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西宫月昳的手掌被动按在太宰治小腹上, 睡衣很薄,触感明晰,能感受到一丁点腹肌的轮廓,暖暖的还残留着一点被窝里的温度, 不硬不软手感还行。
但是这是正常人能摸的吗?
即便他和太宰治是饲主猫猫的关系, 但是也不至于真的像猫猫一样摸肚皮吧。
他疑惑极了, 并且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一眼太宰治的脸色,搂住他的那条胳膊承受了太多重量,有点累。
太宰治发现了,想换个姿势。
限定款的贴心宰猫特别热情地扒拉住西宫月昳的肩膀, 坐在腿上压得人难受,他就往西宫月昳两腿中间的一小块沙发上挤, 腰一塌,无所不用其极地贴上去。
这黏人过了头,西宫月昳被迫往后移了很多,整个人要被推进沙发缝里。他身板又不大, 哪能把这只宰猫全部圈进怀?只能顺着他的动作虚虚地环着对方的腰,拍了拍他的后背:“太宰君,不会又做噩梦了吧?”
太宰治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嗯。”
安室透的脸色绷不住了。
他以为, 青木伶那样的甜软就已经够可怕了, 没想到今天还能看见一只更加疯狂的、可以原地变做娇软猫猫的少年。
不过话说回来, 虽然对方只穿了一件睡衣, 手腕和脖颈露出来的绷带楚楚可怜, 腰细腿长柔软易推倒, 但安室透已经想起这个人的身份。
横滨港口Mafia最年轻的干部, 太宰治。他做过的事数也数不清, 非常典型的邪恶人物,反派例子。
有传言说,这个人的血液都是黑的。
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安室透在这个人的血液里闻到了纯粹的醋意,酸得他都快跑路了。
西宫月昳兜着一只宰猫。
可能是太宰治这一套下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他没发现自己的腰也已经被太宰治抱住,双腿被迫往两边打开,挺像是被彻底圈了地盘的样子。
他只觉得对方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痒痒的。
“太宰君,你真的好幼稚。”
太宰治埋头。
还没等也被冲击到的安室透开口,被挤到一边的青木伶也冷笑一声——安室透还没见过他露出这种表情。
“太宰君。”他抓住太宰治的两条胳膊,声音非常的轻软,动作非常的不轻软,暴力往后一拖,“你是做噩梦了吗?”
“哎呀,做噩梦真是太难受了,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哦。没有脑袋就永远不会做噩梦了。”
太宰治欲挣扎,然而力气不够大,两条腿勾着西宫月昳的腿,手臂则是被抓住往后拖,整个人用一种古怪的姿势悬在半空中,全靠腰发力才没有丢脸。
西宫月昳终于信了。
太宰治腰还行,挺好的。
他们三人的构图非常……奇妙。
安室透已经被震惊到失语了。
“月月——”
西宫月昳放了手,让青木伶把太宰治拎走。
太宰治看起来委屈极了,随时要掉几颗虚假的泪珠,他确实没有办法从青木伶的控制里挣扎出来,只能被拖着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青木伶拦着太宰治的腰,两个明明互相讨厌的人,却滚到一边,毫无缝隙地贴住。青木伶的紫灰色眼睛里有一点扎人的恶意,故意把人抱得很紧,死死地不肯松手。
而太宰治的眼神可就太凄惨了。
有点像一心一意贴主人的猫猫当着主人的面被客人拖走了,又有些像奇妙的人//妻ntr剧情……
弄得西宫月昳看着太宰治,心中都浮现一点微妙的负罪感——虽然看着太宰猫猫被人乱薅确实很开心。而且他知道是马甲、他自己对太宰治使出了夹心饼干,但太宰治不知道,这人一脸天大的委屈,感觉一放手就要嗷呜嗷呜地跑过来指责他的不作为。
【哟,撕心裂肺的,完全看不出来好感度只有六十几呢。】
他站起身。
在太宰治无比期待的眼神中。
坐在了安室透身边。
太宰治:“……”
“太宰君,最近我得离开几天。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每年例行的体检而已。”西宫月昳撑着下巴看两只猫量子纠缠,“很快就会回来的。”
“月月……”太宰治已经开始把学过的格斗技都用上了,一边非常用力,一边又故作轻松地说话,“可以不走吗?或者换一家医院体检。”
“很抱歉,不可以。”西宫月昳已经在收拾东西,把头发重新扎好,争取出门的时候体面些,“太宰君,请冷静一点。”
从他起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就算太宰猫猫再温暖,他也得回组织一趟。
太宰治也发现了这点小坚决,失落下去,也不挣扎了,丧着脸被青木伶困在怀里,安安分分地看着西宫月昳。
“我等你回来。”
“嗯。”西宫月昳走过去,在太宰治仰脸看他的时候,凑下去贴了一下额头,“不要用这种被抛弃的眼神看我,我可没有弃猫。”
他果断地走了。
……
但是青木伶留了下来,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他半路乱入,不和波本一起走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还留着干什么。”太宰治和他也不打架了,火速远离了一段距离,表情又冷又嫌弃,明晃晃的厌恶,“你们对月月做这种事,他还把你当朋友,你配吗?”
