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信有些不忿,领着诸多部将远去。
杨端和眉头皱了皱,暗自觉得李信为人,确实是有些轻佻了。
和他的好友蒙恬比起来,他真的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了。
过了片刻,杨端和忍不住问道:“李将军年岁不小了,尚且没有子嗣吗?”
一个亲兵道:“尚未有,倒是听说,有一个女儿,但体弱多病,一直都没有婚配。”
杨端和微微颔首道:“老夫也一样,老夫的夫人都给老夫生了七个女儿了。
还是没有给老夫生儿子。
市井之间,都传言说,这是什么七仙女!
好说老夫这是有福气呢!”
诸多亲兵闻言大笑起来,却对于杨喜成为杨端和女婿的事情,则闭口不提。
话分两头说。
刘邦、樊哙两军向着西北方向回撤了过去,便直接到了中庐。
但是,这会儿的中庐,他们也是不敢贸然进去的。
因为一路上过来,整个襄阳城附近,全部都是秦军。
几乎随处可见秦军的骑军在飞驰着。
多则数百,少则上百。
都没有见过百骑以下的秦军铁骑。
这用屁股想,他们都能想得到,这是秦军在有意的搜捕他们这一支昨天晚上冲击防线的贼军。
“坏事了,这样子,我担心荆山道口,都为秦军占据了。”
刘邦眉头紧锁。
樊哙盯着那中庐城,目光向着南边看了看:“要不,我们直接冲一把?只要冲过了这边秦军的防线,我们就能抵达南边去了。”
刘邦闻言,气的直接给了樊哙几巴掌,抽打在樊哙的脑门上。
他一边打,一边骂道:“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这是猪脑子啊!
南边是楚国的地界,你不都说了长沙郡有几十万雄兵呢。
我们过去,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还是你觉得范增不杀我们?”
“那怎么办呢?”樊哙道:“我们现在又没有办法穿过秦军的襄阳城防线,再说穿过襄阳城防线以后,我们还要横渡汉水呢。
如果往南边逃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否则的话,那岂不是完全在这里被困死了?”
樊哙的声音都透露着委屈。
刘邦琢磨了一下:“而今之计,为之若何?”
樊哙忍不住道:“大王,你能不能别说这句话了,换句话说吧,我都觉得你这句话太魔性了。”
刘邦瞪了一眼樊哙,樊哙立刻委屈巴巴的把眼睛挪开,看向别处。
王吸沉吟道:“如果秦军也像是昨天晚上那样,在这边的平原上开挖那种奇怪的陷马坑。
别说是纵马奔走,就是大军行军走路,都是很困难的。
不过,末将倒是有一计,恐可死地而后生。”
“快说!”刘邦眼睛发亮的看着王吸。
王吸便拱手说道:“大王,现在我们南下是楚国,是死路。
东走是秦国也是死路。
可是,末将看着秦国这边分布了这么多的兵力。
那岂不是说,南阳郡现在很空虚?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何不撤回房陵,依照大王麾下的两万军,直接顺着房陵方向,杀入南阳郡中。
如此一来,南阳郡兵力空虚,我们岂不是可以杀秦人一个措手不及?”
刘邦眼睛发亮:“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可以杀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此言过了!”傅宽摇头道:“大王,如果我们真的发兵攻入南阳郡,那试想一下,南阳郡北边是哪里?东边是哪里,西边又是哪里?南边又是哪里?”
不等刘邦说话,樊哙就已经嚷嚷着说道:
“南边是杨端和、李信那十多万雄兵。
北边是秦国关中的武关、蓝田大营……
西边……西边秦国皇帝领着数十万大军,正追杀过来。
而东边……
乖乖,东边是蒙恬!”
“这岂非死绝之地?”刘邦忍不住仰天长叹。
“寡人本以为,可以借助秦国攻汉中的这机会,借助秦国之手,歼灭楚国留在我们汉国中的耳目。
未曾想,这杨端和和李信二将,竟然如此可怕。
不仅出兵的时机绝佳,更是以雷霆手段,打的范增南逃。
完全将整个襄阳地区,围堵的水泄不通。
我等无法冲出去,而今之计若何矣?”
“大王,至少目前秦军还没有收缩自己的包围圈,我们何不尝试从荆山方向突围呢?”
刘邦顺着那说话的人看去,那人是陈涓,也是刘邦麾下一武将。
陈涓拱手说道:“大王,臣下觉得,我们只要越过襄水,穿过秦军主要的防线区域,抵达荆山地界,便可安然无恙。
楚国和秦国,总归是两头猛虎,我汉国而今偏弱,只能依靠其一而存。
秦国势必灭我汉国。
然楚国则不然。”
刘邦没说话,另外一个将军召欧,就已经忍不住骂道:“什么屁话!
昨天晚上你没有看到?我们汉军大营的六万精锐,是怎么死的?”
“楚国灭我汉国之心,由来已久,你们难不成,真的会以为,项羽安了好心?
他现在是巴望不得,借助秦国之手,灭我汉国。
他项羽也想做皇帝!
他项羽想要做皇帝,那就要天下的诸侯王全部杀掉!
汉中之战的时候,我们设计想要借助秦国这头猛虎,消耗项楚的力量。
结果呢,项楚完全就没有伤到元气。
若非是如此的话,项楚何至于在长沙郡囤积数十万大军?
这是什么目的,难道你们不清楚?
只要我汉国被秦国灭掉,到时候西楚霸王项羽,就可以以义帝的名义,号令天下诸侯,起而攻秦。
等到那个时候,项楚的那数十万大军,顺势而上,秦军现在占有的襄阳、南阳郡,西楚唾手可得!”
“那我们岂不是成为了这一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傅宽怒不可遏。
“显然是……”刘邦低语:“你们还记得吗?当初侧封诸侯王的时候,寡人选的地方是南越之地,可是范增那老贼,愣是把寡人的封地划定在汉中郡。
寡人那时候,就觉得不妥当,汉中北边是秦岭,秦岭北边就是秦国。
秦国心脏之地,为老子盘踞,秦国怎么能睡得安稳?”
“大王,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什么作用了,如果我们一开始就为范增这个老贼算计,那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
刘邦站起身来,幽幽道:“去房陵,手里握着那两万五千军,到时候不管是突围拼死一战,还是真的冒险走南阳郡。
我们才有选择权……
再者,你们莫不成忘记了,项氏一族还有一头猛虎,就在我们屁股后边,也是被秦国追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吗?”
众人心神一震:“大王说的是……项声!”
“不错!”刘邦放身上了战马,看着樊哙喝道:
“来!再为老子冲锋陷阵一把!”
樊哙低吼一声,翻身到了乌龙踏雪北上,为刘邦开道而去。
汉中郡。
旬关!
大秦雄兵裹挟天威而来,龙纹金甲的大秦皇帝驱马立在旬关楼下,看着夹道欢迎天军收复山河的百姓,嘴角不自觉地上翘起来。
“大军入城,修整一日,明日直奔上庸、房陵而去,肃清残贼,在此一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