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三十七人。”
燕归慢悠悠地说。
流域眼睛微微眯起，“是你送来的？”
百里狱司也悠悠地看向了燕归，他就说怎么会来得这么齐，原来是他。
燕归慵懒地靠着背，说：“是我呢，听说令哥哥被他们伤了，送去给你出气的。”
流域嗤笑：“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我冥界添了三十七个废物。”
燕归莞尔一笑，“血脉注定的事，我也改变不了，不过你若不喜欢，扔去不死城便是。”
流域挑眉，“哦，你这扔的地点有些奇妙啊。哪里都不扔，就扔不死城，你对那地方是有特别的钟爱吗？”
燕归笑道：“冥主大人有所不知，这不死城乱葬岗就埋着这燕家的祖宗，子孙不孝，无德无能，上告祖宗合理不过，你扔到他面前，说不准还能气气他。”
“只是这样？”流域似笑非笑，“你在盘算什么局吧。”
燕归漫不经心地绞着渔丝，把鱼一点点地拉上来，“想试探一下，某些人是不是没死。”
流域一脸见怪不怪，“你埋了几万年都能出来，他死得比你晚，活着也没什么奇怪。”
燕归若有所思，“你说得也有道理。”
流域：“……”
燕归笑了笑，“可我不想他活着。”
流域道：“那你去啊，弄死他。”
燕归摇头道：“我去过了，他装死，我一出现他就装死，我都把他从龙脉挖出来埋在天底下最肮脏的地方，他还能继续睡着，让我很难办啊。”
流域：“……”
燕归话锋一转，道：“但冥主大人不同，您天生气场强大，万魂惧你。”
流域：“……闭嘴，本尊被你恶心得去年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燕归真诚地道：“您不亏，把人弄出来，令哥哥的仇我替您报。”
“燕氏一族，我帮您除。”
燕归笑问：“怎样？这交易划算吧？”
流域嗤笑，“怕是你当我傻，燕氏本就是你的仇人，你除他们不过是顺带。”
燕归意味深长：“那你需要我这顺带吗？”
流域若有所思，他慢悠悠地敲着椅把，“你的提议我很心动，可这个条件不够。”
燕归已经把鱼提了起来，圈了个水泡养着，问：“那这一条送您？我刚钓的。”
流域：“……你在开玩笑吗？”
燕归笑问：“若不然呢，冥主大人想要什么，像我这等孑然一身，身无长物的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得冥主关注了。”
流域：“嗤。”
“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圣山是你破的，海上之门是你毁的，如今圣域没了圣山守护，已即将沦为第二个魔界，从圣城地下开始慢慢出现的东西，那又叫什么？”
“我若没猜错，那好似叫神魔战场。”
燕归叹气道：“不用好似，那就是。”
流域摆手道：“行了，我的要求就一个。”
燕归：“你说。”
“你怎么活过来的。”
这个问题一出，别说燕归惊讶，就是百里狱司也侧目看了一眼流域，你与他扯了半天就好奇这个问题？
流域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椅把，“不死魂夺舍固然能够获得重生，可元神与肉身的排斥状态是无法消弥，日子一久，只会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即便是寻到一具能与元神百分之九十九契合的肉身，可也达不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更别说之后还要依靠这一具肉身修炼，修为不说倒退就不错了，还想要靠这个残魂继续下一次夺舍，那不可能做到。”
“但你很强，一个祁乐分身就修炼到了帝级，如今这一具身体也快要突破这天道禁锢，而据我知道的，你还不止一具分身，几乎每一具分身都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你是天才……还是怪物？”
流域盯着水幕前的燕归，“还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不知道的。”
云童怔怔地听着。
他没想到流域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燕归目光垂落在水泡里的鱼儿身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眼底带着一丝笑意，说：“是有一个特殊方法，但又不算特别特殊。你也猜中过的。”
“噬魂？”流域慢声道：“我是听说过一个说法，选中目标的婴儿时期，从小寄生开始，在长大之后进行融魂，这确实是一个方法，但是——这方法是突破不了帝级的。”
“你瞒不过我。”
“燕归，你手里是不是掌控着轮回。”流域眼神凌厉。
燕归眉头微挑，抬起头来，“冥主大人，您这可高看我了，我若掌控了轮回，如今便不需这般费事，且轮回之门早在十多万年前随着生命神树的陨落就崩碎了，我又如何得到，你身为冥界之主应当最清楚这件事。”
流域：“是吗？”
神色明显不信。
燕归笑道：“罢了，我确实是有个小方法，说起来还跟我的血脉有点干系，自然神族血脉嘛，总有点小特殊。所以我用了点小方法，虽跟轮回无关，但我确实可以通过母体重新转生，你刚才说对了一点，选中目标的婴儿时期，但我不需要融魂，从母体出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我，我的记忆——一直都在。”
“我既是燕归，也是黍离。”
也是曾经的某个人。
他不需要抹杀他人。
只有祁乐。
“祁乐的话……那是特殊，”燕归似乎也觉得说到这里，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那是我发现有些东西利用他人的躯体可以进行转生，而且还能保留灵魂之力，唔，就是你们说的夺舍吧。所以就进行了尝试，不过后来发现……”燕归摇了摇头，“非长久之道，我便舍弃了，唉，可我没想到我力量太强，给那躯体留的一点灵力就能催生出一个灵识，也就多了一个祁乐。真讨厌。”
流域：“……”
百里狱司：“……”
流域阴阳怪气地道：“你这一点点可真强啊。”
燕归真诚道：“谢谢，很多人都这么夸我，我自幼就比较聪明，就是活也比其他人活得长点。”
流域：“……”
还聊什么？
没得聊了。
水幕消失，燕归瞧着这鱼儿，笑道：“看来，没人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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