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间一晃而过，秋季运动会就在眼前，金黄的银杏叶反射着路灯的光落在季先瑜头上，齐瑾扬伸手把叶子拿下来，问道：“运动会报了什么项目？”

季先瑜思维还没跳到这里，他直勾勾地盯着齐瑾扬指尖的银杏叶反问道：“那你呢？报什么？”

齐瑾扬想了想说：“篮球吧，别的也没什么好玩的。”

季先瑜心里酸溜溜的，齐瑾扬打篮球，到时候送水的女生得有多少啊！

说起来他有次放了瓶水在台阶上，也不知齐瑾扬拿了没有。

季先瑜心里七弯八绕的，他试探性地开口：“你以前打篮球，有人给你送过水吗？”

卧室里贴了便利贴的那瓶水在齐瑾扬脑子里一闪而过，他笑了笑答道：“怎么，提前预定送水名额？”

季先瑜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没有，随便问一下。”

齐瑾扬肚子里的坏水咕咕冒泡，他瞎扯道：“有次打完球在台阶上看到一瓶水，水瓶上贴了张便利贴，写了个‘齐’，还以为是给我的，谁知道是班里同学的女朋友送的。”

季先瑜心里“咯噔”一下，他急忙问道：“他也姓齐？”

“对啊。”

“所以那瓶水是他喝了？”季先瑜皱着眉继续问。

“不然呢？人家女朋友送的。”

季先瑜心里堵着气，他昏了头连说带比划一个劲地和齐瑾扬确认：“是不是一瓶农夫山泉，便利贴是个白色的小兔子，那个齐字歪歪扭扭的？”

齐瑾扬心里乐得不行，他装作疑惑的样子问：“好像是那个样，你怎么那么清楚？”

季先瑜像哑了火的炮，他张着嘴，半晌才回答说：“那天我也在那里，正好看见那瓶水了。”

要知道那瓶水会进别人的肚子，他压根不会干偷偷送水这种傻事。

季先瑜闷闷不乐地踢着路边的石子，齐瑾扬走在他右手边，嘴角微微上扬，他伸出左手揉了揉季先瑜的后脑勺，凑在他耳边，眼睛看着前方的某一点，轻声说：“那瓶水我喝了，很甜。”

齐瑾扬的气息喷在季先瑜的右脸颊，他微微侧脸，看着齐瑾扬，心里鼓噪，他闭了眼凑过去，柔软的嘴唇贴上齐瑾扬冰凉的脸。

季先瑜一触即分，一溜烟似的跑了。齐瑾扬呆呆地站在原地，恍惚间抬手摸了摸左脸颊，心里像住进了一只刺猬，扎得他又酸又痒。

直到坐在房间里，季先瑜的心还在狂跳，他仰躺在床上，胳膊挡住眼睛，笑得床都在微微震动。

喜欢一个人真好，喜欢齐瑾扬真好。

季先瑜少男怀春睡得香甜，齐瑾扬就不好过了。他做了一夜不可描述的梦，天蒙蒙亮就起床换裤子，睡了一晚比通宵还累。

但他一早出门看到季先瑜的笑脸，又什么脾气也没了。

季先瑜昨天偷袭成功，今天也不退缩，他紧挨着齐瑾扬站着，偷偷嗅他衣服上的肥皂香味。

季先瑜像只小仓鼠，趁着车上晃悠，一个劲地往齐瑾扬怀里钻。齐瑾扬昨晚做了一晚梦，此时经不得一丝撩拨，他右手揽着季先瑜的腰，把他圈外怀里，低头枕在他肩膀上。

“昨晚没睡好，让我靠一会儿。”

罪魁祸首季先瑜好像明白了一丝弦外音，他微微偏了头，红着耳根让齐瑾扬枕得舒服些。他才偏头，就看到先前存在感强烈的外国语附中的漂亮姑娘，正看着他俩。

季先瑜有些不好意思，公共场合太过亲密总是讨人嫌的。

谁料这姑娘不按常理出牌，给他使了使眼色，比了个大拇指。

季先瑜被陌生的善意糊了一脸，心里甜滋滋的。

齐瑾扬不知道这俩人的眼神交汇，他枕在季先瑜的肩头，手搭在后腰处，鼻尖满满的全是季先瑜的气息。

昨晚那些似是而非的梦境又断断续续地浮现，齐瑾扬不争气地闭着眼，默背《滕王阁序》。

背到第五遍“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时，公交车终于在一中门口停下了。

今天秋季运动会开幕，校门口还专门贴了横幅。按照一中的传统，每个班都得出一个口号，弄一条横幅。开幕这天每个班都得举着横幅绕运动场转一圈。

高一二班的口号是老高智慧的结晶，这个有二十年教龄的优秀数学教师，政治学习得也不赖。

在一众班级顶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口号的时候，高一二班独树一帜，同学们举着“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的条幅在运动场上绕来绕去，就怕学校里还有哪个深度近视的同学没瞧见。

而高二一班的口号则更为奇葩，领头的齐瑾扬举着条幅的一侧，后排的蔡希举着另一侧，上面写着:“专心学习，无心运动”，可说是非常佛系了。

各种各样奇葩的口号掀开了秋季运动会的序幕，季先瑜报了个跳高。除了体育生，大家都是业余的，无所谓名次，况且这个项目结束得快，不会耽误他看齐瑾扬打球。

季先瑜没告诉齐瑾扬参赛项目，主要是他弹跳力一般，只为走个过场，重在参与，没好意思在齐瑾扬面前丢脸。

周玉清这小子却憋了一肚子坏水，季先瑜出场的时候，他在外围一个劲儿鼓动周围的观众大声喊着季先瑜的名字，给他加油。

季先瑜憋了口气过了杆，正准备锤周玉清几下，没料到回头就看见人群中的齐瑾扬。

天杀的周玉清，这下丢人丢大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