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琉球使团在哪个院子?”
魏三的表情并不凶狠,但是加上周围的一群着甲持刀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再温和的语气也会多上一丝压迫感。
更何况魏三的语气也算不得温和。
按理说,没有皇帝的旨意或者大理寺签发的文书,不管是什么人,想要进入这众多异族使团下榻的驿馆之内,都会被拦下来。
然而,联想到昨天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还有眼前这群人明显不善地态度,守卫还是选择了从心。
身为大离人,对于这些不服王化的蛮夷,他本就不喜欢,若不是正好轮班到了这里,谁愿意替这些蛮夷之人守门?
事实上,他们这些守卫,除了保护这些异族使团的安全之外,也肩负着监督的责任。
因此,在更失职一些还是受罪之间,他果断选择了前者。
下一任皇位的争夺如火如荼,但这和他一个普通的士卒又没什么关系。
对于守卫来说,若是能借机榜上裕王或者齐王的大腿,那么他这辈子就发了。
于是,带着谄媚讨好的笑容,他躬着身子指向了左边的方向。
“两位殿下,从这边走,拐两个弯就可以看到琉球使团的院子了。”
小人物的心思是最好猜的,不过帝辛并没有戳破,只是微微颔首后,下令说道:“前面带路。”
……
如带路的守卫所说,帝辛和赵襄齐等人只是拐了两个弯,便看到了琉球使团所在的院子。
这次不用守卫指,帝辛等人也认出来了。
虽然没有标识,但那唯一一个被京营卫队重重包围的院子,毫无疑问,里面驻扎的就是琉球使团了。
而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京营卫队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会来驿馆找茬的,基本上有点脑子就能猜得进来。
而这群人的方向,毫无疑问也是朝着他们而来的。
于是,不等帝辛等来来到门口,京营卫队中便有一个人排众而出,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在下京营正千户芦淞,敢问前方可是裕王殿下当面?”
虽是疑问句,但却是笃定的语气。
好歹是正千户,而且客客气气的,帝辛也不好直接发作。
他拦住跃跃欲试的赵襄齐,微微颔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淡淡地开口说道:“既然猜到了本王,芦千户便让路吧!”
“本王找琉球使团有一点事情要讨论。”
这气势汹汹的一群人,哪里有谈事的样子,分别就是来找事的。
可是面对受害者,还是一位王爷当面,芦淞纵然难做,但也不好直接撵人。
“裕王殿下便莫要为难卑职了。”
他苦笑着说道:“上面有令,在案件未查清之前,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串供现象,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和琉球使团的人接触。卑职职责所在,还望殿下见谅。”
然而话音刚落,他就因为帝辛接下来的话楞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这其中也包括本王吗?”
芦淞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帝辛玩味的表情。
他连忙再次低下头去,惶恐地说道:“这……卑职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
帝辛迈步向前走去,路过芦淞的时候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王总还不至于和别人勾结来杀自己。”
“放心,本王知道你们的难处,此番前来只是想要讨一个公道,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明明很平和的语气,芦淞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仿佛自己此刻面对的是一位睥睨天下的皇者。
如这般的压迫感,他之前只在老皇帝身上见过类似的威势。
他不敢再有所阻拦。
“多……多谢殿下!”
下意识说了一句后,芦淞便识趣地让开了身子。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有些发抖。
眼看上司都已经退下了,将琉球使团所在的院子包围起来的京营卫队,自然无人再出面阻拦。
很快,帝辛就站在了琉球使团所在的院子门前。
“敲门。”
帝辛轻声吐出两个字,魏三便立马越过准备动手——也可能是动脚的齐王,抢先一步啪啪地敲起了门。
动静之大,比起昨日的禁卫军来还要强上三分。
于是,昨日看了一场好戏的其他使团,听到动静后再次出来围观了起来。
远征军中,帝辛虽然只在后方运筹帷幄,但身为统帅,画像早已在异族之间流传开来。
而这些异族使团,自然也都有帝辛的画像。
因此,他们在出现后,第一个瞬间就认出了站在琉球使团门口,泰然自若的五王爷裕王。
不少人的呼吸瞬间就急促了起来。
若不是因为这位大离裕王爷和他率领的不死之军,他们也不用跋涉千里,来大离都城求和,然后因为谈判的不断推移而滞留了半年有余。
若是能够将他解决掉,他们的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这些异族使团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他们自己动手。
下意识地,他们看向了其他使团所在的位置。
若是此刻有一族肯牺牲自己,那么就能换得其他所有势力安然无恙。
但是很显然,这些使团中并没有圣者的存在。
他们都只希望别的使团牺牲小我成就大我,但却决定不肯当那个牺牲掉的一方。
不过很快,众人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且不提那几十名侍卫和包围了琉球使团的京营卫队,便看到站在裕王身后一脸淡然的老者,他们就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知道裕王,自然不能忽视贴身保护他的那位天残老人。
其他人对这位天残老人的印象,还停留在三十多年前他还是反叛军首脑的时候,用计前后杀掉了四名大离皇室的供奉。
但是对半年之前那场裕王归京途中的追杀一事有所了解的使团,却知道那是一位怎样的狠人。
扛着四位同境强者的攻击,楞是斩断了其中一名先天大宗师的大腿。
除了更早以前的帝师夏言,几乎再没有听过比这更猛的战绩了。
这是一位绝对惹不起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