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歌声还在继续，季先瑜却没心思继续听了。他收了耳机线默默和齐瑾扬并排走，有很多次他都走在齐瑾扬身边，但总是悄悄跟在他身后，像这样肩并肩步调一致地走，还是第一次。

“月考成绩出来了吧。”齐瑾扬问。

“啊，对，恭喜你，又是第一。”季先瑜挠了挠头说道。他真心祝贺齐瑾扬的好成绩，却不好意思提及自己。

齐瑾扬笑了笑，突然揉了揉季先瑜的头说：“那你呢？什么时候能在宣传栏上看见你的照片？”

季先瑜原本是不想听齐瑾扬说这个的，他怕齐瑾扬会看不起他，觉得他不够优秀。但现在他只觉得有了充足大的动力，原来齐瑾扬也在关注着他，齐瑾扬也希望能在榜上看见他的名字！

季先瑜像充满了气的气球，只想现在就奔回家刷一百道题冷静一下。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季先瑜看不太清楼梯，他想伸手去摸右手边的台阶，这时齐瑾扬突然走到他右手边，牵住了他的左手。

齐瑾扬的手还是那么冰凉，像一块玉，凉中又带着温润。他的指节很长，也纤细，去弹琴应该也适合。

季先瑜默默地想着，他的手有些潮湿，虽然有些担心齐瑾扬嫌弃，但是他依然不舍得放开。季先瑜动了些心思，悄悄把手扣上去，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

他不知道齐瑾扬是什么反应，他的心跳得很快，嘴唇紧张地抿着，又忍不住偷偷笑出右脸的小酒窝。

齐瑾扬没出声，也没撒手，任季先瑜牵着他。

这一刻两个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又好像有些心思顺着气息，顺着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互通了。

季先瑜以前看齐瑾扬总觉得是雾里看山、水中看月，模糊得很，他好像看到了齐瑾扬所有美好的时刻，心中却知道这样好看的东西，于他都是虚无，他只能看看，看看便是好的。

但现在他知道他可以想得更多了。

齐瑾扬靠着自己家的门，左手依然和季先瑜紧紧黏在一起，他没说分开，也没有任何表示。季先瑜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便楼道里黑得看不清，但他还是躁得慌。他甩了甩齐瑾扬的手，没能甩开，只能呆呆地和齐瑾扬一直站着。

“明天见。”沉默片刻后，齐瑾扬终于开口。

“明天见。”季先瑜小声回答。不知道今晚过后，他和齐瑾扬是不是又会和以前一样。

“我在楼下等你。”齐瑾扬说完就进了屋。

季先瑜面对着关上的门，久久没有回过神。他和齐瑾扬终于要一起上学了吗？季先瑜激动地在原地跳了两圈，又迅速蹿到自己家里，从床底下翻出画着齐瑾扬的画纸一张一张看过去。

他趴在床上红着脸回味着今晚发生得事，心中激荡，情绪难平。半晌他打开电脑，翻出压箱底的数位板，决定干一件大事。

他突发奇想，要建一个微博账号专门记录与齐瑾扬的点点滴滴，平日里的画的小四格也贴到微博上，很多年以后再看一定很有意思。

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和齐瑾扬在一起了。

季先瑜说干就干，他申请了一个微博号，取名“怀瑜握瑾”，第一条便发了今天的历史性事件。

季先瑜晚上折腾了太久，早上错过了闹钟，还是齐瑾扬敲门喊醒了季妈妈，来叫他起床。季先瑜闷闷不乐地走在齐瑾扬身边，无比后悔昨晚的发疯行径。

今天可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齐瑾扬一起上学啊，怎么就睡过头了呢，睡过头也就算了，早上还丢人了。

齐瑾扬倒是不介意，他去季家的时候季先瑜还躺在床上，穿着海绵宝宝的卡通睡衣，骑在被子上，露出一小节腰，可爱极了。

他没忍住，凑过去捏了捏季先瑜的鼻子，季先瑜嘟着嘴让他别吵。见捏鼻子还叫不醒他，他就戳了戳季先瑜的右脸，平常季先瑜笑起来这里总是有个小坑，甜甜的，让他想舔一舔。

季先瑜被他烦透了，眼睛都没睁开，猛地一嘴咬过来，齐瑾扬的手收得不及时，被他咬在嘴里，不痛，但印象深刻。

季先瑜的口腔暖暖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也没用力咬，只是含着。齐瑾扬的手指勾了勾，触到季先瑜的舌尖，像摸到了一粒软糖。

“还不醒啊？”齐瑾扬也不管什么迟不迟到了，只想逗逗他才好。

季先瑜被惊到了，猛地睁开眼，看到是他，还呆呆地眨了眨，又后知后觉地发现咬着齐瑾扬的手指，讪讪地张开嘴，尴尬得无地自容。

早上折腾了一会儿，就错过了平常坐的那班车，没有了外国语附中的女生干扰，季先瑜和齐瑾扬紧挨着站在一起。

和昨晚一样，齐瑾扬自己没戴耳机，伸手拿了季先瑜的一只，戴在自己耳朵上。

还是那首《吃醋》，齐瑾扬大概是荷尔蒙过剩，他嘴贱问道：“怎么每天吃醋？”

季先瑜一开始还没回过神来，以为他说隔开齐瑾扬和外国语附中的女生的事呢，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开口。

“这首歌这么好听？”齐瑾扬继续说。

“啊......”季先瑜悄悄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问这首歌，他回答说：“之前觉得很好听就设置了单曲循环，忘了改了。”

季先瑜正想掏出手机改一下APP设置，就听见齐瑾扬说：“不用换，我就蛮喜欢吃醋的。”

齐瑾扬一语双关，也不知季先瑜听懂了没，他兀自看着窗外，脸上的笑意根本没想掩饰。

季先瑜被他这句话侃得没脾气了，歌也没心思听了，一心想着，齐瑾扬到底是喜欢《吃醋》这首歌呢，还是喜欢吃别人的醋，如果吃别人的醋，那是吃谁的呢？

季先瑜想得头都快炸了，平常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定第一个告诉周玉清，今天却什么都不想说。

第二节课课间操，齐瑾扬还是站在高一二班后面，季先瑜却不能站在后排了。他故意站出队伍一些，好叫齐瑾扬可以发现他。

齐瑾扬好像知道季先瑜的小心思，又偏不想让季先瑜如意。他走到高一二班队伍中，拍了拍季先瑜的肩，低声说：“同学，你这边队伍没对齐呢。”

季先瑜本想着这点小事齐瑾扬是不会管的，没料到齐瑾扬有心戏弄他，他闹了个大红脸委委屈屈地往边上挪了两步。

齐瑾扬虽然想逗他，却也不想让他生气，他凑到季先瑜耳边低声说：“中午一起回家吗？校门口等。”

季先瑜原本还气咻咻的，齐瑾扬一句话又让他开心起来，中午和齐瑾扬一起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