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绮梦（9）(杀人原因...)

这特么的……滕万州立刻切断了和那个蛊虫之间的联系,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在怀疑，这个蛊虫是不是不满意他让它去读取简空的记忆, 所以在故意搞他心态。

但道具介绍里, 又明确说明了, 这个只是最低等的蛊虫，只能遵循本能, 完全听从主人的命令。所以这些可能就是简空的记忆？

滕万州有点拿不准, 只能暂时放下。

而此时, 下水井里，安贺陪着那些鬼小孩们看完了儿童频道, 最后一个儿童节目。十点半，儿童频道要关闭了。

“妈妈明天见。”他们依依不舍的和安贺告别，然后手拉手回到之前简空让安贺拉开的那个密室里，再将密室的门从里面反锁。

原本热闹的空洞里, 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浓烈的鬼气终于消散了一些，安贺浑身发软, 瘫在床垫上起不来。

简空却拍了拍他的头，鼓励他道，“鹤鹤你看，鬼也没有那么可怕。”

安贺张嘴想要反驳，可惜没有力气。而且, 他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简空的。小骨架送他的肋骨还揣在他的口袋里, 沉甸甸的，就想他固执的喊他妈妈的时候, 那种分明荒谬，却让人无法不动容的真心。

比起过去副本里那些动辄就想要他性命的厉鬼来说, 这个副本里的鬼，的确要友善许多。

安贺往简空身边靠了靠，空洞里阴暗又潮湿，但简空的身上，总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安贺平静了一会，脑子终于可以重新思考。

“阿简，那个李秀华会不会是专门接应偷渡客的掮客？”安贺觉得这些鬼小孩们不可能是突然出现，而他们躲起来的那个密室，多半也是李秀华偷偷挖掘的。

“我猜这些孩子很可能就死在这个密室里。之前那个小骨架说，自己是坐船来的，还说自己流浪没有见过母亲。其他孩子的情况和他差不多。我才他们可能原本是大陆的流浪儿，出于什么原因，被人集中送来了港城。走的应该是水路。藏在了拉货的客船上。”

“是这样。”简空点点头，“最开始那个小女孩，多半是败血症病死的。看她的死状，很像是这样。那个小男孩的头那么大，估计也是在来的路上头部被撞击，脑积水所以才会那么大个。”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贺赞同了简空的说法，“至于其他孩子，还有骨折的，断腿的，应该都是藏在货船上偷渡过来的时候受到的伤害。那个和他们说母亲穿着花裙子，带丝巾的招娣姐姐就是他们偷渡过程中的领头的。”

“丝巾和裙子都在这个空洞里，说明李秀华当时就是住在这里的，而他们把我误认为成李秀华，说明他们还没来得及和李秀华相处，李秀华就已经死了。”说道这里，安贺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或许是过去他在游戏副本里的时候，总是因为过度害怕而疲于拼命，哪怕是碰见了人间惨案，也只是忙着梳理逻辑，找到顺利通关的方法。

这一次，他真正的和那些鬼小孩们相处过，感受到了他们对“妈妈”这个词语的向往，心里才真正感同身受的难过起来。

“李秀华接他们那天，穿得也不是约定好的裙子。”简空从安贺收到的礼物中，拿出一张装在信封室里的照片，“你看。”

安贺拿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十分漂亮，一双杏眼看着镜头的时候满含情谊，仿佛森林里的小鹿，哪怕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细纹，可那种精灵般的清纯感，依旧很是动人。

“这是李秀华？”安贺十分诧异，并不是他心思龌丨龊，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是个见不得光的偷渡客，竟然能这么安稳的生活在这种下水井通道里吗？

简空看了一眼安贺身上的衣服，安贺恍然大悟，“也是，李秀华平时都是素面朝天，还用丝巾包住大部分脸，的确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这么说来，她那天应该是拿了照片，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去码头接了这些孩子回来。把他们关在这里是怕有人突然过来，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有到那个《跳飞机》节目开始的时候，她才允许这些孩子出来放风。”

“可惜后来，李秀华突然被杀了，这些孩子就一直在这里等着母亲回来，直到慢慢死亡。”

“我之前看过门口的那些标记，除了咱们现在待着的这个空洞，其他几个空洞来来回回都有过许多修改，只有李秀华的没有变过。这说明李秀华长久的住在这里。而从空洞里的摆设来看，李秀华的空洞比其他人的要更丰富一些，最起码有电视，还能购买收费频道，就说明了李秀华的生活水平要远远高于其他人。”

“而李秀华死的那天，凶手能在这里做布置却没有被人发现，更大的可能是李秀华当天为了把这些孩子运进来，所以这里居住的其他人都暂时安排在了别的地方。虽然是偷渡客，可也得有些行李，那些空洞里都有没拿走的生活物品，说明那几个空洞的偷渡客被安排的十分仓促。”

“李秀华很有可能欺骗他们，说接到消息，警察会来搜查，所以他们会这么听话，迅速撤走，连行李都收拾不完。”

“之后，李秀华趁着这些人离开的时候，把这帮孩子从码头接回来，藏在这里。原本她只想引人耳目，却不曾想，她把人支走，也给了凶手动手的机会。”

