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这是谬论

关于刘备接纳马超，刘琮早就得到了上报。法正在信里说，刘备立足不稳，一定会接纳马超残部，充实自己的。

就是马超有别的想法，刘备也不会放他离开两川之地的。

刘琮虽然羡慕这些勇将，却也只能干看着刘备收服他们了。

放下秘报摇了摇头，刘琮叹了口气呢喃道，「唉，刘备实力大增啊。」

「禀主公，刘先求见。」

刘先？他之前是荆州车驾兼任襄阳县令，因为费家的案子，被刘琮罢免，然后一直在家隐居，这时候求见他来干嘛？再后来，刘琮也不愿意浪费人才，就让他去学府去担任教导主任去了。

「叫进来吧。」刘琮挥了挥手，管他干嘛，见见不就知道了吗？

「臣刘先拜见主公！」

刘先曾经劝刘表依附曹操，但也在出使许都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之下斥驳曹操对刘表的责难。只能说这是个识时务的人。

对于刘先，刘琮谈不上厌恶，但也谈不上喜欢。

「始宗（刘先字）先生请起，邢道荣，赐座。」

「不必了，主公，在下特来请罪！」刘先开口阻止了正欲动弹的邢道荣，然后对着刘琮拱手道。

刘琮有些疑惑了，这？难道刘先在学府又干了什么事？

「先生何罪之有？」

刘先继续道，「臣的外甥得罪了主公的义子。」

「额，哪个义子？」说这话的刘琮有些尴尬，也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但是也挺尴尬的，他有两个义子，一个邓艾，一个孙绍。两人的母亲都是他的女人。

刘琮从江东回来之后，把孙绍也送到学府读书去了，所以他才问是哪个义子。

刘先苦着脸道，「都得罪了。」

刘琮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

「额，这事还得从您送孙绍去学府那天说起。」

刘先开始缓缓道来，那天刘琮把孙绍送到学府之后，还特意去看忘了邓艾和周远，叮嘱邓艾关照孙绍。

毕竟孙绍长到这么大，也没接受过什么正式教育，学校嘛，差生肯定多事端，刘琮的本意也就是让邓艾帮助孙绍学习罢了。

刘琮走后，孙绍因为从小没有父亲比较自卑，离开了刘琮就比较胆小。于是邓艾和周远就主动上前和他搭话了。

孙绍虽然不善于社交，但是也被邓艾和周远的诚意发动，几个孩子很快就玩到了一块。

紧接着上课之后，来了一位新老师。他叫周不疑，也就是刘先的外甥。

周不疑，本来在历史上，他随同刘先出使许都的时候，就留在了北方。甚至在曹操讨伐乌桓，久攻聊城不克的时候，献上了十条计策。曹操采纳了其中一条，就攻克聊城。

后来曹冲死了，曹操要派人杀了周不疑，曹丕来求情，曹操只给他回了一句话，「此人非汝所能驾驭也。」

这其中可以看出周不疑的才能，连曹操都为之忌惮的天才！

不知道什么缘故，刘先出使许都之后，周不疑并没有留在北方，反而跟着刘先回来了。再之后，刘先被罢免，又去了学府担任要职。

最近，他把周不疑举荐给了司马徽等人，经过司马徽、庞德公、黄承彦、刘表四个正副院正的面试，周不疑毫无意外地被录用了。

他带的班级是邓艾所在的那一班，今年的邓艾13岁了，孙绍10岁，周远9岁，但是他们却在同一个班级里。对于权贵来说，这点特权根本不算什么。

周不疑教授的是政治思想。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周不疑便开始授课，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句话：何为国。

转身放下粉笔，周不疑微微一笑道，「这个问题，我先不讲自己的观点，请诸位先说说你们的看法。」

「大汉整个天下就是国！」

「不对，楚侯的属地才是国！」

「那怎么行？按照你这么说，曹操所掌握的属地岂不是也可以自成一国了？」

「楚侯厚待百姓，设置医院，供养我们读书？如何不能自成一国？」

邓艾所在的班级，平均年龄在12——16岁之间，除了周远和孙绍两个孩子比较小，其他人经过学习都已经对当世的局势有了自己的认知。

周不疑话说完，满堂学子就各自发言，最后甚至是展开了辩论。

邓艾三人却没有发言，周远还不太懂这么深刻的道理，没受过教育的孙绍就更不用说了。而邓艾，却一鸣惊人了。

「楚侯一统天下，则为国！」

在满堂震惊中，邓艾站起来对着周不疑开口道。经过张仲景的治疗和邓艾的勤加练习，邓艾口吃的毛病好多了，说这话的时候，更是一口气直接说完了。

周不疑看向邓艾，「你叫什么名字？」

「邓艾！」

「楚侯是你的义父，对吗？」

「那又如何？」

「所以你的理解是，楚侯只要能够统一天下，便是做了皇帝也无不可对吗？」

「对。」

「楚侯能一统天下吗？」

「能，等我学成之后，会助义父一臂之力！」

「楚侯当了皇帝，天下是他的天下吗？国家是他的国家吗？」

「自然是。」

「若是有一天，楚侯昏聩了，逼得百姓如同黄巾军一样造反呢？」

邓艾想了想道，「那我就镇压了那些乱民。」

周不疑呵呵一笑，「你坐下吧。」

一众学生还没从邓艾所说的话的震惊里回过神，周不疑就又扔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在我看来，国是天下人之国，因此才有国家之说，国家从来不是一个姓氏承载的，它既不姓刘，更不姓嬴，也不姓姬。」

「邓艾所言，是当代绝大多数臣子和百姓的想法，天下即是国家，国家是皇帝的。但在我看来，这是谬论！」

「若是百姓活不下去了，他们可不管谁家天下，揭竿而起反的就是你！」

说完这一段话，周不疑笑着看向邓艾，「楚侯对你有存活、供养、授业、知遇等等恩情，所以刚刚的问题里，你没有想过要劝谏楚侯，而是说镇压乱民。」

「试问，民不聊生，不服从官府，这国还是楚侯的国吗？他自己都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说明楚侯对此有清晰的认知，当然，楚侯对百姓之心，自当为当代后世所敬仰。」

邓艾脸色难看，再次站起身来，「先生所言，学生不敢苟同，若是民凌驾于帝王，那这国家还有规矩吗？帝王威严何在？臣民又该效忠于谁？」

周不疑又笑了笑，拿起粉笔转身再次写字，「家天下，家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