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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前尘事

作者:大茶娓娓 字数:11659 更新:2022-10-19 12:28:06

四周一片死寂。

被这灵气震开的众人抬头, 看着和吟光仙君对峙的少女,神色都有些惊异不定,一片寂静中,只有方熙影的声音震惊结巴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你、你不是药王谷的许、许师妹吗, 你不是体弱多病、腿脚不便……”

怎么又变苍羽宗弟子了?

而且她刚刚和吟光君交手了?还赢了?

方熙影还想问, 却被宋子则以眼色制止。

跪在地上的苏景抬起头, 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少女,睫毛缓缓垂落,眸底掀起深晦不明的光。

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孟泉真人, 也突然抬头, 紧紧盯着织织的背影。

织织只和萧行淮对峙。

她和萧行淮冰冷的双瞳对视,青年的眼神冷酷得恨不得直接剁了她,命剑终于出鞘, 剑锋指着她:“果然是你。”

“在苍羽宗当众靠近幽都王, 将我上清派搅得一团乱, 勾结幽都王破我上清派护山大阵, 又在黑水幽都打伤长老, 破坏除魔大计……”

短短一个月,她不知道干了多少别人一辈子都干不了的事。

简直罄竹难书。

萧行淮一字一顿:“当,诛!”

无论他气势如何冰冷骇人, 织织习惯了季雪危, 对这种程度的凶没什么很大的反应, 只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来查我师尊的事,不是来, 跟你打架的, 但你要是想打, 我也可以奉陪。”

萧行淮抿唇不言。

织织直接抬起扇柄, 拨开面前碍事的剑锋,不耐烦地抬眼说:“打不打?不打就,别碍事。”

萧行淮:“……”

萧行淮暂时收了剑,冷淡道:“青澜君之死与山下邪阵关系重大,我暂时不抓你,待此事了结,我再抓你去上清派接受审判。”

嗤。

狠话谁不会撂啊。

织织本来很忌惮他的,那一交手之后,信心直接暴涨不少,压根不怕他了,她直接转身,低头看向跪倒在地的孟泉,直接说:“我是来为我师尊,报仇的。”

孟泉艰难地咳嗽着,抬头看向织织,不知道为什么,织织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他声音嘶哑,显然已是强弩之末,闭上眼道:“你要杀,就杀吧。”

苏景扭头,扶着孟泉惊怒道:“宗主!”

他真的不解释?

织织皱眉,努力让自己凶一点:“你、你没有什么,解释?或者遗言?”

孟泉摇头,喘了喘粗气,才哑声道:“你师尊……临死前,最挂念不下的……便是你,如今你还……好好活着,那便没什么了……”

“只是……”

孟泉垂下眼:“那半月落星盏……是你师尊遗物,我已经霸占了这么久……我不给他们,但若你想要……我便还你……”

织织眉头越皱越紧。

孟泉这语气,真是越听越奇怪,哪有杀人凶手如此坦然的?还说要把东西还给她?

难道他真是饱受良心折磨,如今诚心悔过?

她想了想,说:“如果你有苦衷,可以跟我说,我不希望,错杀别人。”

孟泉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叹息道:“你与你那师尊青澜君一样,看似杀伐果断、固执决绝,实则内里性子仁慈宽容,爱憎分明……像玄云这样的人……却早早陨落……”

织织越听越迷糊了,一边旁听的方熙影却听懂了,愤懑道:“那还不是你害的!你杀了这个许……云姑娘的师尊不说,还害死了那么多人,连你自己门中弟子都见死不救!我劝你最好快点交出半月落星盏,让云姑娘去救人,否则你罪孽滔天,就算死了,也生生世世不得超生!”

