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长廊连接着皇宫深处的司天殿,那是凌月国钦天监所住之地,神秘莫测,在暗夜里,散发着诡异迷幻的光芒,引人遐想。
凌月国的钦天监不是一个老头,而是一个模样仿佛艺术品的俊逸男子。
他气质脱俗,仿佛不沾半点尘埃的谪仙一般,时常穿着月白色的长袍,外披一件银丝双面绣的月影纱,在袖口绣着他独有的兰花图案。
“予卿书。”
一道声音从白皑的拱形木门传来。
予卿书缓缓回首,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战允,他们四目交接,相视无言。
“许久不见,王爷。”
予卿书的声音,和甘露一般,又醇又清,既少年,又带着一丝抹不去的沧桑,甚是诱人。
“这几日,你不忙吧。”战允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进这司天殿,环视四周,“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你还是那么喜欢青玉瓷瓶,还是那么喜欢山茶花。”
予卿书没有回话,他跪在软垫上,面前是一尊佛像,地面上则是星罗棋布的八卦图。
“记得本王有一年,从幽州带回来许多名贵,稀世罕见的山茶花,原本想送给你,但是……它们从幽州到沣京以后,便凋零枯萎了。”
战允描摹着山茶花的花瓣纹路,娓娓道来,随着他自己的阐述,记忆和思绪,逐渐飘摇到了很久以前。
“那是微臣没有福气罢了。”予卿书直接打断了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毫不留情。
看了他一眼,予卿书那完美的侧脸总是和冬日的梅花一样,永远罩着一层雪霜,不露真容。
“罢了,本王不说了,说多了,你也不爱听。”战允苦涩的笑意显得有些无力。
“王爷来我这儿,总不是为了给陛下算一卦的吧。”
冷淡的声音,冷漠的语气。
“本王过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情,希望你可以听一听。”
“王爷但说无妨,微臣洗耳恭听。”
战允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在他的眉眼见,寻不到一丝暖意和人气,他知道,他还没有原谅自己,但是现在已经是燃眉之急的时间了,不能再优柔寡断的回忆以前。
“宫里,有奸细。”
开门见山,长话短说。
予卿书的脸上,没有一丁点惊讶的意思,不过他的唇瓣却隐约上扬,勾勒出一个让人打寒颤的弧度。
“所以呢?”他反问道。
战允顿了顿,随即轻启薄唇,“本王知道,你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曾经那么多的局,都是你替本王布的,所以你一定知道是谁,也不需要本王多说了吧?”
对方眨了一下眼睛,浓密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情绪,他似笑非笑,鼻翼两侧出现上扬的起伏。
“王爷说笑了,微臣哪里能知道此奸细是谁,微臣又何德何能可以为王爷布局呢?实在是抬举了。”
他还是恨自己,战允心中了然。
本以为,这一次让他帮忙,或许会胜算更大,可是予卿书对他的恨意和怨言,仍是丝毫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