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话：自雨亭下未归人

为了使自己的肉体重新焕发生机，流无飞选择回到青芷坞寻找解决办法。

前脚刚踏上青域女湖的四廊桥上，天色便阴沉了下来还下起了濛濛烟雨，青芷坞的梅雨时节总是这么阴晴难定。

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被越来越浓重的雾气笼罩着，走着便渐渐地看不清楚。

团团雾气弥漫在他的眼前，让他回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事情。救援因为福尔拜被唤醒从而落入水中的游客时才发现自己的力量竟大不如前，强行使用念动力居然还令自己的身体受损。他明白，酷比的灵魂封印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仅是将他的灵魂限制在了这具肉体之上，并没有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契合。不过他也没办法奢求什么，这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努力了。

尽管这项禁忌的力量反噬了酷比还给他造成了诸多悲惨的后果，但还是未能做到完美的复活。

操纵生死并不是常人能够触碰的，流无飞此次回到青芷坞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寻真正的复活之法。

廊桥的尽头，流卿度撑着一把黑伞独自等待流无飞。可流无飞并没有搭理这个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只是从他的身边冷漠的经过。

可就是从流卿度身边经过的一瞬间，流卿度便察觉到了流无飞的异状。他转过身去看着流无飞的背影，在他的眼里，儿子分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大概猜出了流无飞离开的这些时日发生了什么，儿子这样的变化令这位父亲震怒了。

烟雨蒙蒙的青芷坞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仿佛时间暂停了一般，雨水静止在了空中。

身为人父的流卿度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他爆发出的愤怒瞬间将雨水蒸发。就连乌云密布的天空也瞬间变得晴空万里，被遮盖的太阳也亮出了真容。

热辣的阳光照了下来，黑伞挡住了炎炎烈日，流卿度的神情在黑伞的阴影之下显得着实阴沉了不少。

流无飞也在阁楼的阴影之下，他转过身去看着为了自己遭遇而愤怒的父亲。

那阴沉着脸的父亲眼角分明滑落了泪水，这还是流无飞第一次见到父亲这般。

“流无飞，我这个父亲做的是不是很失职？”

湖面碧波荡漾、亭下水流潺潺。烟雨蒙蒙过后，湖边的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自雨亭下，父子二人相视而立。流卿度打量着儿子，记忆中那威严的父亲模样分明变成慈爱的目光，而流无飞的眼神中透露更多的则是冷漠。

亭下的石桌上还摆着一象残局，亭间由水车将湖水引致亭檐流淌而下形成薄薄的水幕。

流无飞看着父亲这幅样子，看着流卿度落泪的样子自嘲似的笑了笑：“还以为你是一个生性凉薄的人，想不到你这样的人也会流泪。”

流卿度没想到儿子眼里的自己竟然是这般。

“我知道你因为流宫倩的事情还在埋怨我……”

“还有那个少年！”流无飞插了一句。

可流卿度并没有生气，转而语重心长的说：“我作为一族之长，族人的利益永远都是第一考量。为了整个民族的存续和复兴，是可以牺牲任何人的。无论是手足同胞亦或是家人，甚至包括我自己。我不能因为个人利益而牺牲所有族人，在个人利益和全族利益冲突的前面，选择族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于选择的人是谁，是你还是你哥哥，亦或者是我都无所谓。这也是你未来所需要做出的抉择。”

听完流卿度这番话后，流无飞陷入沉思。

的确，自己的利益和族人的利益冲突了。自己那单纯的想法完全无法左右父亲早已定好的抉择，在全体族人面前，自己这个儿子的情感无足轻重。自己那过于执拗的决定才是害死流宫倩的罪魁祸首。

可，这真的是自己造成的恶果吗？

“我很愤怒，但你说的话我也没办法反驳。”

“我以为你可以理解这些事，以为当时的你不会做出那些冲动的决定。你是我的骄傲，我以为你会很聪明。虽然我将族人的利益放在最优先，但我作为一个父亲，还是尽量改变你们的命运。我不希望你们俩兄弟步我的后尘，走到手足相残的那一步。所以我才会重点培养更优秀的你。”

“我让你失望了吗？”

流无飞语气冰冷的问道。

“没有，我身为族长却并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让你受委屈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复活过来的。”

“哼……”流无飞冷呵一声并不领情，他走出自雨亭随后说道：“不要在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