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不能取人性命, 但火火湿漉漉地回来,还是不爽极了,和胤泽水火互喷了几十个回合。
原来, 胤泽离开九莲后,到永生梵京住过一段时间。因其水系术法之强横,连许多成年共工氏都自愧不如,却又因年幼无法自控神力, 很快引起了争议。东方青帝注意到了这孩子的天赋,便收他为徒,并让他回老家水域天生活。这些年来, 他一直在万宗法城读书,潜心修炼,已能将天生神力运用自如,未再惹出事端。
唯一不太合心意的是,天生神力过人者, 总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毛病。正如尚烟不会飞, 胤泽个头长不大。他其实只比尚烟小四百七十一岁, 但体型却还似个奶娃娃一样。
胤泽用洪水喷火火, 显然是有意为之。他其实并不似看上去这么小,却做了如此孩子气的事,显然心智也跟体型一样, 缩水了。
此刻, 火火喷火, 胤泽发水,玉风楼附近的夜空中, 法术之光宛如焰火, 闪得人们一愣一愣的。
“好了好了, 你们别打了,不是多大的事啊……”尚烟劝了好久架,才让他俩停下来。
火火拧了拧湿透的衣服,怒视胤泽:“看在烟烟的面子上。”
胤泽抖了抖被烧出洞的小衣服,怒视火火:“看在尚烟姐姐的面子上!”
“这才乖嘛。”尚烟拍拍胤泽的小脑袋,温和道,“奶包泽泽住在何处呢?”
胤泽抬头看着尚烟,眼睛水汪汪的:“我也是在飞云学堂修行的。尚烟姐姐带上我一起呀。”
“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乱发水哦。”
“好!”胤泽频频点小脑袋。
外族就读飞云学堂,可以选择宿舍室友。原本在叶光纪的安排下,尚烟和芷姗是同一宿舍的,但当夜尚烟比较想和火火待在一起,刚好火火房间有空床,她便去火火房间睡。而两位婶子则住在宿舍附近的出租房,白日为小主人洗衣做饭。
这一夜,两个人睡不着觉。不同的是,火火是因为认床,加上看见她心爱的桃水相公获胜,心情过于激动而失眠;尚烟则是老在想紫修的事。
第二天尚烟才知道,芷姗也没回去休息,而是偷偷换了宿舍,和柔儿同住。
甚好,她也不想和芷姗住在一起,顺理成章地选择了火火。
尚烟不知道,芷姗何止是不想见自己,因为前一天发生的事,简直快被积郁成疾。她连夜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翌日大清早便到驿站,加急寄给雁晴氏。
雁晴氏很快回了信:“尚烟突然改变甚多,许是混迹风月场所,跟那什么小紫公子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这没规矩的东西,我不在,便想在我女儿面前横着走。她怕是忘了,羲和是什么下场。女儿大不必紧张,按兵不动,以逸待劳,等尚烟回了神界,娘自有办法收拾她。”
两天后,尚烟、火火和胤泽便去参加了程老板千金的婚礼。
对孟子山上的树灵而言,从未有过一场婚礼办得比丧礼还要丧,直至“烟火组合”大驾光临。
这烟火组合,自然是昭华氏的叶尚烟、妇孺皆知的祝融火火。
在树灵的传统中,婚礼一直都是极其隆重之事。这一日的婚礼更是重中之重。因为,两名新人都是人中龙凤。
新娘程小姐是孟子山第一富商的女儿,只是运送嫁妆,都延绵了十里长街。放眼望去,她的新妆是无可挑剔,胖得也是温润如玉。难得可贵的是,她贤惠柔和,气质端庄,毫无半点大小姐的气焰。与程家千金交谈过的,不论男女老少,都会惊叹父母教得好。
而新郎鱼承,压根不需要任何人介绍。因为在场不管任何人,只要往人群中一扫,便能立刻看到他,也能立刻明白,他何德何能,娶上这样的媳妇儿。
如此郎貌女财,天生一对,当真轮不到任何妖怪来反对。
但是,就在婚礼的关键环节之时,还真有个对自己很没数的家伙跳出来了。
这个环节是树灵婚宴独有的一环。
苍天树冠露天展开,将大片墨绿约莫延伸了二百米远,上面摆满了酒桌飨宴,坐满了来自本土和异界的宾客。
程老板把女儿带到新郎面前,曳地翠裙抖动得宛如浪花。
大祭司举起古木灵杖,开始进行下一步仪式了:“夫妻将对拜,请新郎向新娘剖白!”
