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4 离间

「杀死栗统？」裴峰怔了怔，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这支联军，要对付的不是柔然大军吗？为何要先杀那个谋士。

陈九州冷静分析，「有栗统在，会死死劝住柔然王。以致于，柔然王根本不会轻易进攻。」

柔然大军不攻，那么楚魏联军，便会一支处于劣势。也就是说，要打破这个僵局，唯一的办法，便是引诱柔然大军，主动出营，去楚魏营地寻求决战。

哪怕是在野外，浩浩的二十万柔然大军，又擅长于奔射，加之地势平坦，陈九州根本没有信心。

「栗统必须要死。即便他谋略不算高明，但只要能劝住柔然王，便是我等的阻力。」

「陈相，不如我趁夜潜入柔然大营，想办法杀死那个谋士。」

陈九州一脸无语，刚才还偷营，眼下柔然大营里，肯定是防守严密了，如何还能潜进去杀人。

到时候，怕裴峰都要栽在里面。

「今日先回营，明日再来。」陈九州凝声开口。

「大王幸好没有追出去，否则的话，很可能会中埋伏。」说着，栗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封密信，恭敬地递到了柔然王面前。

「栗军师，这是？」

「我主的亲笔书信。」

「哦？」

一听是慕容盛的来信，柔然王也不敢大意，认真接了过来，仔细翻看。虽然久在柔然，但部落里，同样会有被俘虏的中原人，愿意效忠柔然。所以，在几十年前开始，柔然人的上层贵族，多少都识得一些中原文字了。

只看完密信，柔然王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

密信里的内容，实则很简单，大意是，让他不要轻敌，不要骄兵，另外，派在他的身边的栗统，算得一员大才，若有事情，可相商一番。

「呼。」柔然王放下书信。

「盟主的意思，本王明白了。如栗军师所言，那位东楚的陈九州，的确是个狡猾之人。」

栗统脸色欣慰，「便是如此。大王要记住，只需要围死这些楚魏联军，我等便是大胜。当然，若是这些楚魏联军，离开了好不容易建筑的防御工事，只需要距离远一些，大王可立即出军，在后追击剿杀。」

「栗军师之言，甚合我意。」柔然王难得笑了起来。

翌日清晨。

在柔然大营之外，只来了寥寥七八个楚人，这七八个楚人，约莫是作为使臣，等在了营地之外。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等此次过来，是听从我家陈相的意思，有事相商。」

营地附近，巡逻的柔然人性子凶戾，刚要带人射杀。

「且慢。」栗统眯起眼睛。这些时日，他一直在营地附近，不断听着探子的回报。他不得不小心，为了防住陈九州，他可谓用尽了心思。

至于这一次所谓的使臣……理由很简单，终归是和草原蛮子不同，也知不斩来使的道理。

「哪位是栗军师？」

「我是。」栗统皱起眉头，一时没明白这些使臣的意思，「我家丞相说了，即便是死，也要将这句话，带到栗军师耳里。」

「什么话？」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这位在营地外的使臣，吐出了一句极其晦涩的语言，完毕之后，便高高抱拳。

「还请栗军师沉思一番，我家陈相的意思，便是如此。」

「不对，你刚才说了什么？」

「栗军师，此话……如何能再说？」几个使臣脸色凝重，又从褡裢上，取下了一副美玉，小心放在沙地。

「这是我家丞相，送给柔然王的大礼，乃是一对上好之玉石。冤家宜解不宜结

，还请栗军师转告一番。」

「我等告退。」

正所谓，伸手不打送礼人。那些巡哨的柔然士卒，甚至是其中一个大将，左右看了看，终究是没有下令杀人。

使臣过来的消息，一下子传到了柔然王的耳朵里。

「所以，是想求和咯？」抚摸着那对美玉，柔然王的脸色，变得无比舒服。天下第一智士的陈九州，在此番的光景之下，也只能乖乖向他求和。

柔然势大，已经是不可逆。

「大王，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一个大将想了想，在柔然王的耳边，急急说了几句。

「那东楚使臣……说的是什么意思？」柔然王脸色大惊。

「我等也听明白。我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中原人的一种晦涩语言。用作和栗统军师的交流。」

「什么样的交流，莫非其他人听不得？」第一次，柔然王的目光里，变得有些发冷。

「大王，不如请栗军师入帐。大王好好问问。」

柔然王犹豫许久，「去请过来。这其中即便是有误会，也需要弄清楚。当然，本王是愿意相信栗军师的。」

很快，栗统便走入了中军毡帐。

「不瞒大王……那句话我也听不懂。」

「军师这是何意？明明是说给你听的，怎会听不懂。」

「我也不知。我觉着，这会不会是陈九州的离间之计呢？」

「不管什么计，他说了什么，你转述给本王，也是无妨的。」

「可是大王……」

这一下，栗统的后背，忽然有些发凉。他突然明白，不仅是怀疑，这或许，正是陈九州的离间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