宁褀拉住激动的方熙影,“师妹,这是云姑娘的事,你别激动……”

“放开!”方熙影愤愤不平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杀师尊有如杀父之仇,枉他还是一宗之主,真是令人不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月莲宗上上下下,全都是对百姓见死不救之人。”

方熙影说话难听,但是句句诛心。

周围沉默的月莲宗弟子神色隐忍愤懑,连苏景都垂头不语,孟泉捂着胸口,艰难地站了起来,说:“我一人所为,未与任何人合谋,更与整个月莲宗上上下下,全都无关。”

说完,孟泉又对织织招手:“你过来。”

“半月落星盏的下落,我告诉你一人。”

织织防备地看着他,没有动。

——“别怕,过去。”

少年清冽的嗓音传入神识。

织织慢慢走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孟泉缓缓俯身,凑到少女的耳边,低声念了一个地名和法诀,织织凝神细听,姑且听清楚了,却觉得有些难记,又说:“你再说,一遍。”

孟泉:“好。”

这老者再次低声默念,一边说着,藏着袖中的手却缓缓捏出一道法诀,苏景眼尖地看到,瞳孔一缩,惊声道:“宗主,不——”

他一边嘶喊,一边朝这里冲了过来。

织织一惊,也发现了孟泉的动作,所有人都看到他掐诀的手。

——却都晚了一步。

眼看着孟泉即将引丹自裁,就在此时,一支流动着幽绿之光的魔箭,裹挟着雷霆般的威势,将周围的光影悉数吸纳于箭锋,所过之处燎出巨大的火光。

周围的天地都暗了暗。

那箭以穿云追月般的速度厉射过来!

“咻——”

“啊!”

孟泉的手被射中,惨叫着倒地,旋即被一股火焰吞噬,被火焰带着飞向天空,与此同时,萧行淮极快地拔剑冲追上,手指在剑身之上划过,捏出剑诀劈向那团黑雾。

“是谁!滚出来!”

轰!

剑光与三道箭隔空碰撞,震开的余波在空中打出一道碎纹。

“不好。”

萧行淮剑势稍缓。

他惊骇扭头,发现四周天地骤暗,阳光已经被彻底吞噬,月莲宗上空翻腾起无穷无尽的黑雾,那些黑雾蠢蠢欲动,只是碍于一层薄薄的屏障,还没有冲进来。

下方所有人都齐齐抬头。

“不好,月莲宗护山大阵出现裂痕了!”

“这些噬元兽怎么会上山……山下明明有阻碍它们的法阵……”

“好多噬元兽……”

方熙影恐惧道:“这数量,比我们在山下遇到的还要多数十倍,太可怕了……”

无穷无尽的噬元兽冲上山来。

护山大阵摇摇欲坠。

宋子则最先冷静下来,召集所有弟子一起施法,给护山大阵艰难地传输力量。

就连还想再追的萧行淮,此刻也回到了地面上,开始和他们一起施法维持防御阵。

但他们的力量远远不够。

就算有萧行淮的加入,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支撑不了多久。

织织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她还有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她的大脑再次转不过来了——季雪危刚刚射那一箭是什么意思?他抓走孟景又是什么意思?他不让孟景死?他不是和她站一起的吗?

还有这突然的变故又是什么意思?是季雪危干的吗?还是那个陷害季雪危的人做的?如果是季雪危,那他事先应该会通知她啊?

这是在搞什么?

说好的让她自己复仇的呢?

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又开始搞事啊?还有,他突然救走孟泉的行为真的很像帮凶啊?!

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拽住,织织瞪大眼睛,对上苏景焦急的眼睛,少年急切地对她道:“师妹,护山大阵即将破裂,那些噬元兽进来,我们所有人都难以自保,现在这情况,只有半月落星盏可以挽回大局!”

“啊?哦。”织织晃了晃脑袋,努力消化。

苏景:“……你反应过来了吗?”

织织:“大概?”

“……”

苏景抬手按了按眉心,十分无奈,又低头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道:“师妹,如今只有半月落星盏可以挽回局势,否则我们都会被吸干精元而死!如今这琉璃盏的主人便是你,你快去把它拿出来吧。”

织织:“可是……”

死的是你们,不是她啊。

她为什么要紧张?

“师妹!”

苏景抓着她的手,又急切道:“宗主方才被魔救走,显然与魔有所勾结,或许你师尊的死也与黑水幽都有关,你只有破开这些黑雾,才能继续挖出更深的真相,斩杀魔头为你师尊报仇!”

