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微微一笑,对如今的她而言,已不敢再期盼太多,嫁给安子迁有太多的权宜之心。
她不敢奢望他日后能做出多大的成就,也不敢奢望能与他举案齐眉,更不敢奢求他的爱情,她只想有个安生立命之所,能挡住那世间的流言扉语,让她能寻到机会一雪今日之耻。
圆荷圆珠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两人只觉得安子迁实在是配不上她们的小姐,可是现在小姐名节已毁,再想嫁人都是难事。
安子迁虽然品性不端,也只能委屈小姐嫁过去了。
只是两人的心里还是觉得堵得慌,圆荷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嫁妆问道:“小姐,那些脚夫已经走了,现在天色已晚,一时间也找不到人来搬嫁妆,如今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楚晶蓝也觉得头痛,这些嫁妆今夜若不带走依着苏连城卑鄙无耻的性子,这般放在苏家难保会再出什么意外。
而此时若是让圆珠回楚家叫人来抬,只怕今夜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她正在为难间,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唤道:“大小姐,你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楚晶蓝扭头一看,却见那些已经走了的脚夫去而复返。
她不由得大喜,却问道:“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呢?”
“我们原本已经走到半路了,安公子追上来说小姐还有事情吩咐我们,所以我们就回来了。”为首的一个脚夫道。
楚晶蓝的心里微微一暖,这安子迁虽说是个纨绔,可是却细心的紧。
他只怕早已想到她会为嫁妆如何抬回去发愁,所以他和她一分开就去拦下这些脚夫。
虽然她想过要自己去拦脚夫,可是方才圆珠圆荷在在,她是个女子,半夜里行路太过危险。
所以便打算等找到圆珠圆荷之后再想办法,没料到他竟已经做妥当了。
她淡淡的吩咐道:“你们将这些嫁妆再抬回楚家,抬回去之后,我有重赏。”
为首的脚夫是个老实人,他挠了挠头道:“赏就不用了,方才安公子已经赏了我们一人一两银子,就是让我们来听大小姐的吩咐,我们又哪里能收两家的工钱?”
楚晶蓝微微有些意外,没料到他间连这一成都替她想到了。
她淡淡一笑道:“是安公子雇了你们,可是我给是赏银,你们也不用推脱,先替我将嫁妆抬回楚家,赏钱是少不了的。”
脚夫们听她这么一说一个个开心的紧,要知道他们平时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银子。
今日里楚家原本给的赏钱就丰厚,安子迁又给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现在楚晶蓝又说还要赏他们,当真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当下他们什么都不问,高高兴兴的就去抬嫁妆。
圆荷听到脚夫的话,心里也很开心,她喜道:“没料到那安公子如此细心,竟替小姐将这些都考虑周全了,我原本还在想,这些脚夫要问起来可真是一件烦人之事。”
楚晶蓝浅浅一笑,圆珠却不以为然地道:“纨绔们最擅长的就是做这些小事了……”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圆荷狠狠的拧了一把,她吃痛,扁着嘴不敢再说什么。
圆荷微微有些担心地道:“小姐,现在嫁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是我们要如何回去?从苏家走到楚家有四五里地,这黑灯瞎火的要如何回去啊?”
楚晶蓝淡淡一笑道:“无妨,只是四五里地而已,我们就和脚夫们一起走回去吧!”
圆荷有些心疼地道:“我们是无妨的,可是你是千金小姐啊,又岂能遭这种罪?要不我去苏家借辆马车?”
楚晶蓝眸光微冷道:“我们现在去苏家找马车,无异于是自寻其辱,就算是走回去也不能向苏家借马车的,走吧,先离开苏府再说吧!”
圆荷一想也是,当上只得陪着楚晶蓝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却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她不由得微惊,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楚大小姐,上车吧!”
楚晶蓝扭头一看,却见安子迁身着一身锦衣坐在那赶车的位置上,她眉头微皱道:“怎敢让安公子为我驾车?”
安子迁嘻嘻一笑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只是驾个车而已。”
深更半夜他找到马车之后,本想找人将她送回去的,只是转念一想,她若是这般回去,只怕是要被责骂的,倒不如由他将她送回去,如此一来那些骂就能由他承担下来。
楚晶蓝见他懒懒的倚马车的坐驾上,却有一抹别样的潇洒之色,那抹淡淡的放荡不羁自他的身上流露而出,和着点点繁星,竟让他有了一抹高雅之气。
她微微点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安公子了。”她又转过头对圆荷道:“扶我上车吧!”
圆荷和圆珠见安子迁那副样子,虽然看起来和流氓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感觉却又完全不同。
他虽然做下的这件事情让两人心里觉得他还不错,只是两人又都觉得他这不过是表面功夫而已。
两人心里对他依旧没有好感,圆荷还好,没有表露什么,圆珠却直接走到他的面前轻哼了一声,然后才爬上了马车。
安子迁对圆珠的举动也不以为意,见三人已坐好,手中的鞭子轻扬,马车便已缓缓前行。
马车在前面缓缓而行,后面跟着双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在这寂静的夜里,已成了一副独特的风景。
而这个回程,却已成了楚晶蓝这一生最大的转折,有的时候,幸福或者不幸福,也只在一念之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