鱼承轻轻握住程小姐的手,剑眉星目,俊美无双,只靠这张脸,都可以直接送到玉风楼里即刻开工。
“娘子,此番下嫁于我,你可会后悔?”鱼承柔声道。
其实,这番言语是太过谦虚了。许多人都知道,鱼承同样家财万贯,仕途大好,新娘家里选在这时嫁掉女儿,实是捡到了天上掉下的宝。但他并未因此骄傲,还说得情真意切,在座宾客都不由万分感动,更别提程小姐本人。
程小姐摇摇头,轻轻笑道:“官人,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最好。只愿我与官人,从此白首偕老,恩爱此生。”
众人拼命鼓掌,却不见坐席中上,尚烟双手握成拳,满脸嫌弃。
大祭司道:“灵木在上,碧阳在下,请众宾指示,新娘的心愿,可会实现?若有人反对,请站起来!”
二百九十九年了,在这巨树上举办的婚礼,还从未有一场,有人站起来过。再一年,便能凑个整数。
“我反对!”
二百三十余个宾客齐刷刷回过头去。
只见最前排的坐席上,一个红发女孩站起来,看了一眼新郎,又看了看新娘,朗声道:“新娘的心愿不会实现的!”
尴尬的沉寂再次在空气中扩散。全场鸦雀无声,新娘僵成石雕。
“哇,火火,你……”尚烟猛拽火火的衣角,“你在干嘛,快快坐下!”
“不,我不坐下。见义不勇为,非大女子也。”火火一脸正气地看向尚烟,反而更挺直了腰板。
尚烟虽在心中也反对这场婚事,却从未想过大闹婚礼现场。认识火火之后,当真是状况频出,这鸡飞狗跳程度,一点不亚于家里的腥风血雨。可是,好友都冒头了,她又岂能当缩头乌龟呢?
她硬着头皮,也缓缓站起来,道:“我、我也反对。”
胤泽也飞起来,怒气冲冲道:“我也反对!”
若说火火站起来只似一场闹剧,那尚烟站起来,便更像一场大戏了。
从树冠上眺望,景色极美。远有万山重遮千里目,近有玉树琼枝作烟萝,碧阳水贯穿全山,粉色落花飘零水上。但所有人都很快发现,这一切的一切,加上撩人春色,鸟语花香,都不如这小丫头的容貌来得赏心悦目。
诸多不厚道的猜测,很快在人们心中弥漫开来。
大祭司急于掩饰尴尬,朗声笑道:“这二位小姑娘,这位小朋友,倒是说说,你为何反对?”
“他们俩不般配,走不长远的。”火火干脆道。
胤泽道:“因为尚烟姐姐反对!”
尚烟在心中直叫苦。胤泽这笨蛋孩子……
“不般配?”程老板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了,指着尚烟道,“我女儿配不上鱼承,你便配得上?你算哪根葱?!”
眼见火火即将发作,尚烟抢先道:“不,火火说的不般配,是新郎配不上新娘。”
鱼承懵了半晌,指着自己的俊脸,又看了一眼自己圆润贵气的老婆,不可置信道:“我配不上我娘子?”