织织:“可……”她跟魔也是一伙的啊。

虽然,季雪危的嫌疑太大了。

他明明让她现身,自己解决杀师之仇,却又在孟泉真人心甘情愿说出半月落星盏的下落时,又突然反悔,把孟泉抓走。

就好像,是利用她故意套出半月落星盏的下落。

但织织是相信他的。

也许是她不够聪明,没有想到更深处,总之,她不想怀疑季雪危,漂亮哥哥答应过她,不会欺骗伤害她……

织织手腕一紧。

她回神。

“没有可是的!”

苏景浅褐色的瞳仁清澈而干净,毫无杂质,只有深深的担忧与迫切,他言辞恳切,“魔就是魔,只要是魔,就是心狠手辣的!我师尊便是被魔所杀,我怎会不知道!”

“师妹,你若再不去找出那法器,这里很快就会尸横遍野。”

“你想眼睁睁看着我们都死吗?”

织织摇头。

虽然萍水相逢毫无瓜葛,但生与死之间选择其一,她是希望他们的活的。

苏景:“那便去拿半月落星盏,我熟悉这月莲宗,可以为你指路。”

“好。”

织织答应了。

只是拿一个琉璃盏,应该无碍,今日不拿,日后她也会去取的。

说完,他们便要离开这里。

但萧行淮却挡住了路。

萧行淮横剑不让他们走,沉声道:“这件事有蹊跷,你们先不许走!”

苏景后退一步,看向身边的织织,织织说:“你很烦。”

“……”

萧行淮抿起唇,只道:“绝非私人恩怨,先别走。”

织织:“让开!”

泫月扇一挥,萧行淮又往后踉跄一步,挥剑挡开,下一刻,那两人便消失在了眼前。

--

按照孟泉说所的位置,苏景拉着织织,在月莲宗之中飞快地奔跑。

很快,他们便穿梭过大大小小的山峰楼阁,来到了一处隐秘之地。

眼前看似是一片荒芜之地。

织织默念法咒,只见金光闪过,万叶纷飞,无数落叶往上汇聚而去,渐渐变成通向上方的巨大石阶,石阶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

织织和苏景走了上去。

织织想要伸手,身边的少年抬手拦住她,柔声道:“小心。”

织织疑惑抬头。

他微微一笑:“以免有危险,我先来。”

“好。”

苏景伸手,掌心贴向石门,只见掌心贴紧石门的地方散发出银光,旋即大门发出沉闷的轰隆声,但门还是没有动,织织也把掌心摁了上去,两人合力之下,石门开启。

这石门更像是传送阵,踏入的瞬间,四周的环境好似水墨洇湿,天旋地转,越来越模糊,大门在眼前缓缓闭合。

“咻——”

剑光再次追来。

御剑的青年眉目森冷,再次冲了过来。

又是萧行淮。

萧行淮的这份毅力,说好听点叫锲而不舍,说难听点便是阴魂不散,织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上辈子是挖了他家祖坟么?

怎么就非得针对她。

石门合拢,只留最后一道微光射入。

“等等!”

萧行淮厉声大喝,剑锋险险地刺入石门缝隙,将之卡住无法闭合,织织正要伸手拍开他的剑,那把剑尖却又自己收了回去。

轰隆!

石门彻底合拢。

织织和苏景坠了下去。

而石门外,萧行淮被一道坚韧的银丝紧紧捆缚在空中,他的命剑砸落在地,他正拼命以灵力要冲破这银丝,一道女音却从上方响起——

“淮儿。”

声音清冷而熟悉。

黑云散开,白衣女子凌空而立,破开这无尽迷雾,雪白华丽的衣摆翻飞若神女,双瞳清冷而无情。

萧行淮身子僵住,眼底第一次有了慌乱之色,喃喃道:“师尊。”

“淮儿。”

灵曦淡淡道:“为师是来带你回去的。”

“你瞒着为师、瞒着上清派与昆仑墟来到此地,为师明白你的斩妖除魔之心,但这里的事情,不是你有资格随意插手的。”

