷的少年音，柯南心里想着『求求不要再热情了你还是叫我“江户川”比较适应』，然后回头看见银发少年微微皱眉的神情：“……有血腥味。”

    柯南闻言猛地停住脚步，凝神贯注状态下，他也嗅到在枝芽、泥土的味道之外、空气中飘来的血腥气。

    柯南的心一下子沉静下来，警觉的神经被挑动。他的目光在四周流转，余光瞥见一角的场景，心下猛地一颤！

    “！”

    胳膊同时传来一股大力，柯南被黑泽昭拉着闪避到侧面的灌木丛后。

    “别动，别出声。”黑泽昭压低声音。

    柯南还有几分惊魂未定的模样，但是他很快调整好状态，从枝叶的缝隙中看出去——

    外面不远处隐约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那边空地上躺着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白发老人，可能现在已经是具尸体了。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从地上尸体怀里摸出什么，装进了挎着的布包。

    另一只手里握着还在滴血的尖/刀。

    “……！”

    柯南瞳孔微缩，这是杀人现场！

    他的呼吸有些加快，却依然努力平复着。

    秋季的落叶堆积在脚下，腿部发麻让他不得不稍稍变动姿势，步子在无意识挪动中、与落叶发出摩擦碎裂的声响。

    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顿时将头扭了过来！

    “！！”柯南心下猛地一紧，他打开手表的麻醉针瞄准表盘，做好应对的准备。

    “等会你快跑！”柯南压低声音和身侧的黑泽昭说，然而银发的少年半垂着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事实上，从刚刚看到杀人现场的那一幕开始，银发少年就一直维持着这种姿势了。

    高大的男人手里握着尖/刀，一步步踏了过来，刀刃上的鲜血顺着一滴滴落在地上。

    咚咚的心跳声响彻在耳边，柯南尽量让大脑冷静下来，在测算合适的距离后，他率先跃出去，麻醉针在空中微微反光、然而男人抬起胳膊，针的目标被阻拦了。

    ——男人长袖的材质似乎十分特别，这样高速射/出的麻醉针竟然也无法穿透……！

    柯南心沉下去，对方提着刀，微露出冷笑的表情：“哦？小孩子？可惜，你们看到了，也不能留你们了。”

    大人的步速快于孩童，那家伙挥刀上前，带着狠厉刺向柯南！

    “——！”

    柯南迅速向后方闪避，这时候

又不得不退回刚才灌木丛的地方，黑泽昭依然半垂着头待在那里，而鸭舌帽男人已经提刀而来。

    “醒醒，黑泽！别发呆了！”

    情急之下，柯南只能拽住黑泽昭，有些艰难地在这片地方躲避着。

    ——希望大家集合时发现少人，能够尽快来找他们啊！

    两人的身影逐渐挪动到那具老人尸体旁边，流淌的鲜血浸湿身躯下的土地。

    这里的地并不平整，柯南在分神的刹那不小心摔倒在地，连带着身边的黑泽昭也坐在地上，手撑在地上的血坑里激起小小的血花。

    黏稠的、有些发黑的血液沾在手上。黑泽昭举起胳膊，长睫毛下的眼眸盯着那些红色的液体，注视它们从手指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

    柯南抬眼的瞬间，看见男人已经挥刀向离得最近的黑泽昭刺去！

    喉咙里的“小心”即将脱口而出，然而面前的银发少年已经抬起头——

    墨绿色的眼眸此刻从侧面看更像是灰瞳，他与毫无防备的男人对视，而后轻轻开口，吐出一句半模糊的清冷话语。

    柯南根据唇形，在这种危机时刻努力辨认出，似乎是——

    [Kill yourself.]

