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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生而为人务必善良...)

作者:春风遥 字数:10578 更新:2022-07-01 07:22:12

一档情感节目想要长红, 除了故事本身的曲折性,剪辑和后期都至关重要。《人间真情在》于这两点上做得相当到位。

前几期邀请的嘉宾无一不是以奇葩家庭纠纷为主题,励志青年林云起一登场, 至少起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打从我记事起, 就不信神,若是有神, 为何别人家庭美满,而我孤苦伶仃?”

“那是一个炎炎夏日,我正走在放学路上,习惯性地踢石子玩。

啪嗒,啪嗒!伴随石子不断朝前滚落的声音,一阵强烈的心悸突然袭来。我抬眼定睛一看, 前方竟有一团黑雾张牙舞爪向我扑来!”

本期拍摄手法类似一档科普节目《走近X学》,着力渲染恐怖的氛围。

节目组还专门拍摄了一组‘黑雾’片段插入, 越看越像恐怖片。

故事进入关键时刻,接进了旁白和全新的画面镜头――

“年仅十四岁的孩子精神状态堪忧, 他不知道的是, 改变自己一生的吴某舒,很快就会在下个十字路口登场。”

节目切入广告。

大热节目广告时间都长,期间特殊小组的人面面相觑。

罗盘七最喜欢看上司脸色变化, 无奈破功时的模样, 然而他现在却错过了聂言眼皮颤动的瞬间, 因为其本人也几乎失语。

向来冷若冰霜的短发女同事最先从震惊状态中抽离。

“吴某舒,指得是那位前辈吗?”

眼镜男同事:“电视里不是说了, 别走开, 广告之后更精彩。”

他有预感,会真的很精彩。

丧心病狂的广告居然近六分钟。

终于, 节目回来了。

“我整个人一动都动不了,身边路人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我的神智却是出奇的清醒,甚至还隐约能听见树上的蝉叫声。黑影越来越近,千钧一发的时刻――他,出现了!”

林云起露出一个恍惚的微笑,“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睛,细长,微微弯着,像狐狸一样,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世人喜欢拿狐狸精做主角,真的很好看。”

浪漫,唯美,救世主。

透过林云起的描述,一切都那么的具有代入感。

眼镜男皱眉,向聂言求证:“吴圣舒真的救过林云起?”

“救个屁。”

这位一向冷峻的上司,终于没再忍住爆了粗口。

“也不一定是假的。”罗盘七嘀咕一句。

吴圣舒很会招揽人心,前同事对他的印象无一不是温和,乐于助人。搭配林云起的故事食用,天|衣无缝。

聂言按了按眉心:“吴圣舒从来没有救过林云起,更别说给他做心理辅导。”

侏儒拿起保温杯,喝水前笑容阴森森的:“都说吴圣舒算无遗策,呵……这回恐怕会死得很惨。”

屏幕里,林云起讲得绘声绘色,几度泪洒现场,堪称全程无尿点。

综艺节目的时间一晃而过,终于快要到结束的时候,林云起激动地发出灵魂呐喊:“吴老师,我的心灵导师!如果您在电视机前,我想大声对您说……”

“您,辛苦了!”

“好人,一生平安!”

后四个字一字一顿,每个音都拖得贼长,慷慨激昂。

上一个被林云起这么祝福的还是柳凡。

“噗――”淡定的侏儒成员握着保温杯的手一抖,一口水喷了出来。

……

电视机旁没有他的吴老师,但是有全国的观众。

“知道感恩的孩子,万里挑一啊!”沙发上,一家三口看电视,大妈抹了下眼泪。

儿子无奈:“很多情感节目都是花钱请人演的,连剧本也是提前写好的。”

他顿了一下,又点评说:“……不过这个太逼真了,说不准是真人真事。”

他们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是看不到,身后墙上的画像有黑气渗出。

“吴圣舒,好一个吴圣舒!”

愤怒让异物几乎扭曲到变形:“难怪他那么了解林云起的事情,原来早就有所接触。”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这个异物一个。

“阴谋!吴圣舒故意帮林云起坚定世界观,然后再来和我们交易。”

“人类都是狡猾的!”

“吴圣舒,已经背叛了,不,这畜生从来都没有真正站在哪一边!”

……

周五的夜晚,林云起搬出躺椅,调到最舒服的位置,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电视。

满分十分,他给自己的演技打九分。

人要谦虚点。

《人间真情在》刚刚结束,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林云起没细看来电显示,就接了起来。

“晚上好。”

“……”

“你很上镜。”

林云起手上的瓜子皮撒了一地:“白辞?”

