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特质

雨后有些明亮的夜空之下，狭窄的小路上，男人推倒面前的自行车，看似慌不择路，其实有目的的向某处逃窜。

推倒自行车，是为了给后面存在的看不见的追踪者制造一些障碍。虽说这好像并没有用，他手上能探查一些奇异之物的浑天仪仍然在高速旋转，那一处特殊的标记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动作的缘故；还是因为不可视的追踪者移动速度太快，正在不断的变换着指向的方向；亦或者是……

想到这里，男人打了个寒颤，他宁愿前两者都是，也不愿意还有第三种可能，因为这不可见的追踪者可能不止一个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吓人了。

隐身类的言灵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很少见的事，但如果有多个人同样使用类似的能力追着他，那就不是什么常见的事了。

浑天仪虽然能感知到“气”的流动，并根据其种类做出相应的预警，但是也没办法帮他解决现在这种这种局面。

他们之前已经做好会被尼伯龙根内或是那群卡塞尔学院的来人发现的准备，不过他身后的追踪者，明显不是卡塞尔学院的人或是那处尼伯龙根逃出来的东西。

所以，他们明明就是发现了那红发的女孩的存在而来到这里的他们，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的状况呢？逃跑中的男人不经这样想到。

之前还在那所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意外横出，借着“气”的紊乱躲了起来的他们，想要仔细的观察的那个女孩。

知道女孩可能会遭受袭击，所以他们也做好了保护她的准备。但突然杀出，并于龙类大战的不知名势力让他们迟迟没有动作，只能坐视那个女孩将盯上她的人引开。

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但男人觉得追他的人应该就是那所高中里的不知名势力。而且有能力和疑似纯血龙类对抗的他们至今还只是追着自己，看样子是要活捉自己获取情报，或者是跟着他找到己方的落脚点。

不过受过对“司命”起誓过的他，倒是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泄露出什么情报出去，在他想要说出关于那些的情报时，“司命”会阻止他，并用之后绝对会躺上好几天的代价，将那些记忆从他的脑海中删去。

所以，很明白那种“绝对会躺上好几天的代价”是什么的他，还是宁愿试试看能不能逃得掉。

前方，有着若有若无的水声，男人看似慌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追踪者没有第一时间打晕他并带走，而是选择跟着他，想要抓住他或是找到他们的老巢一网打尽，是个极其错误的选择。

选择前者的话，自己的同伴可能会出于念旧来救他，那样追踪者可能还会收获一些情报，虽然不会是最核心的那些。

而后者的话……男人根本就没有打算靠队友的救援摆脱追踪者。

金色的瞳孔亮起，他低唱着犹如古代祭祀的歌曲并纵身一跃，跳进了面前本来不怎么大，但在暴雨后变宽阔以及浑浊的河流里。只能容纳他一人的领域展开，让他像是天生属于河流里的鱼类一样在这里的自由通行。

浑浊的河水和因暴雨后而激增的水流让追踪者无法捕捉他的位置，这个时候，就算追踪者想要对他动手也已经晚了，只能留在岸上望“洋”兴叹。

游游停停的逆着河水游出了好久，期间还通过各种岔道口找到了城市里的下水道，又在下水道里游了一段时间，他才在浑天仪没有了警示的情况下上了岸。

冒出水面的他一阵干呕，下水道里原本就难闻的气味在被暴雨冲刷下来的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后更加的难闻。

强忍着呕吐，男人迅的往最近的下水道口过去。在漉漉的阶梯上去。

爬出下水道的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此刻才感觉到疲惫的靠在一旁的墙上。

吃过一次亏的先是他警惕的拿出浑天仪朝着各个方向探查过后，才拿出衣服里跑路时仓促间藏进去的耳机。他的言灵领域展开，可以保持领域内物品的干燥，因此耳机并没有进水。

“我逃出来了。”重新戴上耳机的他第一时间说道，先给自己的两位同伴报了个平安。

听到他的声音，耳机对面的两人同一时间松了一口。男人要是失手被抓，对他们后面的任务会有极大的干扰，同样的，他们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同伴陷入危险。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耳机里响起其中一人的声音，背景音里还有车辆行驶的声音，看样子是在向他之前潜伏的地方过去。

