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降临

第二日，还是初雪后天际高远的晴日，太阳没有从云端露头，可以望见如洗的碧空与绵软的云。

空气似乎都是冬日动人的纯白色，纯粹而清爽。横滨的人们走在街头，甚至有着如在梦中的感觉，他们抬起头看着水蓝色的天空，终于在心中有了原来战争真的已经过去的实感。

虽然离去的人已经不会再回来，但生活在这样美丽的天空下，生活再艰难也可以继续往前走，这就是名为人类的奇迹。

横滨最高的建筑是港口afia的本部大楼，被五角星的四点环绕而立，如众星捧月般巍然矗立着。而□□首领就在地标的最高层，从最高之处俯瞰着横滨，掌握横滨中交错流动的黑色血液。

黑川羽像幽灵一样沉默地等待着直达最顶端的电梯，渴求任务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如果可以永远按照指令行事的话，就不需要去思考自己该如何活下去了。

黑川羽的漆黑的影子在走廊的灯下如同正欲噬人的怪物一样，但随着不远处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另一道黑色的剪影却无视了黑川羽可怖的形象，径直停在了怪物的身旁，影子贴着影子：“你也在啊，无。”

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肩膀上披着黑色的大衣，礼帽下露出些许赭红色的发丝，双臂环抱在胸前疲惫地靠在墙上，电梯还没有达到的这段时间成为了他可以休息的空隙。

作为港口afia武力派的天花板，大名鼎鼎的重力使，中原中也刚刚结束了最忙碌的一段时间，身体上虽然已经调整好了，但精神在枪声与血污中呆的太久，还没有完全从战争中抽离出来。

再加上最近道路上积雪很厚，残垣断壁取代了曾经高大的建筑，没法畅快地开着机车去兜风，当然他可以使用重力，但与在路上肆意驰骋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我记得你去休假了，不过按照你的性格不会又不吃不喝在家里面待了几天吧。”

可以看见无这件事让中原中也这段时间连续紧绷的神经瞬间变得轻松了，他的后背松缓下来，微微侧着头，是肉眼可见的放松姿态。横滨让人胆寒的死神对中原中也来说，却是宁静的，沉默的，让人安心的。

黑川羽从口袋拿出纸与笔书写了这段时间最长的话：

【出过门】

他犹豫了一下，笔尖用力又加上了几个字：

【不止一次】

中原中也伸手将帽子往下压了压，语气有些无奈：“是被武装侦探社的人邀请了吧，你自己也应该多注意按时吃饭啊。”

“......这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我只是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动。”中原中也接下来的话打断了黑川羽准备点首的动作，他沉默着没有开口，黑色的雾气安静地涌动，黑川羽的笔顿了顿，随后他将写上字的卡片垫到空白卡片的最后一起放进口袋中。

如果不是请求也不是命令的话，他无法答应中原中也，因为承诺比去完成一个指令要难得多，失去人心的黑川羽并没有办法轻易答应这种话语，他的思维凝滞着就像生锈的齿轮，若是没有指示，就只能在污泥中毫无生趣地停滞不前。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了，从电梯之中可以清晰感受着从平视到俯瞰整个横滨的膨胀感，宛如权利的种子也一点点在心中生根发芽。不过可以乘坐这趟直达电梯的，不会有心志不坚定的无名之辈，对他们而言，再美的风景也只是风景而已。

他们到达森鸥外的办公室时太宰治也在，而森鸥外追在金发的萝莉后面哭丧脸哀求：“试试才买的新裙子嘛，爱丽酱。”

“不要！变态林太郎！我要吃蛋糕！”

“爱丽丝酱~”

“林太郎好烦！不要理你了！”

“呜呜，被爱丽丝酱讨厌了。”森鸥外似乎被打击得不轻，魂从他的头上缓缓升起。

太宰治撑着脸看着这场自导自演的戏码，悠悠开口：“森先生还真是一个变态的大人啊。”

这是每个人看了都要忍不住打电话报警的程度，然而港口afia的高层人员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黑川羽沉默地俯首，中原中也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摘掉帽子拿在手中，上前恭敬低下了头颅：“首领。”