“对,就你,你配不上她!”火火道。
全场哗然,议论纷纷。
程小姐看了看鱼承,疑惑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真不认识啊!”鱼承拼命摆手。
鱼承母亲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不知哪来的俩野丫头,想必是仇家派来坏我们好事的!来人,把这俩野丫头给我抓起来,带下去重刑拷问!”
尚烟猜到了她会被赶走,但“重刑拷问”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到底不经世事,做事未曾想过后果,此刻被吓到了,赶紧开口道:
“你们不欢迎我们,我们走便是!”
“走?呵,坏我儿子的好事,今天别想竖着走出去!来人!”
在鱼承母亲的指使下,五名树灵守卫冲了过来,把尚烟、火火、胤泽围住。
尚烟赶紧掏出竹笛,使劲吹了一下。
三人正欲后退,守卫头儿抓住了他们的手腕,把他们往人群后方拖。这些守卫都是有些身手的,知道对付未成年的神族、仙族,只要掐住他们的手,他们便无力反击。
“放开我!你没资格抓我!!”火火急了,无奈她神力被限,要与这彪形大汉比臂力,完全就是螳螂挡车。
“我没资格抓你?”守卫头儿怒道,“那你便有资格来闹别人的婚礼?”
尚烟使了吃奶的力气,脸都涨红了,还是没办法和守卫头儿抗衡。不管她如何挣扎,都被他以蛮力往后拖,即将拖到树冠边缘的楼梯口。
“救命啊!!”尚烟几乎哭出来。
两个可怜的小丫头遭到如此对待,其实也有人心生怜惜,但想想她们方才出言不逊,众人也摸不清状况,都只是冷眼旁观看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寒冷的紫光自东向西划过,明如流星,快若闪电!
树木枝叶轻轻摇了一下,让人们以为自己看到的只是错觉。
接着,“砰”的一声,四名守卫应声倒地。
万籁之中,鹤怨猿惊。
守卫头儿错愕地扫视四周一眼,但还是牢牢抓着尚烟的手腕——他知道,“重刑拷问”有时候便是“任他处置”,他决计不能让这小丫头跑了。
下一刻,那道冷光闪了回来。
人们这才看清一切,明白了那道冷光是如何来的。
那是紫色的剑光。
云雾寥寥连万里,灵鸟寂寂越千山。
孟子山的古树葱翠欲滴,云雾将这些树冠罩着,便似将无边雪色揉入了青山之中。极远处才是孟子山的城中心,仔细听,能听见驯兽不耐的噪声、小贩洪亮的叫卖声、木工修建新树房的锯齿声,等等,尽数荡漾在层层叠叠的白雾之中。
在这青白二色图的正中央,有一抹深紫色。
这一抹紫色,是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身形修长,比远处悬崖上的孤松还挺拔。
看见他戴着白色狐狸面具,尚烟几乎惊呼出声:“紫修哥哥!”
那守卫头儿方看清少年的身形,便倒了下去。
紫修回过头来,看了尚烟一眼。
他身上还是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妖异之气,与这山清水秀之地格格不入。
此刻,鱼承身穿喜服,服饰精细,面如傅粉,有高调璀璨之美,但与眼前这少年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什……什么人?!”程老板颤声道。
他不想表现出惧意,只是,他即便认不得紫修,认不出紫修手下留情未见血的剑法有多精湛,也认得紫修手中的剑。
这把剑有紫光流转,冰雾笼罩,是魔剑中的佼佼者。
紫修刺伤了几名守卫的手臂,令他们不得不松开手。而后,他抓住尚烟的手腕,拽着她跳下了树冠。火火和胤泽也跟着飞入高空,总算得以逃脱。
鱼承追上去几步,但紫修动作太快,眨眼间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最终,大家的视线集中在鱼承身上。
“我真的和她没有关系!”鱼承欲哭无泪,“真的没有!”