男人左右看了看，来到公路边报了附近已经关了门，但还亮着标牌的店铺的名字，然后又回到巷子里等待来人。

于是先前问话的人沉寂了下去，应该是在往这边赶的路上，而另外一人则是问道：“有看到追你的人的样子了吗？是哪一边的人？”

“没有。”男人叹了口气说道，“对方一直保持着隐身的状态，要不是他想跟着我找到我们的落脚点，还有我潜伏的地方附近有条河流，我都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甩掉他。”

“冥照一类的言灵吗……”那声音先是低声沉吟道，然后有对他说道，“我明白了，回到落脚点之后你就不要再出去了，你的样貌对方可能已经知道了。”

虽然刚才追逃的时候天很黑，普通人能够看清身边的物体都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对于混血种来说，这些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明白。”男人答道，虽然也可以用化妆之类的手段改变样貌，但混血种们拥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能力，通过其他方法认出他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保险起见，他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路口处传来汽车停住的声音，然后那车车灯闪了闪。明白是同伴已经到了的男人先是观察附近有没有摄像头后，才迅速的上了车。

而在车辆将要驶离的时候，某道一直跟着男人，而他的浑天仪一直没能察觉到的影子才轻飘飘的在他之后跳上车辆，跟随着他们一起离开。

……

丽晶酒店，被卡塞尔学院包下的某间房间内，没有回去空着的叔叔家的路明非现在在这里。

去医院陪护叔叔的婶婶因为暴雨的缘故，在医院附近找了酒店歇下了。一起的还有收到了教学楼塌，上学时间暂定而开心的差点跳起来的小胖子堂弟……虽然他之后就被婶婶按在了带去的名校试题上。

听到了从者们汇报的路明非，半是诧异的说道：“能够感应到灵体存在的仪器吗？还真是有些让人意外啊。”

灵体的存在，就算是学院也还在摸索的过程中，或许龙族那边会有更详细的记载，但是现在也是无人知晓。即使路明非自己，也只是在这边的世界发现eva这一只半野生的灵体。

不过想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摇了摇头，灵体化的从者也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隐蔽，而且就算他们实体化后可以吃喝吃喝的样子，也并不能完全当成人类。

一些拥有特殊魔眼或是特别感应能力的魔术师或是人类，是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以及异常的。

这边世界发展了几千年的炼金术，点出这样的技能并不是什么太过惊讶的事，路明非自己就拥有多样探查灵体存在的魔术。

而且，那个小道具也并不一定是感知到了从者他们的存在，或许只是对魔力，也就是这边世界所称呼的元素敏感也说不定。

更何况，不是还有追上去的从者没有被发现吗？

言灵·冬，让使用者可以像是爬行动物那样，可以将自身的呼吸、血液流动降到最低，仅仅维持最低的生命所需，隐蔽气息来达成对于狙击手而言最佳的狙击状态。

这即使是在秘党记录的上百种言灵中也是属于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类言灵，却是生前血统极为优秀的鬼所持有的言灵。而在与英灵融合之后，这个原本显得异常鸡肋的能力，却是迎来一波变异。

从者本身的存在，在离开御主所提供的魔力就无法行动。但是名为“单独行动”这个职阶技能，却是可以让他们在脱离御主供给魔力的情况下如字面意思一样的单独行动一段时间。

鬼就是通过她这样原本显得鸡肋的言灵，主动获得了这原本不属于的与“单独行动”相似的技能。之所以说是相似，是因为鬼还能通过调整自身所需的魔力，来达到与另一个同样不属于她的职阶技能“气息隐藏”相似的能力。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能避开那个浑天仪的探测，继续跟着对方。

