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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相片中眉毛细秀眼角下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字数:4821 更新:2022-04-21 08:49:49

左愫给宅子里各处点上灯,又拿来了水盆和照明灯,宫理向平树讨来了各种绷带『药』水,稻农看到这如同做手术一样的架势,也有点尴尬。

幸老萍不尴尬,她将自己常的『毛』线抽取几根细丝,捻做更强韧更细腻的丝线,丝线顶端穿了一根细针。

左愫写了“痹”字的纸符贴在她腰腹上算作麻醉,宫理左手打灯右手消毒,老萍似乎有过细致的针线活的手艺,她缝了几大针,把肌肉组织都拢到一,然后拆掉那些订书钉。却没想到在这混合着细沙、组织『液』的粘稠伤口里,竟有几个莹白『色』的圆形颗粒。

老萍戴上老花镜,拿着镊子将那几颗颗粒拈出来,皱眉:“这什么玩儿?”

稻农:“……没成功发芽的秧苗。”

三愣愣看向稻农。

难这些秧苗,都是她肉身为养育?而她肌肤灰黄、瘦骨如柴甚至伤口流出细沙,都像是垦过度后荒漠化的土地……

稻农也在抬眼看对面三个女学员。

一个满头白发看似玩世不恭、却缝针时手法细腻的老太太。

一个坚毅沉默,身处在空『荡』『荡』的自家门派内仍旧维持理智的修真者。

一个手臂腿脚都是银『色』义体脑袋上还有个洞,看来心不在焉却时不时注着他绪状态的仿生。

谁没故事呢?

她刚刚面对任务展现的疯狂,像是唯独她有苦衷一样。对面这几个眼神盯着她伤口,却没有因为刚刚的事对她有怨愤或者不信任她……

稻农忽然口:“我是物化派。”

她做了对方恨不得掐死她的打算。

但对面三个看过来,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显然都没听说过。

稻农也有点无语:“……就是让多干员反对厌恶、甚至深恶痛绝的一派。物化,是指一个的生命为代价,将他的超能,变成某种物品。比如你——”

她指向左愫:“让你死去,但是你的超能将留在一沓不断再生的符纸上,不论是谁在符纸上写字,都会达到跟你的超能类似的效果。早年间,方体的几位拥有‘物化’他能的干员,临终前把彼此物化,将这个能久的保存下来了。”

老萍立刻就:“那这岂不是会有屠杀超能者!把不听的、反抗的等等都变成物品——”

稻农:“不过‘物化’有个前提,便是同。无法强行将他变成物品。再加上之前方体上层对‘物化’极其谨慎,一般都是在有些干员死前,会跟他们签订协约请求他们‘物化’的形式留下自己的能。”

宫理太了解组织与权的异化了:“但肯定会变味的,不是吗?”

稻农看向她:“确实,大概在三十年前吧,曾有位委员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就希望在干员存活、或者是干员不同的况下,也能将他们的能物化成实物。这些活体实验持续了多年,物化派如今臭名昭着也与他有关。但他被杀之后,也留下了多研究成果。而……有一些,知自己的能如果只在自身,便效有限,唯有将其物化成任何皆可使的物品,能发挥久的效。”

宫理:“……比如你?”

稻农扯了扯嘴角:“算是。我是e级能者。我的超能来只是净化。就是我可吸收辐『射』、重金属等等许多有害物质或者污染,然后在我的皮肤上会出一些秧苗,结出无害的稻穗,然后枯萎。我曾花了四年多时间居住在一个化工厂泄漏后的小镇,净化了那里。但……这仍然不够,哪怕是有多跟我同科属种的干员,仍然是不够的。所我选择了走向物化派。”

稻农将自身的能,转变成可独立于身体之外的秧苗,耗费了数年。

最早她自身为土地栽种的秧苗枯萎或无法播种,甚至是吸收不了太多“污染”。到如今她总算能看到秧苗可自行繁衍,甚至能吸取流动在春城内不知名的量。

但她自身也走向了逐渐的沙化与枯萎。

稻农笑:“最早始还只是我自己的肝脏、肾脏坏掉,后来我的血『液』都似乎所剩无几,割的伤口流淌出沙子。而一次次进入春城,调整秧苗、播撒秧苗、采集数据,跟我在一块的干员疯了、死了十几位不止,甚至我的三位学生也都两死一伤。”

左愫:“但……这秧苗终究是成了?”

