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允礼,你说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就算不讲道德,这是不是也太离谱了一些?最起码也要点脸吧?怎么能在犯了错之后还那么理直气壮的责怪对方?”
纪允礼的解释就那么被打断,心慌也随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屋子里没点灯,陆月完全看不清纪允礼的表情,瞧着没有回应,不由得看了过去,微扬声音疑惑唤了一声,“纪允礼?”
这一声让纪允礼瞬间回神并压下了近乎将他整个人淹没的失落,轻应了一声,“嗯。”
陆月以为纪允礼会说些什么,却只听到了这一字轻应,不由得往纪允礼跟前凑了凑,意图借住微弱的月光来看清纪允礼的表情。
“纪允礼,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陆月这一靠近太过突然,让纪允礼呼吸一滞,连忙开口,“有在听,世上之人形形色色各种有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你觉得震惊,是因为你没见识过这些,而不是这些不存在。”
纪允礼说的有些急,让陆月微微有些奇怪,但听了他的话之后思绪便被拉进了话里,微沉默了一下,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是我见识少了。”她从前何曾见识过这些。
说话间,陆月退回了身子,然后脱了外衣爬上了榻,夜色还没过去,还可以再睡。
“对了,你早一会儿要说什么?你之前那个未婚妻怎么了?”
纪允礼随着陆月躺下也跟着躺下,刚一躺好就听到了这一句,心下意识一紧,随之而来的有喜悦也有酸涩,喜悦她听进了他的话,酸涩她听到了那样的话却依旧平静至极。
“没什么,我是想告诉你我们家并没有对不起她。一开始她就知道我身子不好,一开始祖父找人定亲也是沾沾喜气的意思,一切都跟她们家说明白了,亲事也是他们家主动找上来的,我们家也没少亏待她们,只是不曾想,到了该成亲的时候,她们家出尔反尔,更是倒打一耙。”
“怪不得上次娘差点跟那个叫牛秀红的大婶吵起来。”
这话听得纪允礼心一紧,“你见过她们家人了?”
“是啊,上次去镇子上,在牛车上,那个大婶开口就说你是火坑,我反驳她不是,她就骂我,然后娘护着我就跟她吵起来了。我当时也不清楚咋回事,也没能帮上忙。那个大婶身边跟这个姑娘,应该就是你未婚妻了。”
“前未婚妻。”纪允礼立刻矫正。
“哦。”陆月轻应了一声,很随意的样子,不在意极了。
而这让纪允礼心底的酸涩一下子就浓重了许多,他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问下去,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询问出口,“这事你为何没问我?”
“为啥问你,不是已经是前未婚妻了吗?”陆月带着不解反问,“再说了,不就是个未婚妻而已嘛,我也有未婚夫呀,好像姓徐,嫌弃我嫁过去多张嘴吃饭,就退婚了。”
说到了这事,陆月顺嘴就将未婚夫的事给说了,虽然那是陆三丫的,但谁叫她现在是陆三丫呢。
这一瞬间,纪允礼真的不知道是该欢愉还是该继续酸涩又或者是该庆幸,欢愉他以为的不在意却是她的信任,酸涩她竟是也曾经有过婚约,庆幸那人没眼光才让他遇到了她。
众多情绪交加,让纪允礼情不自禁握紧了陆月的手,握得用力又克制,“离天亮还早,睡吧。”
不说还好,一说陆月只觉得瞌睡又上来了,也没在意被纪允礼握住的手,就那么闭上了眼睛,但还是有一点点好奇。
“纪允礼,你说那个小贼会被怎么处置?会报官吗?”古代有事报官的常识她还是知道的。
“不会。”里正是不会允许这样污蔑村子名声的事闹出去的。
一听这话,陆月不乐意了,“为什么?他不是偷东西的贼吗?不能因为没偷到东西就不算犯罪吧?”犯罪未遂那也是犯罪。
“都是一个村的,在没造成什么大的不可挽回的伤害之前,无论什么事都不会闹到官府。这于邻里相处以及里正的名声都不好。不过不会就那么随便放过,应该会做出一些相应的惩罚,至少能抵消过错。”
陆月还是不能理解,还是坚持犯罪就该被抓起来,但想到每个地方的规矩不同,陆月便也没较真,“哦。”只是应了这一声,随即打了一个哈气闭上了眼睛,大半夜的被吵醒,真的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体验。
没多一会儿,陆月就平稳了呼吸。
纪允礼却是久久未能入睡,就那么紧紧抓着陆月的手,许久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