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齐瑾扬的书干净整洁，虽然没包书皮，但边边角角都很平整。季先瑜随手翻开，里面写满了笔记，打眼就知道是个学霸的书。齐瑾扬的字形潇洒，笔锋却坚毅。他捧着齐瑾扬的书，只想舔个百八十回。

书带着些隐私意味，涂鸦、断断续续的笔记，都能表现听课者的状态。

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新知识点，季先瑜翻来下一页突然发现书上有一个简笔画的小鱼，胖嘟嘟的，像气鼓鼓的河豚。

齐瑾扬还有这么童真的时刻呢？这鱼还画得这样丑。想不到齐瑾扬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上课也会开小差。

原本季先瑜还觉得这是齐瑾扬偶然为之，可几周过去，他看到了好几次小鱼。

他胳膊撑着脸，一心二用地想着这是什么值得纪念的胖鱼。

小鱼……小余？小瑜！

季先瑜灵光一闪仿佛触到了真相的一角，他课也不听了，让前排同学帮他挡着些，偷偷摸摸数书上到底有多少条鱼。

“68……69……”书上有69条小鱼，这是不是意味着齐瑾扬在学这门课的时候想了他69次？

季先瑜把脸闷在胳膊里痴痴地笑，他心里甜得要滴出水来。

如果他是鱼，那齐瑾扬是什么呢？

季先瑜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没多久就勾出一只软绵绵毛茸茸的小绵羊。

他皱了皱鼻子，蓦地想起齐瑾扬的吻他时发狠的模样，又重重把纸上的小羊划掉，重新画了只凶巴巴的狼。

齐瑾扬才不是绵羊，他就是只狼！季先瑜抿着嘴拿出勾线笔在胖乎乎的小鱼旁边三两下画上一只Q版小狼。

他下笔仔细，就怕错了一笔，把齐瑾扬的书弄脏了。胖嘟嘟的小鱼待在傻呆呆站着的小狼旁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他又找到下一处小鱼，在鱼旁边画了只大张着嘴巴要吃掉它的狼。

季先瑜好像找到了新的乐趣，每当课程学到有小鱼的地方，他就在鱼旁边画上姿态各异的小狼。

他这项工作做得隐秘，在齐瑾扬跟前一点风都没透，以至于齐瑾扬高三一轮复习时看到书里充实些了的小插画还半天回不过神。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总是隐秘的，他从前偷偷喜欢着季先瑜，可他和季先瑜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虽然在一个小区，虽然是楼上楼下，即便后来在一个校园里，一学期下来，见到他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每见他一次，他的课本上就会多一条小鱼。季先瑜很活泼，见人总是三分笑，脸圆圆的，十分可爱，像一只鼓起来的小河豚。

从前这些小鱼都是他单相思的见证，但现在这些小鱼都有只小狼陪伴着，不再孤零零的了。

自打上了高三，齐瑾扬更忙了，早上要去得更早，晚上也回来得更晚。虽然他稳稳待在红榜第一，但比之前要累很多。

季先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高三开学齐瑾扬就辞了学生会的工作，高三年级大课间不需要下楼做体操，季先瑜见着他的机会就更少了。他有心关系他，舒缓他的压力，却像个无头苍蝇不知从哪里下手。

好不容易和齐瑾扬心意相通，季先瑜不想冷淡下去，他早上起不来，下晚自习就在学校里留久一些，等齐瑾扬一起放学。他不敢打扰齐瑾扬，就乖乖呆在齐瑾扬身边，任他捏扁搓圆，任他亲昵耍流氓。

“今天我们统计艺考的名单了。”季先瑜被齐瑾扬揉着脸，含含糊糊地说。

“去北京集训吗？”

“对呀，放假就过去。”

“那你乖乖在那边等我。”齐瑾扬亲了亲他的脸说道。

齐瑾扬读大学，他集训，好歹在一个城市，不至于隔空想念。

“那你要好好考，加油哦！”季先瑜鼓励道。

“我不喜欢精神上的鼓励，来点实际的。”齐瑾扬闭上眼把脸凑过来。

季先瑜气鼓鼓地瞪着齐瑾扬，就知道他不是什么正经人。虽是这样想着，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到底是心疼的。季先瑜揪着齐瑾扬的耳朵，把他拉下来一些，撅着嘴叭上去，糊了齐瑾扬一脸口水。

齐瑾扬也不计较，揉着他的耳垂，上下摸了够本，一扫连日来的疲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