感应了一下鬼的位置，路明非就不再关注那边的事，自己这边也有好多事需要处理。

先是八足神马还有“奥丁”的遗骸，本来卡塞尔的实验室里有着更为先进的研究设备，但是这残骸的来历可不好解释。

路明非也不可能直接跑进英灵殿，指着最上方梅涅克的照片说道：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在里面“嘣！”的一下，这两家伙就变成这样了。

暂时先不提那之后可能跃跃欲试跳出来承认的梅涅克，怕是校长先是面色一黑，直接就让心理委员来把他带走了。

所以不方便对学院解释这些的他，索性也就直接让从者先把残骸放到了自己家位于市郊的空房子里，等自己先摸索的差不多了，再找个借口丢回学院。

然后就是关于这次行动记录的事，在这期间陈墨瞳晕了过去，所以具体内容怎么写还是他说得算。

不过该怎么写就是问题了，梅涅克他们的存在必须要被摘除，虽然可以直接写他救出陈墨瞳以后就没有其他的了，但还是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的了。于是懒得想这些的他也就直接将这个任务交给了eva，由她润色润色。

不过这样一来，他似乎就有些显得无事可做了，那就只能先去……睡觉了。

……

“御主，你觉得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迦勒底食堂，正在扒拉着午餐的路明非愣愣的看着提出问题的人，他的全体基础课老师兼现代魔术课老师。

路明非有些疑惑他为什么提出这个……可以说是哲学，也可以说是废话的问题。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锻炼时偷奸耍滑，不被鞭策就不会去行动；魔道修炼的时候不到检测的最后时刻也不会去背书；路过女性职员和英灵的宿舍时还会偷偷往那边瞟……咳咳咳！最后这个还请当没听到。”

一时嘴快，把其他英灵对他的负面的评价说出来的路明非咳嗽了两句，然后像是怕人听见一样的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这边，才看向满脸黑线的老师。

“你能保持着这样的心态，作为老师的我虽然心情复杂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还是感到有些欣慰。”感觉有些头疼的老师先是不知是损还是夸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恢复严肃脸看向他，“但是你要明白，我所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更加纯粹的东西。比如……你认为自己还是个普通人吗？”

“啊……这个啊？”路明非又犹豫了半天，然后才不确定的说道，“大概……或许……还是的吧？”

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属于魔术师之列的他已经并不能算在普通人之列了，即使他还是个半吊子魔术师。

但是因为迦勒底这地方魔术师与科学家、超凡世界的存在与普通人一起工作的奇特配置，让他觉得自己与没有来到迦勒底时有什么明显的区别。无非就是从普通人中的吊车尾，变成了魔术师中的吊车尾……如果a组的成员还有其他的候补御主没有躺在急救仓里的话。

“是吗……原来御主你还是这么认为的吗？”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老师说道，“在与普通人相处之时，会拿出与普通人相称的心态，在与魔术师等非凡之人相处时亦会拿出相应的姿态。这不知是好是坏的，亦是不知出于伪装或是本能的行为，或许就是御主你的特殊之处吧……不、还是说本质就是如此呢？”

原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句话还有这种解释啊……话说这句话不知怎么的，放在迦勒底感觉有些莫名的合适，字面意思上的合适。路明非这么想着，然后他就更搞不懂老师想要问什么了。

“这是我对你的忠告，御主。”这么说着，用餐完毕的老师站了起来，“多与迦勒底普通人的职员们交流一下吧，他们中有很多人是值得你去关注。”

站起身，发觉到什么的他回头看到了正拉着他衣服的路明非。

“老师，先不提这些，该去修炼场了。”同样放下碗筷的路明非这么说着，表情相当的自然，仿佛不存在什么强迫之类的东西。

一瞬间，现代魔术课老师的脸色变得非常有趣。

－－－－－－题外话－－－－－－

最后三个石头出杀狐……心累，反正奥宝池是不指望的了，还是攒石等水伽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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