想起来了,上次白辞蹭车时,给过一张名片,出发当天,自己又给他打过去。一来一往,非本人意愿地完成了一次号码交换。

“还行吧。”林云起默默拾起瓜子皮,接了句话。

白辞那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经常陷入不知名的沉默。

不过今天林云起心情不错,没有任由这份沉默持续发酵,主动谈论起吴圣舒:“这吴圣舒,本身就是心理学博士,这次有嘴也说不清。”

边说着,他下地倒了杯水:“不知道吴圣舒的那些信徒,在知道他曾背离过‘恶魔’的意志,帮我树立无神论观点后,会作何反应。”

“自作孽,不可活。”白辞冷漠道。

这句耳朵都听出老茧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更像是给了对方一个命定的结局。

林云起刚喝了口水,那边忽然问:“要去看好戏吗?”

“戏?”

白辞:“二十分钟后,在楼下等我。”

“……”

天色已经不早了,林云起靠在楼门口的大树下打呵欠。

窄道上,一辆炫酷的豪车竟很轻松地开进来,即使在黑夜里依旧耀目。

车灯闪了一下,林云起主动走过去,果然是白辞。

“酷!”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竖起大拇指:“平时怎么不见你开?”

“小区里停过一次,被刮花了,只能在其他小区租停车位,但每次走过去又嫌麻烦。”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即便是夏天,也能在凉爽中享受到真皮沙发的柔软。

林云起朝后靠了靠:“有钱人。”

白辞谦虚:“没有,你也很厉害。”

林云起继续客套:“还是你厉害。”

白辞:“我的财富主要是靠时间的积累。”

“富二代?”

白辞:“也算是。”

林云起:“看来你家世也很优秀。”

白辞:“不,像你这样白手起家的更优秀。”

口袋里的骸骨狗听得想吐,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意思放它出去透透气。

……老子晕车!

白辞在路边停下,看向路边的一家连锁店:“这家有卖望远镜,一会儿可能需要用到。”

林云起下车去买。

看他走进超市,白辞拿出钥匙链,神情没了先前的柔和:“什么时候又多了个毛病?”

骸骨狗叫嚣:“非得我说是听你们商业互吹,听到想吐,你才满意吗?”

叫嚣完在白辞的眼神下很快又怂了,乖巧道:“我就想出来透口气。”

白辞给它找了个地方。

骸骨狗缩着爪子,两条腿乖乖垂下,认真地扮演摆件。

不多时,林云起买了两个普通望远镜,又买了些水和吃的,重新坐上车。

这一路开了很久,林云起欣赏着外面的街灯,在流光溢彩的绚丽中问:“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要住个破落小区?”

“你呢?”白辞反问。

“住出感情来了,更何况方便扫楼锻炼身体。”

白辞微微颔首:“我是比较容易吸引一些变态,高档小区里有钱人太多,总有些想要用其他方式胁迫你同意的个体。”

林云起沉吟一秒:“可能是觉得你柔弱,好欺负。”

骸骨狗闻言骨头一抖,险些没栽下来。

林云起审视地望着白辞,认真挑毛病:“不是我说,你这身子骨太单薄了,要多锻炼,别看我虽然瞧着瘦弱,但能徒手劈开砖块。”

骸骨狗:……他能徒手劈开火山,你信不信?

白辞竟附和着苦笑道:“我之前办过健身卡,但只会用跑步机。”

说着他就低咳了两声。

骸骨狗:“……”

车子从繁华的立交大桥一路开到片荒芜的地方,林云起几乎以为是出城了,谁知又开了二十分钟,最终才停在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地方。

林云起抬头望着一片寂静的山岭:“别告诉我是来看星星?”