稻农松手,看着老萍在她伤口上织就细密的针脚,轻声:“算是让我满了吧。但路还远着呢,它还要更高效、更坚韧、能播种更大的范围行。这春城要如何净化,我只是『摸』到了一点点门槛。”

宫理大概能理解“物化派”在方体内被深恶痛绝的原因。虽有稻农这样的愿自我牺牲,但也有多恐惧着自己被迫“自我牺牲”,再加上三十年前的那些活体实验,想来会有多少卷入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方体必然有大量反对‘物化派’及其技术的存在吧。

老萍跟她想法一致,她剪短丝线,看着完美缝合的伤口,直身子:“那这物化派估计是喊打,你哪怕做了再多功绩和牺牲,也得不到其他干员的脸『色』吧。”

稻农低头抚了抚针脚,将衣服放下:“确实。但物化派又重要,多少曾死去的干员留下了丰富的遗产,造福了当下,多少物与结合,迸发出了奇迹。而且甘灯大自身的存在,也是……”

她说到一半住了嘴。

左愫和老萍都没怎么听说过甘灯的名字,也没什么反应,宫理却朝稻农的方向看过来。

宫理脑子里升腾出一个不妙的想法,当时甘灯幼童时期杀了许多干员、被带回了方体,又坐到如今的位置,显然历过多曲折。

老萍准备去洗手,左愫在把照明灯归位,宫理在房间里收拾着,就听到稻农轻声:“甘灯大是物化派的精神领袖。他也曾久的失去过自己的名字。”

失去自己的名字?

宫理忽然想到了方体的研究员,将灰『色』巨手、将水泥立方体的试验品,都赋予了字母与数字组合的代号。

难曾甘灯也是……试验品……?

她转头看向稻农,稻农却紧闭嘴唇翻身面向墙壁躺着了。

……

云浪楼内灯烛点亮来,虽然依旧空空『荡』『荡』,但灯光照亮了许多生活的痕迹,窗台上晾晒的鞋子、栽种的花盆,一些厨房里悬挂的腊肉等等,让感觉这儿亲近。

左愫似乎像是许久没有归家的母亲,念叨着,四处奔走着,收拾这儿收拾那儿,甚至还气鼓鼓的骂着几个名字,觉得他们又不听了。

平树自告奋勇要去厨房里收拾,给大家做一顿饭,众也是见识过宫理之前早上吃的黑暗料理,纷纷摇头拒绝。

但宫理看其他也不像会做饭的,:“平树最近还报了料理课呢,说不定有进步。反正我亲身证明吃不死,你们要是都不会做饭,不如让他试试。”

左愫表示无所谓,柏霁之也勉强点头。老萍是垃圾食品十级爱者,说今天晚上就吃薯片夹芝士配焦糖爆米花,不吃饭了。

平树高高兴兴的从肚子里掏出锅碗瓢盆去做饭了。

稻农累的睡着过去,宫理也无所事事,就在云浪楼里闲逛,顺便巡逻。

她走到回廊下,就看到柏霁之已然立在屋脊之上,尾巴盘,半蹲在那里一个吃饼干。

他的晾衣杆,已被冲洗了一万遍,但还是不够,他拿着块布一点点在屋脊上擦。这杆子还是当初他们在给他梳『毛』的那个万城地下市场买的,他竟然喜欢。

他看到宫理在回廊下仰头瞧他,一踮脚尖轻轻跃到她头顶的屋檐,倒挂下来将饼干递给她:“吃?”

