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意外的见面

一路上原田铃与草薙出云也从十束多多良口中得知了他认识东方仗助的经过。

《为柱而战》的治疗职业的输出技能很少，除非拥有不错的身份，否则自保能力非常弱。十束多多良在现实中并非吠舞罗的主要战斗人员，体术方面并不强，而且游戏里他的身份是一位画师学徒。

种种因素叠加起来，导致他有一天在野外碰见毒瘤玩家的时候，只能闭眼等待被杀回复活点，但是东方仗助出来救了他，尤其是在对面几个人嘲讽东方仗助的发型像是“过期的固定海藻团”的时候，他一下就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带着浑身煞气把那几个玩家全部打跑了。

“一夜暴富君那时候非常帅气！”

十束多多良不吝啬自己的赞扬，这却让东方仗助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表现了邻家大男孩般的羞赧：“并不是什么大事啦。”

“下次在游戏里遇到这种事情记得联系我。”草薙出云伸手揉了揉十束多多良的头发叹息道：“即使是游戏也是会让人担心的啊。”

“没事没事，总会有办法的。”十束多多良乐观道，他察觉到原田铃的沉默，笑着看向她：“芝士小姐也放轻松一些吧。”

“.....。”他们三人明显彼此更加熟悉一些，这让原田铃想起学生时代的“朋友们”，她们嘴上好朋友没有轻重之分，彼此都对自己非常重要，但每次并行有说有笑的时候往往会忽略身后的自己。因为家中离得比较近，原田铃就这样和她们一起度过了将近四年的时光，奇怪的是，明明相处的时间这么长，但原田铃对她们的容颜印象已经非常模糊了，甚至那时候的生活都像是梦一场。而浅野有子，原田铃相信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难道越短暂美好的东西，越会在记忆里变得不可磨灭吗？

原田铃看着十束多多良温柔的笑容无声叹气，但当时所谓的朋友根本无法和这几个人相比，不管讨论还是闲聊，他们都会询问自己的看法，充分尊重自己的意见，是真的将自己当做队伍中的一员。

很多人在游戏和现实中表现的截然不同，因为游戏毕竟是虚拟世界，可以放肆地暴露本性，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毒瘤玩家，但是这三个队员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是坦然而诚挚的，原田铃对一切人际交往心灰意冷，只是又不由想，现实中真的会有这样的人吗？

一路上他们遇见了几只恶鬼，不愧是大型副本，实力都比平常的杂兵鬼要高上一些，但在几人默契的匹配下并没有出现阵亡，原田铃发现几个队员都表现出了不俗的洞察力，他们似乎都经历过不少战斗一样，有着远超常人的冷静，尤其是一夜暴富君，他对着战斗有着惊人的直觉判断和血性，根本不像表面那样只是个帅气的男子高中生。

原田铃一度怀疑自己的队友其实是什么传说中的被秘密培养的人才，他们都太优秀了，优秀到让人炫目的地步。

第二日的夜晚很快来临了，黑暗中他们在原地驻扎，准备等待天明，点燃火焰无意义是暴露自己的位置，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其实如果想避免与人相争，还想要减少与恶鬼相遇的几率，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偏偏的地方龟缩起来，但是队伍中没有任何人有这样的想法，即使真的碰见了怀有敌意的小队，他们也能迅速识破并且动手，效率高的可怕，而无心竞争的小队，就互相打完招呼擦肩而过，偶尔还会做一些药水买卖。

大家都是有正常工作或者学习的人，晚上一般打完招呼就纷纷下线了，除了原田铃。

她迫切地需要变强，在她拥有新的目标和仇恨之后，她一扫之前在游戏里悠闲的日常，每晚都会花费大量的时间练级，尤其是这次进入的还是可以提供丰厚经验的主线副本，她疯狂地压榨自己的精力，希望有一天保卫战争爆发的时候可以掌握真正的主动权。

队友们很快发现了原田铃在夜晚会独自拼命练级，但没有对此提出什么疑问，或许在最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同伴藏着很多的心事。

第四日在下线前，东方仗助递给了原田铃六瓶红药。

“这是？”原田铃隐隐猜到了什么，她没有伸手触摸东方仗助手上的光点，并不是因为警惕，而是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