白辞笑着摇头:“先进山再说。”

和他走在一起,林云起总有一种浮着的虚无感,仿佛周围是真空一片,自己被封锁在内。

事实和他的感觉没有多大出入,白辞的确和常人的气机不同,甚至能影响到周围人的感知。

乌鸦压在树枝上,它在白辞经过时突然飞往高空,动静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树下,林云起提溜着先前买的望远镜还有吃食,放缓步伐。

深山老林,夜半三更被叫出来,他眯着眼考虑对方抛尸杀人的可能性。

“我和柳凡不同,他有热|兵器,我赤手空拳地可打不过你。”似乎看出了林云起的考量,白辞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林云起开始琢磨另一种可能性……买凶|杀人。转念一想,开着这样一辆招摇的跑车,路上遇到的监控摄像头也不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惕:“你走前面。”

白辞好脾气地按指令做。

林云起注意观察对方的走路姿势,并判断喘气声。

上缓坡时,白辞会下意识扶一下树,脚步虚浮。

林云起故意靠近了些:“一定要加强锻炼。”

温热的呼吸蹭过脸颊,白辞察觉到他的靠近,不禁呼吸一紧:“是,是要加强。”

林云起满意点头……气息紊乱,一看就是不常运动,活脱脱的弱鸡模板。

一阵山风吹来,白辞停下准备喝口水。

林云起看他拧瓶盖都拧得费劲,无奈伸手:“我来吧。”

好像是为了找回面子,白辞喉头一动,又尝试了一下,再次失败。在他手上,还有过度用力留下的红痕。

林云起接过后随便一拧,瓶盖和瓶身便轻松分家。

“多谢。”

“……”狗男人三个字,骸骨狗自认已经说腻了。

今夜星辰耀目,等他喝完水,林云起终于没忍住想了数种来这里的可能:“露营?拍照片?看野生动物?”

若是如此,自己恐怕要带他去精神病院看看。

“吴圣舒。”白辞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收到消息,他住在这里。”

林云起一怔:“报警啊!”随后才问:“哪来的消息?”

“钱砸出来的。”白辞说得干脆。

有了这个前提,很多等式自动成立。

白辞又道:“吴圣舒算计你多次,如果我们能亲自结束这个罪恶的窝点,会很有意义。”

“说什么傻话呢?”林云起不可思议望着他:“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开,还要去干邪|教分子?”

“……”

白辞的面色变化很微妙。

林云起主动打电话给聂言,白辞站在一边轻叹摇头:“白得了个好处,他倒是命好。”

说明情况后,林云起不赞同表示:“命好的人可不用天天加班。”

再温顺的人也有叛逆期。哪怕林云起打了电话,白辞仍旧迈步非要朝着密林深处前进。中途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回过头对林云起笃定说:“你想打晕阻止我。”

林云起收回拳头:“想什么呢?我活动一下筋骨。”

白辞看破不说破。

有了防备,总不能强行一拳抡过去,林云起摇了摇头,利落地上了一棵树,拿着望远镜观望。

不远处还真有一个小木屋,粗略看去,约有个两三层。

这地方信号不好,刚和聂言打电话都断断续续的,安监控的可能性估计不大。真要闯入,也不是不可能。

林云起动了点心思:“你说吴圣舒这个点在干什么?”

白辞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总之应该不是在看电视。”

“……”林云起做了个手势:“听我指挥,缓慢靠近。”

白辞仔细望着夜色下他认真的样子,强忍住笑容,严肃回应:“好。”

……

吴圣舒的确没在看电视。

他平日喜欢养花逗鸟,根本没电子设备的爱好。

此刻吴圣舒正站在桌前,手握一支劲笔,流水行云般挥斥方遒,写下一句很有杀气的诗句。

对面站着几个人,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了他。

赵余的事情过后,以往在特殊小组待过的人短时间内肯定不能用,甚至要帮他们隐匿踪迹,吴圣舒交待找几个新面孔活动。

他那位姓钱的手下忠心耿耿,当即便领了一伙人过来,其中包括之前来过一次,才加入组织的小年轻。

墨晾干后,吴圣舒卷起刚刚那副作品,又写了一幅字――‘静。’这才终于开口:“赵余这个口子被打开,连我做事也不得不瞻前顾后。你们中很多人以往走得是野路子,行事偏激,但我丑说在前面,最近都把爪牙给收好了,别……”

吴圣舒的话戛然而止,正在被教训的人纳闷抬头。

快步走到窗前,吴圣舒眯着眼看着外面那道聚起来的黑影,瞧着像是乌云,实际要比云的高度低很多。

……

林云起的前进速度非常慢,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甄别着前方有没有陷阱。

白辞像是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林云起走,他迈步,林云起停,他就跟着停下。骸骨狗悄无声息地处于队伍末端,白辞走,它迈开爪子,白辞停,它摇尾巴。

十分钟过去,这两人一狗的纵队,在荒山野岭间,终于前进了振奋人心的一百米!