森鸥外这才像是才发现两人进来了，他重新坐回那把代表了权利和黑暗的座椅，面对组织里可以说是最让人省心的两个高武力派，他的笑容绝对比对着太宰治时要真切不少：“是中也君和无君啊。”

太宰治在一旁发出应景的轻嗤声，中原中也瞬间攥紧了拳头，他在刚刚看见太宰治的时候就已经很想揍他了，只是在首领面前才勉强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森鸥外的视线不移，他已经可以做到对太宰治进行全方位的免疫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多亏你们的存在，虽然死去的人很多，但大多是敌人的鲜血在脚下盛开呢。”

中原中也表情平静道：“因为首领的决策，才得得到这样的成果。”

太宰治将手放在嘴边，表情非常欠揍:“毕竟这些任务都很适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小蛞蝓啊~”

“死青花鱼！你给我闭嘴！”中原中也一下子抬起了头，他忍了又忍，额头可见地青筋暴起。

这种局面经常出现，一般来说如果无上场会非常好控制，森鸥外无奈地轻点了点桌面，但他最近在戒除自己的好刀依赖症啊。

不过两个人也不会真的在首领面前闹起来，森鸥外从容地勾起唇角：“我有一件任务交给你们，最近有不少组织想靠着人□□易发一笔战争财，在有秩序的黑暗中，他们就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妄图搅乱正在修复的经济体系。”森鸥外猩红色的眼瞳里流动的是靠尸体堆积出来的血泊，他对着中原中也与黑川羽轻描淡写道：“全都杀了吧。”

“是，首领。”

“不对呀。”太宰治做出一副沉思状：“如果只是去这些贩子的窝点杀点人，应该不需要我们几个都过来吧。”

森鸥外的笑容加深，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轻轻交叠成塔状：：“这点小事本来不需要你们一起出场的，但是听说那些人中似乎有异能者的存在，他们可能是横滨本地人，也有不少偷渡来被囚禁的黑户，现在正好是所有人都需要新鲜血液的时候，去这些窝点的可能还有其他组织的人。”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露出嫌弃的表情：“啊，我明白了，森先生不会是想趁机多拐跑几个幼女吧。”

“怎么会呢。”森鸥外不紧不慢道：“明明这些人里面都是成年人啊。”

如果只是单纯的杀人，那么中原中也或者无其中任意一个出场就够，但是这次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在与其他组织的博弈中需要的不只是武力，深不可测的头脑与话术的交锋才是重中之重，等真的吸纳进来人才后，还要分辨卧底与间谍，所以这件事只能把太宰治加上一起执行。

太宰治自然明白森鸥外的意思，他苦恼地抱怨起来：“我这段时间加班连安静入水的时间都没有了，难道是组织财政赤字，怎么工资一直不上涨呢，森先生~”

远处的坂口安吾如果在，一定会感谢太宰治问出自己的心声。

“好好为公司考虑的才是好下属啊。”面对太宰治不动声色的试探，森鸥外的笑容里面没有一丝感情，漠然得可怖：“还是说，太宰君对这次任务有什么意见吗？”

太宰治的两颊都鼓了起来，他一瞬间脱离周身森冷阴沉的气质，清秀的面庞看起来非常可爱。

但其实在三个人中最感到奇怪的却是黑川羽，这次任务是不需要思考就可以看出来的异样，无论是大量异能者被普通人抓起来这件事，还是各大组织汇聚如同人才招聘市场般的可能性。

他不会质疑首领的任何决定，甚至不会思考，不会提出疑虑。但这次所有人却仿佛没有发现这样的异常一样，而且森鸥外还真的安排了港口afia的双黑与死神去处理这件事情。

就仿佛有无形的力量让所有人都自觉接受了异常，无视了这其中的种种怪异。

许多画面刹那间在黑川羽的脑海中闪过，这种情况就如同.....

就如同是......

在一瞬间，黑川羽眼前的世界仿佛重新被清零，无数杂乱的线条凌乱交错排列，作为上个世界系统遗留的产物，这个模板除了伪装外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接收来自系统的信息。与此同时，远处常人听不见的机械声音传到黑川羽此刻使用的模板耳中，在名为横滨的世界中回荡。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横滨卧底大战》，此次游戏内容为测试版，测试结束后体验服将在公告后关闭，望各位玩家谅解】

【祝每个人都在游戏中玩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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