宫理拿了一块,却发现他耳朵也软乎乎的倒着垂下来,像是能看出几分他立耳的样子。更机警更活泼。

宫理拿了块饼干,正要跟他说几句,这小少爷却自顾自的回到屋顶上,跳远去了云浪楼另一边的高处。明明刚刚主动跑过来,这会儿又像是不想搭理她似的跑掉了。

宫理把饼干一口塞进嘴里,拍拍手,绕过几条路四处参观。

这里有他们习武的堂间,有徒弟们学习书法的书房,还有些墙上挂着元素周期表和声母韵母表。真像是个学堂。

而转过一弯,宫理就看到一个空旷的房间里摆着两张书桌,看来像是老师办公室,书桌是古典的雕花木桌,桌子上却摆了大玻璃,还有多都市里学校的书籍和一些相框。

外头屋檐下的灯笼顺着圆形轩窗在桌子上投下光痕,宫理忍不住走了进去,两边的墙上写了几十个名字,左手边似乎是给他们量身高划线,右边似乎是记录他们每个月表现的小红花表。

身高划线那里,看得出来这云浪楼的徒弟年龄差距大,甚至有些孩子也不过一米一、一米二左右高。

宫理快就在最左边找到了左愫的名字。

她的线竟然是从一米三左右的位置始,一直画到了一米八左右。二十多痕迹,有七八都是重复在一米八左右,宫理猜测这是她二十出头之后就维持在这个身高没有再高过。

但给她量身高的,还坚持给她划线。

这线条应该是一年一次,也就是说左愫小时候就在云浪楼了?

看墙皮的颜『色』,左愫和旁边几个所在的一部分,明显是从老旧的墙上揭下来法术贴在这面墙上的。显然是跟他们从春城外搬入春城内的迁居有关。

左愫的身高划线在最内侧,她自己似乎也留了一些小字,在某些划线旁边,像是她几年前的一些抱怨:

“冒痘冒痘!我的脸都要烂了,什么时候能过去这几年,我想变大。”

“真的不要再了,我的脚大了……”

“不想得比师父还高。”

在这行字旁边,竟然有一行浅浅的铅笔写的隽秀字迹:

“愫愫高了也看,比师父高。”

宫理眨眨眼,这语气像是她师父留下的笔迹。细看,在左愫的身高划线旁,早就有这样的浅『色』字迹,只是有多都模糊不清了。

在她只有一米三左右的时候,就写着:“我的天,后悔了,孩子真难带啊……”

“我收回去年的。她已是乖乖那种了。赶紧高大吧。”

到后来,左愫一米六、一米七左右的时候,口吻又有了变化:“今年她对我爱答不理的时候最码有两百天,这就是青春期吗……”

还有几块左愫或她师父的留言,已被有或无间蹭掉了。

宫理走到书桌旁,明显有一张是左愫的桌子,朴素整洁而且似乎一段时间无使了;另一张堆满了各种书籍,桌面上还有没擦的墨点,摆了许多相框,椅子背后的墙上也挂有一些书画,应该是她师父的桌子。

宫理靠近去看,桌面上最间的相框,就是一个眉『毛』细秀眼角下垂的年轻男,抱着个七八岁的女孩,站在某处破庙前头。

那女孩似乎抗拒他,虽腿被他抱在怀里,但身子非要探出去,像个要咬的愤怒的小豹子一样,瞪着镜头。

而男看来相当年轻,不过二十岁上下,却有一头灰发。他一只眼上有竖疤,紧紧闭拢着,另一只眼睛含笑看着镜头。他有种奇妙的书卷气,连那从眉『毛』连亘到脸颊上的竖疤,都显『露』出几分优雅的模样。

男也不会抱孩子,简直像是把她捆在自己怀里似的,生怕一放下来小女孩就会疯跑走。他腰上还别了一把佩剑,剑上挂着的玉佩有点眼熟。

宫理仔细去看,突然想来——这应该是定阙山的腰牌,左愫的师父,是从定阙山出来的?

照片旁边有一行钢笔字:左桐乔与愫愫摄于湖岸城旧庙,2153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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