    然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即刻在眼前发生。

    对方原本刺向黑泽昭的尖刀，在空中硬生生拐了个弧度，转而刺向了自己！

    在柯南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握着那把刀，动作僵硬但用力地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

    怎、怎么可能！假的吧！！

    柯南目光呆滞。

    那是什么？！短时性强制心理暗示吗？可这种程度也太——

    男人向前扑倒在地，炽热的鲜血喷洒而出，有几滴溅到银发少年的脸上。然而他的反应却格外平静，只是抬起手轻轻沾了沾，偏灰的眼眸逐渐转向侧面的柯南。

    柯南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呆呆地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银发少年，感到身躯僵硬，大脑是一片空白。

    后背腾升起刺骨的可怕凉意，柯南下意识握拳，指尖扎进手心的软肉。

    “小昭，柯南！”

    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打破这份诡谲的气氛！

    柯南瞥见黑发的青年从树丛后跑了出来。

    江莱鼻尖嗅到血腥气的时候就感到不妙，身侧的诸伏景光动作迅速、提前去前方查看情况，江莱步速加快也紧跟而去，抬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副血腥现场。

    “！”江莱脚下一顿，接着快速上前，“你们没事吧！？”

    ——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

    江莱视线瞥向地上的人，那个老人并不认识，青壮男人倒还是有几分眼熟——是在便利店外和安室透分道扬镳的那个家伙。

    现在竟然死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有受伤吗？”江莱半蹲下查看两个少年的情况，同时一手掏出手机进行了报警。

    黑泽昭指间都是血，不过都是沾上的，他轻轻眨眼，墨绿色代替偏灰的瞳孔，表情重新生动起来：“什……怎么都是血！呃呜……呕……”

    对方干呕起来，而后扑到江莱怀里，手指紧紧揪住江莱的衣角，身躯在微微颤抖。江莱揽着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道：“好了，没事的没事的，放轻松，别害怕。”

    柯南：……明明这家伙才是最恐怖的好嘛！

    现在他已经不知道面前的银发少年是在演，还是在真的颤抖。

   
 心脏还有刚才被紧攥住的恐惧。

    ——到底哪个才是对方本来的面貌？

    柯南的视线还是呆呆的，看见江莱同样关切地望过来的目光，只能勉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像是笑容的笑容来回应。

    他同样也看不透江莱。这个黑泽昭名义上的监护人，这家伙，是真的惊讶，还是早就料到这种现场后的伪装？

    柯南无声地吸气呼气，他攥拳让自己收回思考的神色，不暴露自己不同于孩童的一点一滴。

    灵魂体的诸伏景光面色严肃，属于警察的敏锐视线扫过现场。他注意到地上那个刚刚死去的男人，看伤口和血迹、已经姿势，大概率是自杀。

    但……为什么会自杀？

    思绪纠缠成一团，诸伏景光的目光轻轻扫过趴在江莱怀里颤抖的黑泽昭，还有身躯僵硬的柯南。

    ——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此同时，背后传来枯枝被踩踏的轻微声响，在这个节骨眼上的众人都非常敏感，他们一起转头望去！

    淡金短发、深色皮肤的青年出现在那里，眼眸夹杂几丝惊愕，又很快隐匿在沉淀的紫灰色中，他的目光扫视面前血腥又混乱的景象。

    ……是安室透！

    江莱抱紧了怀里的黑泽昭。

    “……”安室透面对这样的凶杀现场，表现出常人一样的警惕表情。

    江莱立刻回答：“凶手已经死了，我已经报警了。”他将黑泽昭按在自己怀中，只露出一点银色的发丝。

    安室透的视线轻扫而过，落到死去的那个男人身上，摆出惊讶的神情几步上前：“啊、这件衣服和布包……难道是山本先生？”

    江莱微微一怔，看着安室透上前走到男人尸体旁：“竟然真的是山本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莱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实际是，他觉得刚刚在远处的距离，以安室透的能力也一定能认出躺在地上的这个人。

    那么此刻刻意过来的目的是——

    “……要和老师说一声。”柯南总算从那种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喃喃道。

    “没错。”江莱接上柯南的话语，从衣兜中掏出手机，“我这就给带队老师说一声，以免她着急。”

    怀里的黑泽昭这时感觉也平静了不少，本来想抬起头来，但被江莱暗中按住了。

    ……如果被安室透看见正脸，一定会认出来的。

    江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着，他不明显地将黑泽昭圈在怀里，示意对方不要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