安贺试图还原李秀华的死亡场景，“但是我不明白，就算李秀华是掮客，她藏起来这么多孩子做什么呢？这个时候，就算是港城本地的流浪儿，也一样生活艰苦吧！”

简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他们还给了你什么礼物？”

除了那个小骨架在激动之下掰下来的肋骨，其他的鬼小孩送的礼物都正常许多。都是一些玩具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破旧的小物件。

第一个是一个透明的塑料软管。大概两厘米长，直径也就一厘米。

“这是什么？”安贺完全没有见过。

简空看了看，“好像是静脉输液的针头保护套。”

“啊？”安贺有点懵，“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难道李秀华之前生病了？或者是给这些孩子们治病？可这个房间里并没有药瓶之类的存在，也没有输液器的其他部分，这个软管单独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呢？”这让安贺很是不理解。

再看第二样，是一张报名帖，上面写着“丽华皇宫清纯女星徐晓雯悼念会——修补观众的遗憾，让您见到最完整的徐晓雯。”

“徐晓雯是第一个死者吧！这个悼念会的新闻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了，说明徐晓雯在这里是真的很出名。又或者连环杀人，李秀华和徐晓雯有什么相似之处，所以她也跟着死了？”

“也可能李秀华是徐晓雯的粉丝。”简空提出另外一种想法，“她特意卸了妆去拍照。”

“嗯，也有道理。说不定是为了把照片投给丽华皇宫，去参加徐晓雯的悼念会。你看，她照片上穿着的衣服都是黑色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现在就可以确定李秀华的死，一定和徐晓雯有关。”安贺一边梳理，一边说出自己觉得牵强的地方，“可他们一个女星，一个偷渡客，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呢？”

简空拿着照片看了一会，“长相。徐晓雯和李秀华的眼睛应该很相似。”

简空：“《陆判》海报上有个石膏像，那个眼睛和李秀华的一模一样。”

“是这样！”安贺感觉案子的脉络瞬间就通顺了，“凶手杀人其实是根据长相杀人的。他选择的目标就是和徐晓雯李秀华一样有这种眼睛的女性。第三案里的那个死者应该也和她们俩的眼睛形状一样。”

“后面每次杀人之后，都用石膏像替代死者的头颅，应该就是像陆判里朱尔旦那样，嫌弃死者的脸不够完美，所以给他们换上一个完美的脸！”

安贺越说越清楚，“那凶手现在就很好锁定了。李秀华平时都乔传打扮，只有在去照相馆拍照的时候才卸下了伪装。如果凶手单纯只是擦肩而过，注意到李秀华的长相，从而产生杀机，那就未免太勉强了。”

“可如果换成照相馆的人，就顺理成章的多。照相馆每天会接待许多人，受邀去丽华皇宫拍照也大有可能。包括第三案的死者，如果出于什么原因去照相馆拍照，乡下没有的话，来这边的近郊正合适。总比花好几个小时还要坐船去港城市中心要近一些。”

安贺觉得他已经推出了事情的大概，然而简空却没有附和，而是又看了一遍“丽华皇宫徐晓雯悼念会”的邀请函，陷入了沉思。

安贺又在几个空洞里来回搜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遗落，就想离开这里。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这里的寒意让他感觉十分难受。正好安贺之前的衣服也干了。但是安贺没着急立刻换上，而是穿着那身李秀华生前穿过的衣服下了水。

这次，安贺非常主动的等待简空跳上他的后背。然后安贺一步一步带着简空走到了下水井口，拉开门安贺和简空回到了一层。

找了一个没人的房间，安贺把自己干了的衣服还了回来，顺便把之前鬼小孩们给他的礼物也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安贺迅速的收拾妥当，正打算把李秀华穿着的湿裙子藏起来。突然听见楼道里有许多脚步声。

“怎么了？”简空扒着门口往外看，正对上滕万州和其他几个队伍的成员从楼上下来。

“你们要去哪里呀？是找到线索了吗？”简空好奇的询问他们。

滕万州自然是不会回答他。队伍中另外一人似乎另有打算，他朝着简空招招手，干脆的说道，“是有线索，阿简你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嘛？”

“就在下水井这边，你们还没去过吧！”这人语气笃定，那下水井里十分潮湿，简空一身干爽，肯定没有去过。

这么想着，他更加努力地邀请简空，“滕社长说，他有预感，里面一定有关键证据。阿简，你要是不来，可能会错过的。”

这人的想法很简单，会互相坑害，他有两道引鬼符，到时候偷偷贴在简空和滕万州身上，他们俩就算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

他队伍的掌控位在分开行动之前和他说过，简空脑子活跃，而且颇有手段，滕万州虽然没有什么解密本的经验，但是滕万州的神眷值高得吓人。在搜查过程中，搜查到关键线索的机会比他们要大很多。

如果能一次性把这两人弄死，后面的副本，他们就是最大的获利人了。

他这么想着，邀请简空同行的态度也越发真诚。一口一个阿简喊的十分热情。甚至还空口许诺，连之前发现的证据也和简空共享。

“阿简，我们队伍只是想混个积分，保证全队安全出去就行，滕万州的行事作风我也看不惯。要不咱们结盟吧！”他凑在简空耳边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态度十分诚恳。

然而简空听完后，却认真的摇了摇头，“不，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