萧行淮怔住:“您难道是说……”

灵曦不愿再说,只转身道:“随我回去。”

洁白的广袖拂过,下一刻,两道人影同时消失在原地,四周再次变成了荒芜的空地,无人问津。

--

织织和苏景落到了一条黑不见底的密道之中。

“好冷。”织织说。

好像置身冰湖。

她有点想念季雪危暖暖的触感了。

苏景听到她的话,突然抬起手来,只见少年的指尖延伸出无数条青绿的小藤蔓,又以极快地变成针线一样细,迅速结成密密的网,一眨眼就成了一件斗篷。

“来。”他为织织披上。

织织:“好神奇!你好厉害!”

苏景含笑低眸,像是被她夸得不好意思,轻笑着道:“我是木灵根,往日闲暇之时无聊,便学了些旁门左道,师妹不冷了吧?”

织织点头,朝他笑:“谢谢你,好多了!”

苏景:“那好,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嗯!”

这密道很长。

密道两侧似乎雕刻着奇怪的壁画,人越往里走去,感受到的气息越是压抑,让织织觉得排斥又熟悉,她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身子晃了晃,扶住身边的墙壁。

“怎么了?”苏景关切地问。

织织:“我没——”她的话顿住。

她的手掌,无意间压住了其中一块浮雕。

织织似有所感,指尖沿着雕刻的纹路摩挲,突然说:“这密室里的浮雕,雕刻的是似乎是,,两个人的故事,其中一个是女子。”

苏景点头:“这是一男一女的故事,这二人,似乎是长年累月地相伴在一起。”

织织摩挲着浮雕,慢慢往前走,闭目感受着上面的故事。

她说:“女子教男子练剑。”

苏景轻轻道:“她不但教他练剑,还教他心法、炼器、炼丹,大到降妖除魔,小到礼仪举止、读书习字、为人处世,她都一一耐心地传授。”

少年清冽的嗓音如水般温柔,静静地流淌在片密室中。

“如果没有女子,男子根本不会活着长大。”

“最开始的时候,男子还只是个小男孩,叛逆、凶狠、不服管教,可女子从不斥责,她耐心满足他所缺失的一切,再小的孩子,也明白了她的好。”

“那女子,是他终其一生所见过的,最温柔、耐心、强大的女子。”

“她在他的眼里,是天边的月光,高不可攀,却又无处不在。”

“因为她这么温柔,所以男子自小也养成了温柔的性子,所有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夸赞他温润如玉、谦卑知礼。”

“他们说他配得上女子,这也是男子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

“他想要九州八荒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师尊身边只有他一个徒弟,只有他才有资格做师尊的徒弟。”

师尊……

徒弟……

织织脚步顿住。

她蓦地睁眼,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最里面。

她面前的石台上,静静放着一只琉璃盏,而她的头顶,正悬着一道奇异的白光,许多银丝垂落,像有生命一般地萦绕着她的周身,似乎是认识她一般。

织织伸手想碰那些银丝,却突然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会……

她的手脚倏然冰冷。

“苏——”

她下意识想叫,被苏景的声音打断,“别紧张,别挣扎,你是挣脱不了的。”

不疾不缓的脚步声靠近身后,少年从她身边绕了过去,隔着石台来到她的对面。

清润俊秀的脸庞,在白光的映照下温柔得简直要化出水来。

“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织织惊道:“你要夺走琉璃盏?”

苏景摇头。

他发出愉悦的笑声,不是那种反派得逞的猖狂大笑,也不是季雪危那种渗人的冷笑,而是笑得眼眸弯弯,好像正在与她亲昵的聊着天。

他轻轻抚摸着半月落星盏,微笑道:“为了找到这个东西,我费尽心思,大费周章地演戏,在这月莲宗内等待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到了。可是我寻找它,可都是为了你。”

说着,他一顿,温柔地看向她。

“师尊。”

师尊?

他叫她?