东方仗助将手向前伸了伸，神情看起来非常稳重令人安心：“放心，是我们自愿从份额里拿出来的，副本的晚上可不比白天，你的红药应该不多了吧。”

他说的没错，可以获得刷经验机会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她即使在杀鬼的过程中已经非常小心，但还是消耗了不少红药，这份来自队伍的关怀如同雪中送炭一样，让原田铃感到了温暖。

“谢谢。”原田铃吸了吸鼻子，低下头郑重鞠了一躬，队友们保持缄默的这份默契，给予她的还有尊重与关怀。

东方仗助还没有被女生这样郑重其事地道谢过，连忙摆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心啊芝士。”

原田铃用力点了点头，在东方仗助也下线后，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杀鬼，而是打开背包取出了一只用狗尾草编的小兔子。

【这是浅野有子的遗物，寄托了她内心最无法忘却的情感，她希望把这份可以融化心灵的温暖传递给你。她想要帮到她的姐姐。】

这是系统对这个小兔子的详细解答，然而它已经变成了一份冰冷冷的道具，没有归置到杂物栏，说明它可以使用，但原田铃一直没有找到使用它的方法。直到现在她已经放弃了，她只是会时常把小兔子拿出来，通过它去想念浅野有子。

道具是很难通过物理损害的，这让原田铃可以放心地把它放在手中摩挲。

在浅野有子死后，她想了很多曾经刻意不去想的事情，她想自己是不是因为现实过的太失败，才会把一腔情感寄托在游戏上，为了一个游戏角色如此失魂落魄的她到底是被什么力量蛊惑了，她想要夺回自己的冷静，但心却率先违背了理智变得脆弱，她无比痛苦，但是对NPC的死亡无能为力。

她在网站上面搜索了很多相关的知识，NPC的情感都是虚假的，他们的笑容，悲伤，恐惧，喜悦都是被设定好的，有的游戏连对话都是精心设计的剧本，这些观点让原田铃非常愤怒，汹涌的情绪让她失去了判断力，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

或许她是因为自己得到的虚假温暖而愤怒，为浅野有子被设定好的程序愤怒，为自己此刻的荒唐的悲伤愤怒，她一直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但半点没有让痛苦的情绪好转，那一刻她的灵魂优先于自己的大脑和心灵，它反抗挣扎着说，一切都是真的。

原田铃一直在为浅野有子而愤怒，NPC这个词就像囚禁白鸟的锁链一样，当NPC的命运是无情的死亡剧本时，她就只能死去吗？

而如果这是一个完全自由的世界，有子也不该死的，她是因为玩家们的肆无忌惮而死去的，当有子变成“NPC”，这个世界被冠以“游戏世界”这样的称谓后，玩家们就不再对生命心怀敬畏了。

但是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游戏啊！

电脑屏幕亮着机械冰冷的光，原田铃再次为了一串世人眼中的数据哭泣起来。

即使那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被程序编造的，但里面的生命也不会是虚假的，即使浅野有子一开始只是没有感情的数据，她在陪伴自己的时候也一定拥有了感情，她是人，是自己的亲人。

而为了亲人去报仇，去捍卫家园，这不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吗？

原田铃将手中狗尾草编的的小兔子放回背包，在心中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当她准备起身继续开始练级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满含疑惑地呼唤。

“你是......芝士蛋挞？”

月光从茂密的树荫间只能稀薄流淌，原田铃警觉地举起圆盾，面前的草丛摇晃了一下，钻出了名蓝发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男生，原田铃一眼就看见了他橙色的好友ID，上面显示的ID是煮酒燃烟。

煮酒燃烟？原田铃愣了一下。

忍足侑士走上前，唇角已经挂上了优雅的微笑：“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会长。”

“我想到过副本里会遇到组织里的人，只是没想到是你。”原田铃叹了口气，脸上紧绷的神情却放松了下来。

当时她决定建立组织的时候，煮酒燃烟是她在论坛上遇到的第一个志同道合的人，他们都觉得所谓的《为柱而战》是披着谎言外皮的真实世界，煮酒燃烟也非常支持她想要保护NPC的想法。

组织建立后，他看待事物的见解独到，并且拥有不俗的组织能力，提出了很多有针对性的建议，很快就成为了最大的元老干部，原田铃一直非常信任煮酒燃烟，但因为种种原因他们一直没有在游戏中见过面，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在副本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