白辞哭笑不得地想,以这个速度,估计聂言来了他们还在外围地带打转。

一声惨叫划破黑夜。

林云起皱了下眉,这道声音很年轻,应该不是吴圣舒的:“好像出事了。”

他利落地爬上树,望远镜的有效距离还行,至少能够清楚看到木屋外门。门是紧闭着的,更里面的情况无法看清。

林云起抬高了一点望远镜,只见木屋上方的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似乎有大雨滂沱之势。

他又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天空,漆黑如墨,根本没有什么乌云漂浮。

……

木屋。

正在尖叫的是那个刚加入组织的小年轻:“钱大哥,好多鬼!”

“老子看得见。”

异物袭击来得太过突然,吴圣舒反应已经足够快,然而带过来的新人仍旧死伤过半。

异物不止一只,吴圣舒本身实力也不俗,干掉两个后,硬是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影子鬼,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异物和人不同,它们从来不会浪费口舌主动解释缘由,进来就下杀手。

“逃不掉的――”阴森森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空间传来:“很快会有比我更可怕的异物。”

旁边的小年轻蜷缩在角落不敢动,腿都是抖的。

说好的吴先生是神呢?说好的组织很强大呢?

他才加入没几天,组织就要没了!

再看吴先生此刻划破手掌画符,脸色惨白的模样,小年轻一脸悲观地想……完了,老大也要完了。

吴圣舒用符短暂拖住异物,瞥了眼墙角的小年轻,突然报出一串号码。

小年轻求生欲极强,手指颤抖地按下这串数字。虽然不知道老大是打给谁,但当听到对面的应声,他犹如抓住一棵救命稻草般激动:“接通了!”

吴圣舒哑着嗓子对着电话的方向低吼:“西山,速来,逮捕我!。”

早在接到林云起的电话时,聂言就已经带队往这里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柳凡报警时,也是同样绝望的口吻,连内容也大致相同。

开车的是罗盘七:“头儿,怎么了?”

聂言意味深长说:“做人,一定要做好人。”

“……”

?

另一边,林云起跳下树。

“会不会是有邪|教徒看到电视,想脱离组织,结果逃出来的时候被干掉了?”

白辞淡淡道:“也许现在想往外逃的是他们老大。”

林云起想了想:“也对,要尊重任何一种可能性。”他侧过脸,问:“继续前进不?”

打斗声意味着有突发状况,林云起自认一打十没问题,问题是他还带着个拖油瓶。

幸而白辞这时候终于有了自觉性,摇了摇头。

“这里风景不错,留下看看就好。”

山林里如今可是很漂亮,木屋上面黑气缠绕,和天上的星辰对比强烈,一般只有画里才会有这种魔幻的画面。

他用余光望着林云起,林云起正仰着脸,眸中倒映的只有星辰。

……

已经无人在意的木屋内。

先前为了打这个电话,吴圣舒使出了看家本领。小年轻趁着异物被拖住的时候,连忙跑出去。

其实异物想要杀他,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只是懒得碾碎一只小蚂蚁,任由小年轻跑了。

夺命狂奔中,小年轻用不成熟的占卜能力算了算,西北大吉!

随即毫不犹豫朝西北的方向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穿过耳畔的风声。

终于,两道黑影映入眼帘,小年轻立刻明白那可能就是自己的救星,如乳燕投林一般俯冲过去:“救命!救救我!”

林云起用望远镜看了看,确定后面没人追杀他,后退几步,和年轻人保持距离。

“发生什么事了?”

小年轻哽咽了:“骗子!说是高大上的永生组织,什么老大可以和妖魔鬼怪交易,一群骗子!艹他大爷!明明就是个野鸡组织!”

上岗没几天,自己就险些丧命。

听出对方是邪|教组织的一员,林云起递过去一张纸巾:“所谓的魑魅魍魉,不过是邪|教编造出来的,为的是利用人心底里的恐惧和欲望进行洗脑。所以永远不要放松警惕,不要相信传说,你就无坚不摧。”

根本没仔细听他再说什么,小年轻吸了吸鼻子:“人心才是最恐怖的。”

辣鸡组织!