织织直接懵掉了:“我不是你师尊。”不要搞她好不好,他记忆里的师尊虽然长得像她,但也不是一模一样啊!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苏景收回手,凝视着织织,温柔道:“你只是忘记了,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徒儿若不是留存了记忆,也快要忘记师尊的样子了……师尊不记得是正常的。”

“但只要我记得,我便能让师尊重新恢复如初。”

他一步一步,缓缓靠近织织。

织织用力挣扎,却被那些银丝缠住,她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苏景的指腹在眼前放大。

——最终落在了她的眉心。

意识倏然往下沉去。

无数破碎的画面如同海潮,一波波涌入脑海之中。

她看到自己穿着白衣,拿着剑,站在雪山上舞剑。

少年坐在雪地上,支着脸颊望着她,笑眼弯弯,兴奋地拍手称快:“好剑法!师尊用剑也好厉害,可以教给徒儿吗?”

她看到自己亲手做了一盘菜,少年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咽,腮帮子塞得像只仓鼠,还笑嘻嘻地对她说:“师尊做的菜,就是好吃!”

她看到自己朝着少年伸出手,他也把自己的手递给她,认真地跟她说:“师尊在何处,徒儿便在何处,师尊所在的地方便是家。”

她看到自己披着风雪杀魔而归,分明是深夜了,少年的房间却还燃着烛火,她想要推门而入,却听到他在不住地默念念念有词:“一定要学会一定要学会,变!给我变!怎么还没成功啊……不能丢师尊的脸……”

她就站在少年的屋外,看着他这么幼稚的举动,偷偷捂着唇笑。

她还看到很多很多。

无数点点滴滴犹如雨下,虽然不连贯,却全都是两个人的故事。

苏景的声音穿透迷雾,好像隔了很远。

“师尊,你与徒儿相伴数百年,你忘了吗?”

“师尊,是他们害的你,是魔害的你。”

画面一转。

她的眼前出现的一双潋滟生冷的桃花眼。

那双眼底是极致的漂亮,又是极致的阴冷残忍,凶狠得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吃人恶鬼,上挑的眼尾被鲜血浸红,乌黑的发在身后狂乱地飞舞。

眼神如此骇人,偏偏神情天真无邪。

魔胎。

季雪危。

他握着她的佩剑,用力贯穿了她的心口。

将她狠狠地钉死在了墙壁上。

他说:“你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我要毁了你的一切,杀了所有人,谁也别想阻止我!”

她痛得惨叫,那魔头还一边用力地捅死她,还一边用染血的手抚摸她的脸颊,说:“之前的一切,都是骗你的。”

“你怎么这么好骗呐?我让你相信我,你就相信我?”

“骗你的。”

她轰然倒地。

而这邪肆阴冷的少年,从她的腰侧拿出那把匕首,笑着在指尖转了转,说:“便留着这把匕首,当做杀你的纪念罢。”

……

苏景将手探入她的储物袋,缓缓拿出了乾坤镜,将琉璃盏中的灵水洒入乾坤镜,又对着织织一照。

她眼中画面再次变化。

少年一刀贯穿了李玄云的身体,用那把他最喜欢的、随身携带的匕首,活生生挖出了李玄云的心脏,他像是嫌脏,轻轻“啧”了一声,吩咐身后跪地的魔将:“把他的尸身销毁。”

“这碍事的蠢货,本君找她的轮回转世如此之久,想不到她却没死透,被这群蠢货给藏起来了。这起死回生之术着实有用,不过,本君现在可是要去苍羽宗捉她了。”

“本君要好好地折磨她,让她一辈子成为本君的玩物。”

她看到晚上抱着她温存的少年,白日悠闲地踏入了孟泉的寝殿,孟泉一看到他,便好似看到了故人,朝着他微微颔首。

——“织织,不要乱跑,以免暴露。”

他是这么对她说的。

——“本君只是随口编了个理由,让她不许出去,也不许与旁人说话,那丫头便乖乖照做,想不到她失忆后如此之蠢,也算是省了很多事呢。”

他对别人是这么说的。

——“我最牵挂你。”

他这样对她说。

——“本君身边这小玩物,调\\教的也该差不多了。”

他一边懒洋洋地摘着玫瑰花,将其丢入梳头水中,一边对身后隐匿气息的赩炽说。

无数声音交替。

温柔的季雪危、残忍的季雪危、狠毒的季雪危、骗人的季雪危。

织织头疼愈烈。

她拼命地捂着头,发出痛苦的尖叫声,“啊——”

“啊啊啊啊——”

从上方垂落的银丝越来越多,将少女团团缠绕住,不许她挣脱。

不、不对!

