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季先瑜想多了，虽然他第三轮就淘汰了，可他助跑时修长的腿，过杆时衣角掀动露出的腰身，以及下落时飘动的浅色发丝，都让人难以忘怀。

齐瑾扬毫不怀疑这些围观的人里会有不少人被季先瑜迷住，也许运动会还没结束，季先瑜这个名字就会成为女生私下的谈资。

齐瑾扬站在人群里，说不清是骄傲还是酸涩，他喉头滚动，只想把季先瑜拉到自己怀里藏得严严实实才好。

季先瑜锤了周玉清一顿，又乖乖溜到齐瑾扬身边，眨着星星眼看着他，求表扬。

业余中的业余选手季先瑜，拿了高一男子跳高比赛的第八名，确实应该表扬，这表扬还不能只是口头上的。

齐瑾扬使了个眼色让季先瑜跟上，他俩一前一后晃悠到教学楼后的银杏林里，满地的银杏叶泛着金光，走在前头的齐瑾扬突然转身把季先瑜压在树干上。

阳光星星点点洒在齐瑾扬身上，他的眼镜有些滑落，季先瑜伸手去摘，齐瑾扬条件反射地闭了眼。

齐瑾扬眼眶深，睫毛长，他近视度数不高，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显得格外深情。

季先瑜心里暖暖的，虽然齐瑾扬脸色严肃，但他一点也不怕，还伸出手戳了戳齐瑾扬的脸颊。

“干嘛呀？”季先瑜声音里像掺了蜜，甜滋滋的。

齐瑾扬盯着他看了会儿，没说话，凑过去一下一下轻啄季先瑜的嘴唇。

季先瑜也不说话了，他嘴角翘翘的，右脸的酒窝又显出来了。

难怪别人说高中的时候最难忘呢，今天的事，就算是做梦都会笑出来啊。

喜欢就像贫穷和咳嗽，是最难以掩盖的东西，季先瑜喜欢齐瑾扬，便想时时刻刻在他眼前晃悠，而齐瑾扬喜欢季先瑜，也不是靠理智就能压制的。

“等下九点二号篮球场看我打球。”“啄木鸟”齐瑾扬终于停下来说道。

“嗯！”季先瑜紧靠着树干，他脚有些软，脑子也晕乎乎的。

“那我先走啦，该去换球服了。”齐瑾扬捏捏季先瑜的脸说道。

齐瑾扬球打的好，但没什么竞争心，可今天不知怎的，这球好像一直在他手里打转，平日里鲜少投的三分球，今天一个接一个，吸引得场外尖叫声不断。

周玉清看着一反常态的齐瑾扬，又看了看笑得像偷了鸡的狐狸似的季先瑜，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诶，你俩？”周玉清朝齐瑾扬努了努嘴，脸上挂着坏笑。

“咳，秘密。”季先瑜臭屁地扬了扬下吧。

周玉清撇撇嘴，恋爱的酸臭味。

上半节刚结束，胆大的女生们拿着水一窝蜂地朝齐瑾扬涌过去。

“齐瑾扬，要喝水吗？”

周玉清看着一边没动静的季先瑜，皇帝不急太监急地挥了挥手，大声喊着：“齐瑾扬，你的水！”

周玉清这一嗓子喊得半个球场的人都望了过来，周玉清浑然不觉地把季先瑜的胳膊举起来，还晃了晃。

齐瑾扬从没觉得周玉清这样可爱，他侧身从女生堆里跑出来，提溜过季先瑜手里的水杯，“吨吨吨”喝了个饱。

“是这瓶！”齐瑾扬喝的那瓶是季先瑜自己的水，他手上拿的才是专门买给齐瑾扬的。

“我知道。”齐瑾扬笑着说，又看了周玉清一眼，凑到季先瑜的耳朵边悄声说：“怎么别人能喝，我不能喝啊。”

季先瑜被齐瑾扬不知名的醋浇了满头，他后知后觉地看了看周玉清，感情自己的一举一动齐瑾扬都是知道的。

齐瑾扬不仅知道，还暗戳戳吃了飞醋。那天下午他眼看着周玉清拿着季先瑜的杯子喝水，听人说这样算间接接吻了。

齐瑾扬没控制住自己，怂恿队友和高一学弟来了一场友谊赛，他使劲浑身解数，虐得周玉清分不清东南西北。

现在可好，轮到他和季先瑜间接接吻了，齐瑾扬眼带得意不时瞥向周玉清，直把人看得心里发毛。

运动会期间学校门禁不严，比完赛齐瑾扬就拉着季先瑜偷偷溜出去吃东西。

季先瑜嫌弃得很，齐瑾扬一身臭汗，黏黏腻腻的，齐瑾扬也知道季先瑜嫌弃，便故意黏在他身边碰他。

“你离我远点儿。”季先瑜嘴里嫌弃着，从包里掏出一包湿纸巾，仔仔细细给齐瑾扬擦脸。

“我就喜欢贴着你。”齐瑾扬本就是个痴汉，这下子也不遮掩了，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正经的模样。

但偏偏季先瑜就吃这套，他早觉得齐瑾扬是个衣冠禽兽的料子，从前差点被他骗了去。

齐瑾扬拉着季先瑜走到一家小馄饨店里，老板是个老太太，气性大，一点儿都没有与时俱进的服务意识，但她这里的馄饨皮薄馅多，汤底还是正儿八经的筒子骨汤，平常爱来这里吃馄饨的也多，齐瑾扬便是这里的常客。

趁着店里没什么人，俩人一人点上一碗大份馄饨，吃得肚子都微微鼓起来。

“你会去哪个大学啊？”季先瑜没话找话，问了自己一直想知道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的事。

“我应该去Q大，你呢？”

“我吗？不知道啊，我想学画画，虽然现在成绩也还可以，但总是想学最喜欢的事情。”季先瑜咬着奶茶吸管，想着以后的打算。

“嗯，你画得很不错。”齐瑾扬就着季先瑜咬扁了的吸管吸了一口，水果茶酸酸甜甜的，很不错。

“不过等我高三，你都已经读大学了。”季先瑜惆怅地叹了口气，如果他和齐瑾扬一届就好了，一起高考，一起进大学。

“我会等着你的。”齐瑾扬揉着季先瑜的头，神色是少见的认真。

“嗯嗯！希望我可以考到那边的美院。”虽然不能和齐瑾扬一起入学，但他会一直追着齐瑾扬的脚步，不落下一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