木屋那边,聂言最终还是赶到了,吴圣舒狼狈地瘫在轮椅上,哪还有当年的风采。

聂言叹了口气,对一并赶来的成员说:“不排除异物卷土重来的可能,把人带上,尽快撤离。”

聂言给林云起打了个电话,双方约在东面的山脚下碰头。

特殊小组流程是正规的,也需要写报告,作为报案人,林云起要跟着去做趟笔录。至于白辞,除了聂言没人敢开这个口,大家不约而同选择无视了他的存在。

不过聂言还没发话,林云起就已经让白辞先回去。

“我一个人去就行,大晚上又是爬山又是吹夜风,再折腾下去,你明天说不准得病了。”

一位同事靠近罗盘七:“他平时也是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罗盘七语气耐人寻味:“就怕他是认真的。”

林云起跟聂言坐着一辆车,车内空间很足,吴圣舒也在这辆车上。

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吴圣舒却没有一般俘虏的狼狈,斜靠着车门,视线在林云起和聂言身上徘徊。

他的性格很精明,最终选择先和聂言谈条件。

片刻后,吴圣舒悠悠叹了口气:“我们并不是敌人,完全可以成为合作伙伴。”

聂言神情漠然:“一个阶下囚,你拿什么和我谈条件?”

吴圣舒笑了:“当初我提议研究如何吞噬异物,被组织严重警告,今天异物要杀我,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聂言:“什么问题?”

“何必明知故问?我研究的东西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吴圣舒一双狐狸眼眯起:“如果组织愿意开展这个项目,我可以交出手头的全部研究资料。”

聂言定定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看没看过《人间真情在》?”

吴圣舒皱起眉头,特殊小组现在转移话题的能力已经退化的如此拙劣吗?

聂言在这点上却很坚持,专门找到回放拿给他看。

“好人,一生平安!”视频里,林云起一脸真诚对着镜头鞠躬。

吴圣舒:“……”

这个杀千刀的玩意!

他猛地看向林云起,恨不得在眨眼的功夫把对方剁碎了。

难怪,那些异物突然对自己出手。

林云起的谎言也许并不精湛,但根本求证不了真假。假设他是为了对付自己上电视说这番话,多少该了解一些异物的事情,可如今异物依旧无法近他的身。

特殊小组和林云起沆瀣一气?

吴圣舒皱眉,又打消了这种念头。

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林云起意外世界观动摇,聂言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不对,刚刚他和聂言旁若无人的谈论异物,林云起听了压根无动于衷。百思不得其解,吴圣舒深吸一口气:“上电视台的事,是谁给你安排的?”

林云起:“我自己。举报邪|教,人人有责。”

“……”

一个红绿灯处,两辆车子并排停下。

林云起降下车窗,对聂言说:“能让那辆车也降一下车窗吗?就半分钟。”

聂言看了他一眼,如了他的愿。

这次能及时活捉吴圣舒,林云起功不可没,否则等到对方的求救电话打来,他再赶过去,吴圣舒可能早就尸骨无存。

对面车上的小年轻先前也被铐住带走,下意识看向窗外。

林云起指了指旁边,随后身子往后靠了靠让出视角。

小年轻刚开始一脸懵,直到看到面色苍白的吴圣舒,当即炸毛,要不是被按住,他非扑过去。

“野鸡组织!骗子不得好死!”

野鸡两个字,让吴圣舒真正动了怒,他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创办永生会。

被对方毒辣的目光吓到,小年轻缩了缩脖子,很快气性上来又骂道:“看什么看?野鸡头子!”

本来画符咒时便失血过多,气急攻心下,吴圣舒喉咙一阵腥甜,差点吐血。

担心再这么下去,还没到目的地人先被气死,聂言无奈地把窗户关上。

林云起嘴角勾了勾,好心把没喝过的矿泉水拧开递到吴圣舒面前,学着小年轻的语气戏谑道:“鸡头,喝口水。”

“滚开!”吴圣舒哪里还顾得上探究情感节目的事情,直接用胳膊肘撞掉矿泉水瓶。

聂言按了按太阳穴:“都给我消停些。”

他先看向吴圣舒,叹道:“你也算长辈,不要和年轻人置气。”

从志得意满到沦为阶下囚还不到一个小时,吴圣舒也知道因为落差导致心态产生失衡。

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有出路。

吴圣舒冷冷望着林云起,心中的杀意几乎沸腾,今天的事,日后他一定会让这个人百倍奉还。

“略略略。”林云起做了个鬼脸,随后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这就是你离开正规组织的原因吗?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幼稚的行为,聂言都始料未及。

但不得不说,侮辱性极强。

吴圣舒狐狸眼中的睿智消失,猛地倾身过来:“去你爹妈的鸡头!我撕了你!”

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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