她不是那个人!她没有被骗!

她明明只是织织!她只是另一个世界来的蜜袋鼯妖!

苏景心疼地抚摸着少女的发,用指腹触碰她的泪水:“师尊,这些年来,你实在是受苦了……”

“你知道吗?徒儿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你之所以受了那么多委屈,之所以被他们误会成废物,是因为你的魂魄不全啊……”

“他们用起死回生之术复活你,不仅欺瞒了杀害你的凶手,还欺瞒了徒儿。”

“徒儿一直在思念师尊。”

织织摇晃着头,发出痛苦地呢喃:“不是、不是,我不是——”

她不是的。

“季雪危骗了你,他就是想把你当成玩物,师尊从前也是那样,只要他故意示弱,再矢口否认,师尊便信他。”

“可是你信他换来了什么?!”

不是。

没有。

“师尊可知,他最会用无辜脆弱的外表欺骗人,他幼年之时,就曾骗死了千千万万的无辜之人!”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那些人先骗他……

他曾经也想推开她,如果他骗她,又何必……

织织的意识越来越微弱。

她感觉苏景的声音好像犹如催命的厉鬼,不停地给她灌输很多她不想要的东西,好多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一切。

她看不见这密道周围的埋藏的法阵越来越亮,以她为中心,无数银丝朝她裹挟而来,要将她一层一层包裹成蚕蛹。

她艰难地去摸泫月扇。

却根本伸不了手。

元神在深处叫嚣。

一道偏执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种种迹象表明,是你被季雪危骗了,苏景才是你唯一应该相信的徒儿,你应该杀了季雪危,为苏景报仇。”

另一道冷静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是织织,你有自己的记忆和家人,你也有自己的想法,孰轻孰重,谁是真心,你又何尝感受不到?相信自己的直觉。”

偏执的声音:“季雪危就是在骗你,乾坤镜不会有假。”

冷静的声音:“不,季雪危是真心的,否则那本书又怎么解释?”

织织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

她想离开这里。

谁也别左右她,她谁也不想听!

她要离开!

织织的意识不断地四处冲撞,犹如在铁笼中嘶吼的猛兽,撞得鲜血淋漓,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声音和画面都“叮”的一声消失,她的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有一个汹涌到了极致的念头——

她要离开。

谁也别想拦她!

体内的灵力节节攀升,不要命一般地朝四周冲击而去,丹田被消耗得干干净净,又瞬间盈满了力量,灵力在疯涨,杀意汹涌,满头鬓发散落,无风自动。

织织猛地睁开眼。

“咻!”

剑灵认主,千秋剑感知召唤,倏然在她眼前凝聚。

她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苏景,好像看到了他,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放开我……”

苏景说:“我不会放开你的,师尊,你忍一忍,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

“放开我,放开我……”

她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周身暴涨的灵力倏然冲破层层银丝,双手猛地攥紧了千秋剑,朝着苏景狠狠一劈。

“放开我——”

哗啦——

剑气汇聚成万丈之高的飓风,朝着眼前的苏景劈去,苏景的身影却如幻影般倏然淡去,她的眼底重现光明,看着那浩瀚的剑气割开石台、割开墙壁、割开这黑暗的地下,割出了一道雪白的天光。

最后,剑气落在了少年的眉心。

那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下半张脸戴着面具,正手持弓箭,焦急地朝这里冲来。

季雪危。

织织瞳孔一缩。

她看着他脸上的面具迎着剑气轰然碎裂,满头乌发在身后散开,被剑气震得疯狂乱舞,他半跪在地,染血的唇角猩红刺目,茫然地睁大黑眸,望着她的眼神由担忧惊怒,变成了脆弱和绝望。

——最后被剑光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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