青木伶:“?”
他表情看起来可无辜了……也确实很无辜。
“Cider。”没有西宫月昳,太宰治和柔软猫猫这一身份就割裂开来了,他语调平稳,明明仍旧是穿着单薄的睡衣,却只会让人想起一些不太妙的东西。
平静地,摧毁一切敌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什么。”
“太宰君,这话说的,你做过的事情难道比我少吗?”青木伶笑意盈盈,只觉得现在太宰治的模样分外好玩,“论危险程度,我可比不过大名鼎鼎的Maifa干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样的人。”
太宰治眼神一暗。
“你在月月面前扮乖又有什么用?”青木伶继续说下去,“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唔,其实比起那些,他可能更介意你去打探他的交际圈、过分紧密的监视与控制。”
“那是我的事。”
“怎么能这样说,月月也是我的朋友嘛。”
太宰治听见“月月”“朋友”之类的词就头疼,偏偏还没法反驳。
“你做那么多,对月月的在意程度究竟有多少呢?”青木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趴在沙发上,轻飘飘的语气下是无比专注的打量,“太宰君,你身为Mafia的干部,这样的金丝雀、小玩具应该要多少就有多少吧。”
“再加上,你也知道,月月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要求……你分得清不拒绝和偏爱吗?你确定他会偏爱你吗?”
他浅浅笑了一下。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现在太宰治的眼神就要把他叉出去戳死了个千百遍了。
“我在意多少?”太宰治用一种古怪的、尖锐的语调回答,期间还忍不住夹了两声嘲讽的笑,“总比你这种送他去当试验品的人好。”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
天未亮,雨水潮湿,太宰治从温柔乡里走出来,撑着伞在街道上无目的地走。
西宫月昳铺出来的柔软巢穴确实还残留着一点温度,但是没必要去贪恋那点了,留下只会徒增烦恼。
雨水沾湿了裤脚,湿黏感令人不喜。路灯的阴影处没有反光,很容易就踩进水坑。一来二去,太宰治的心情更不好了。
他有点自嘲地想。
对啊,他就是没把握西宫月昳会偏爱他。
他努力不给人带来负面情绪已经是极限了,认识的时间里多的是西宫月昳来安慰他的时候,太宰治找不到自己可以提供什么。他被森鸥外教导,被这个利益至上的老男人影响了很多,总觉得西宫月昳对一个人的好是想要换取点什么——人与人不都这样么。
然而,他始终没发现西宫月昳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什么,也许对方已经获取到了,但太宰治觉得对方压根不在意能否获取到。
广撒网多捞鱼,如果这只是一场好感度游戏,那西宫月昳一定是那种最博爱的玩家。
太宰治也享受到了那份博爱。
只是他不能确定这份博爱会持续多久,能否一直保持。他开始试着去讨好一下下,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情绪价值……虽然还是没有太大的用处,他的天性没有那么好。
现在也如此,在月月这边扮演乖巧小猫咪才没两天,就已经想着要把小海王给找个小黑屋关起来,永远地控制一些东西。
理不直气也壮。
只要鱼塘里只剩下他一条鱼,那他就是最靓的崽。
“……”太宰治忽然停下,“你怎么在这里?”
路边,一家关门的店铺下,站着一个人正在躲雨。他看起来有些无聊,更有些疲惫,靠近站在橱窗前,使自己的白色西装不要被雨水沾湿。
“如你所见。”西宫鹤影抬眸看了太宰治一眼,“躲雨。”
太宰治不可置否。
他才不信这只是一场偶遇。
“太宰君,看在熟人的份上,带我走一段?”