这时,另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我相信新郎的话。”
说话之人是芷姗,她对鱼承缓缓眨了眨眼睛。
“方才那姑娘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们都是从神界九莲来的。”芷姗说着说着,又看向了身边的共工韶宇,几乎要哭出来,“我姐姐自小没了娘亲,性情古怪,可能是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但我相信她绝无恶意,请大家不要怪罪于她。姗儿在这里向各位赔不是了。”
她弯下腰来,对众人深深鞠躬。
听说尚烟是神族,众人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窃窃私语:
“是因为这姑娘在神界无法为所欲为,才会来此砸场子吧。”
“程小姐真可怜,被这刁蛮丫头嫉妒上了。只盼她接下来的日子别再来打扰这对可怜的新人了。”
“这对姐妹真是天壤之别。姐姐如此招人厌,妹妹却如此懂事,啧啧。”
……
他们正嫌弃得神采飞扬,却见一道洪水从天而降,把他们都冲走了。
孟子山林间,风暖莺娇,露浓花重。
紫修与尚烟落地后,停在两根巨树树干之间。是时天气和煦,微风带动了紫修身上的浅紫束带。他松开手,淡淡地看了尚烟一眼:“你怎么回事,总是闯祸。”
尚烟看看四周,确认无人追上,便对紫修行礼,笑道:“想不到,这竹笛真能招来紫修哥哥。谢谢紫修哥哥再次相救。”
“这位紫修哥哥是……”火火飞下来,认真观察了一会儿,“不会是小紫公子吧?”
尚烟道:“是。”
紫修道:“不是。”
尚烟道:“哦,不是。不是的。”
紫修道:“……”
“哈哈,小紫公子,我就知道是你,毕竟这身材太好认了。”火火喜道,“谢谢小紫花魁哥哥!”
胤泽也飞了过来,悬在空中,青色小袍被风吹得鼓鼓的:“谢谢花魁哥哥!”
“……不要叫那个名字。”紫修轻哼一声,“我只问你们,方才婚礼上,你们为何要坏人家好事?”
火火道:“我们才没有坏人家好事,只是实话实说。”
“你们认得那新郎?”
“不认得。”
“那你为何要说他配不上新娘?”
尚烟道:“你为何觉得他配得上新娘?”
胤泽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接不上话。
“当然。”紫修道,“据我所知,新郎的仕途并未掺杂水分。以他的才干和容貌,完全可以娶到家世、容貌更好的妻子。若是不爱新娘,根本不可能成这个亲。”
“在紫修哥哥看来,只要一个人家世、容貌、才干够好,便足以配得上比他不如的人了吗?那倘若,他根本不爱新娘呢?”
果然,不能指望从一个小姑娘口中得到重要线索。听到尚烟的回答,紫修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尚烟追上去,在后面充当小跟屁虫:“紫修哥哥,你为何不回答我的话呢?”
“爱与不爱,这也不是旁人可以评价的。再说,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只靠所谓的‘爱’,恐怕是撑不下去的。”紫修看了一眼尚烟,“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告辞。”
紫修转身离去。他虽然个子未成形,腿却生得极长,身法又快,不过多时,便没了踪影。
胤泽打了个哈欠,虽还跟着尚烟和火火,但大眼睛半眯起来。小孩子的睡眠总是很多。尚烟让火火先带胤泽回去,自己则去追紫修。
紫修走在前面,听尚烟的声音时而靠近,时而变远:
“紫修哥哥,等等我呀,紫修哥哥,紫修哥哥哥哥……”
后来,尚烟的声音越来越小。紫修也并未放在心上。
“紫修哥哥,紫修哥哥……啊呀!!”
听到最后一声惊呼,紫修回过头去,却见尚烟背对他,蹲在溪水边,双手抱腿,小小的身子蜷缩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发出了楚楚可怜的呜咽声。
紫修即刻掉头回去,走到尚烟身边:“你怎么了?”