太宰治没拒绝。再怎样说,这好歹也是西宫月昳的哥哥。
这只黎明前站在大街上躲雨的大白鸟蹦跶了几步,跨过水坑走到他的伞底下。伞不大,两个人撑着其实有些费劲,何况他俩都挺高的。太宰治微微把伞举高了一点,忽然觉得有些奇妙。
小时候他得离远了,再加上仰头才能和这只白鸟保持差不多的气势,现在却几乎可以平视了。也许是因为凌晨加班的缘故,他看起来没有平常那么光鲜亮丽,一副羽毛被水浸湿的蔫巴模样。
倒没有那么讨厌了。
“你要去哪儿?”他问。
“回家呀。”西宫鹤影理直气壮,“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这把伞是我家的。”
太宰治抿唇:“行。”
他开始往来的方向折回去。
西宫鹤影仍旧是一脸疲惫倦懒。明明是雨天,他却和怪盗基德折腾了一晚上。说到底还是不放心快斗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总感觉人长大得经历好几个过程,现实中生理、思维上的成长,以及熟悉他的人脑海中观念的变化。
现在他就觉得黑羽快斗确实是长大了,即使能力依旧没有黑羽盗一那样游刃有余,但机敏灵活,永不言弃。
给他足够的时间,他绝对会比前人的成就更高。
“月月离开了。”两个人踩在街道石板砖上的声音交错响起,啪嗒啪嗒的水声里,太宰治忍不住率先开口,“被那个什么组织带走了。”
“我知道。”
“你知道。”太宰治握着伞,音调一转,倏然拔高,“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他们把西宫月昳带走当实验体,你居然还知道?每年例行体检,说的比唱的好听。”
西宫鹤影:“我当然知道。”
“太宰君,那是他自愿的。”西宫鹤影非常平静,“月月自己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且很清楚后果。”
太宰治嗤笑了一声。
他忍住自己把西宫鹤影按到电线柱子上的想法。自愿,当然都可以自愿,他逼人招供的时候,每个人都说自己是自愿的。
像西宫月昳这种从小就被控制起来的,自然是非常自愿。
他实在是搞不清那个组织给西宫月昳灌了多少迷魂汤。
西宫鹤影叹气。
他总不能说,组织已经变成他们的快乐老家了,就算暂时被抓过去,也就是和实验器材们呆个几天,没有人敢对他下手的。
“太宰君,你愿意随便听我讲点什么吗?”
他是真的有些疲惫,感觉几个马甲都很忙,本体也因为昨日签售会干了一天、凌晨四点被叫起来而怨念满满。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再再再加个班——出来把猫捡回去。
痛苦啊。
太宰治没出声,西宫鹤影就继续往下说:“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在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组织成员了。”
“父母?”太宰治问。
“父母么……”西宫鹤影努力回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印象。”
穿越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孤家寡人了,父母那种生物可能存在于生理意义上吧,反正很久以后西宫月昳试图去调查过,花费一段时间和精力后觉得没有任何意义,就放弃了。
“月月应该和你说过,我和他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嗯。”
“我是在他离开组织一段时间后,才认识的。那时候他已经住在这里了。”
“也许你能猜到,组织内部的人并非铁板一块,那些搞研究的更是如此。学术上面的人吵起来总是更猛烈,尤其当时有人想方设法地讨好那个——反正已经被剁死的不重要的人。两拨人都用尽全力想要做出点实验成果,他被卷进去的实验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们进行了一些药物实验,月月恰好是能够适应那种药物的体质,在周围死了一茬又一茶的……实验品之后,他成了最珍贵的那个。”
西宫鹤影在实验品三个字上咬得格外重。
那都是一条又一条、婴幼儿的命。而且,西宫月昳的原身应该也是死于药物实验……他能苟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有一只另外的灵魂带着系统,住了进来。
太宰治认真听着。
“之后没两年,他们那一派输了。人走鸟散,实验品们自然也没了用处,理论上来说是要被销毁的。”西宫鹤影回想了一下,“但很幸运,即使在那种地方,也是有好人存在的。”
“宫野志保,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她。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可惜了。”
“是宫野夫妇把他安置在这里,并给予了很多帮助。”
他想起那两道身影,目光黯淡:“后来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总之我在那之后认识了月月,并选择和他住在一起,一同改了身份。”
路不长,即使他们走得很慢,还是很快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房子里的灯已经关了,青木伶大概也已经离开,只有门口亮着一盏暗黄的灯,幽幽地照亮了周围的树叶。
他们停下。
“为什么忽然告诉我这些?”
“至于为什么和你讲这些。”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西宫鹤影心想自己编了那么久,都快累死了,太宰治怎么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不会是真的要我把话说完吧?
西宫鹤影带着些许谴责的目光,组织了一下语言。
“因为月月想和某人谈恋爱啊,笨猫。”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谁都可以贴贴吧。”
他一闪身,溜进自己家门,把太宰治关在外面。
半响,一只太宰治忽然开始挠门:“你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他一时间都忘了自己的开锁技能,贴在门上哐哐地砸,可能就是想发泄一下情感:“说清楚一点啊!”
……
【呜呜呜呜呜呜……】系统哀嚎,【月月,你居然成了先表白的那个……】
‘我没有我肯定没有表白……’他也觉得自己好丢脸哦。
可是谈恋爱的话,就肯定要把自己的一些东西剖开来给太宰治看的吧。
“开门啊!”太宰治依旧在哐哐砸门,声音之大,是邻居会举报的那种程度。
砸了几秒后,他冷静下来,刷刷刷地几下就把门锁捅开了。
一只眼睛闪闪发光的太宰治站在门口,仅仅站在门口。
看起来表情管理有些失去控制。
“我……”太宰治绷了绷脸色,“我有个预言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