尚烟指着溪水,抬头回看紫修,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你、你快看……”
春阳照射下,溪水中闪动着大片金黄色的光。
紫修靠近一看,发现那些都是冒着金光的鱼,鼻部尖长,就像一把把金色的剑一样。因为孟子山地势崎岖,水流也常有湍急之处,它们这种流线型身体更便于减少水中阻力。
“哦,你是说鳣鲔。”紫修语气温和了一些,“它们看着吓人,不会伤人的。”
“紫修哥哥可以帮我抓一只吗?我可以说出反对程小姐亲事的真相。”
“你说。”
“鱼承不爱程小姐。”
“又是因为爱不爱?”紫修拨了拨地上的草叶,丝毫提不起兴趣。
“鱼承爱的是桃水相公。”
紫修拨草叶的动作停了一下,面具后的眼睛骤然睁大:“什么?”
“是真的,我亲耳听到的!”
尚烟回想起花魁大赛之日,她和火火不小心听到桃水相公与一个男子说话——
桃水相公道:“赎身做什么?”
男子道:“要为你赎身,你还不领情?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流连在烟花之地。”
桃水相公冷哼一声,道:“你都快成亲了,还管我是否流连在烟花之地?难不成等你娶了老婆,还要我来当你的妾室不成?”
“桃水,你心中明明知道,我一整颗心都只有你。在女人面前,我根本不行啊。我成亲是为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待以后有了孩子,我不再被父母催着传宗接代,便会即刻休了她,和你生生世世相爱相守,你信我好不好?”
“鱼承,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种话。待你和她有了孩子,我又算什么?你和她又算什么?”
之后,便是鱼承对桃水相公做出的各种承诺,说出的各种情话。
尚烟学着他俩的口吻,把这些内容都转述给了紫修听。
紫修蹙眉道:“这桃水相公不仅是只妖,竟还有龙阳之癖。”
尚烟愤愤不平道:“是啊。所以我说,鱼承根本配不上程小姐嘛,他根本没考虑过程小姐的感……等等,桃水相公是妖?”
“嗯。”紫修想了一会儿,起身道,“我得再去调查一下。多谢了。”
“紫修哥哥,你还没帮我抓鳣鲔呢。”
“为何抓它?”
“紫修哥哥有所不知,我来孟子山修习,实是极为艰苦之事,我本很是纠结。但是,听说孟子山是鳣鲔原产地,我便毫不犹豫地来了。”
紫修听得认真,只点点头,想知道其中渊源。
尚烟眺望着延绵不绝的碧阳水,那成片的金色鱼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她眼中似乎也有泪光泛起:“因为,我是一个孤苦伶仃的孩子,看见鳣鲔,总是能想起关于娘亲的记忆……”
“原来如此。”紫修轻声叹了一声,对她不禁有了几分怜悯之意。
他身形一闪,眨眼便在溪水面跃了个来回。
回来落在尚烟面前时,他已用藤条缠着一条鳣鲔,递给了她。
“谢谢紫修哥哥,紫修哥哥真的好棒啊。”尚烟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条漂亮的鱼,崇拜地看着紫修,“所以,还是紫修哥哥教得好呀,这么快的鱼我都抓到了。”
“我教得好?”紫修嘲道,“我可是教了你站在旁边看我抓鱼?”
“紫修哥哥没教我怎么抓鱼,但紫修哥哥说过:‘女人会示弱,可以得到很多东西。’咦,这不是成功了?”
紫修怔了怔,面露窘迫之色。见尚烟一脸得意,实在是气不过,思来想去,忽然露出了有些玩味的眼神:“那我还记得你说过一句话。”
“嗯?”
“‘不想对不喜欢的人示弱。’”
这下轮到尚烟吃瘪了。她与紫修正巧四目相对,立即心猿意马地跳起来,急道:“我才没有那个意思!!你、你少自以为是!”说罢,又羞又恼地转身跑了。
紫修望着她的背影,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笑得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