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五条侦探大电影特别篇

夏油杰很不想被五条悟吐槽自己的异能力, 但现在面对这种情景，他一时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是默默冲上去, 发动技能“卓越体术”, 给了大岩蛇高达“-10”伤害的痛击。

“从精神上给予敌人悲观缠身的怨念打击，是宝可梦版的画个圈圈诅咒你。”五条猫猫精神百倍：“我要打出比杰还高的伤害，多哭一会啊兔子君。”

沢田纲吉欲哭无泪：“别这样啊前辈, 不知道为什么反而哭不出来......”

系统的准星摇摇晃晃对准了大岩蛇, 夏油杰看了看它头上鲜红的血条, 沉默了一瞬：“但是大岩蛇的血量是500来着。”

两个人方才的伤害只是给它挠了挠痒痒, 类似的行为在游戏中有一个简短有力的名词，玩家们称之为“刮痧”。

黑川羽的刀刃就在此时出鞘了, 寒光撕开空气, 锋锐的刀光从岩石组成的关节处劈下去，火花迸溅，大岩蛇发出痛苦的嚎鸣，他与大岩蛇的头上同时出现了漆黑的墨色。

黑川羽发动技能“切落”。

【弱点暴击-80】

五条悟屈指撑着下颌：“看来我们团灭后无就能杀死这只宝可梦啦，变成阿飘后杰还能成为训练家吗？”

“我只想当咒灵操使。”夏油杰很冷静。

“哇，那不就是咒灵训练家？”

夏油杰的额头蹦出青筋, 如果现在是他的回合, 他一定先表演一下什么是痛击我的队友。与此同时大岩蛇的下一波攻击也到了，葱茏的草地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就像是60°疯狂旋转的立体式洗衣机, 所有人被晃得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上, 头上的血条又空出来四分之一。

轮到五条悟发动攻击了, 他摘掉已经快被震到鼻尖上的小墨镜, 熠熠生辉的苍天之瞳凝视着大岩蛇，无数的信息传入他的脑中，所有的弱点被分析凸显，变成一条条象征着死的线条。

五条悟使用了专属技能“六眼”，大岩蛇的弱点被全部识破，大岩蛇的物抗魔抗大幅下降，精神陷入到短暂的混乱中，持续两个回合。

“这不就解决了吗？”五条悟很是得意地戴好墨镜，一只手摆出扔出大师球的动作：“上吧，杰！”

夏油杰温和的假面差点没有绷住，他深吸一口气，对大岩蛇发动了新一轮的“卓越体术”，转动着隐隐作痛的手腕，面前大岩蛇的头上冒出“-30”的伤害。

黑川羽依然是稳定犀利的刀术暴击，在“六眼”加持下，连沢田纲吉都鼓起勇气上前使用了“软绵绵的拳头”。

在几个人默契的配合下，五条悟兴冲冲地上前补上了最后一击，大岩蛇薄薄的血条成功清零，它发出一声哀嚎，巨大的身躯重重倒在地上，在吹拂草地的微风中融化压缩，如水流般汇聚到夏油杰的手中，变成了一颗浅棕色缠绕着岩石元素的球体。

五条悟可惜地伸手戳了戳：“大师球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嘛。”

“要吃吗，杰。”

沢田纲吉震惊：“这种东西可以放进嘴里的吗？”

五条悟道：“应该就和吃咒灵一样吧，杰从来不说咒灵的味道是怎么样的，这次吃宝可梦一定要把味道告诉我。”

咒灵的味道啊，就像吞咽处理过呕吐味的抹布，夏油杰淡淡地想着，注视着面前的宝可梦球，浅棕色的球捧在手里的时候，听不到谩骂哭泣的低语，也没有浸入污秽的寒意和憎恶，刺耳的尖叫隐隐在夏油杰耳边响起，无数咒灵与他在躯体□□生，为什么要吞咽它们，为了变强，也为了保护那些弱者们啊。

夏油杰没有降低味觉的同频率，他闭眼吞咽下球体，等待着与往日一样充满恨意的恶心灼烧感。但是从食道滚落的，自舌尖传来的却是带着香气的苦味，香甜又醇厚的气息，是巧克力的味道。

夏油杰愣住了，五条悟不依不饶地粘了过来，像询问偷腥的猫一样索要答案。夏油杰怔怔地说：“巧克力味。”

“竟然是巧克力味，太狡猾了杰，下次我也要尝一半！”

好奇怪，那些萦绕在舌尖的恶心感与低语忽然就散去了，醇厚的甘甜重新取代上来，冰凉又轻盈的，夏油杰听见自己带着真切笑意的声音：“只限于宝可梦。”

空间再一次被扭曲拉拽成缤纷的色彩，下一瞬间，他们又重新站在了幽暗的巷口，夏油杰的异能力图标右下角显示出一个小小的1。

他再次点击图标，出现了一个宝可梦背包栏，刚刚吃掉的Q版大岩蛇正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梦。

但巧克力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还萦绕在夏油杰的口中，让沉重的身躯都变得有些轻盈起来。

本来一开始只是打算陪同挚友而已，但现在觉得这个游戏也蛮有意思的。

在捉完宝可梦后，黄昏早已过去，街上来往的人群都变得有些稀疏了，沢田纲吉抬起头，发现正是月色最美的时候，他看着往家中走的人流，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晚上是住在组织配给的房子里吗？”

“新入职的员工一般是不会有房子的。”夏油杰纠正道。

他们从巷口出来，站在交织的人网中，沢田纲吉茫然开口：“那我们......”

“当然是住在上司的家里！”五条悟兴致高昂地接过话茬：“其实睡大街住公园或者桥底下都是没有过的体验，但一大早可能会被其他玩家带到复活点去呢。”

“无先生.....感觉会给无先生造成很多麻烦。”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说着。

“怎么会，虽然看不见无的表情，但他一定超期待的对吧！”五条悟双手交叉在胸前大声道。

【不会麻烦】

黑川羽只好这么写道，他没想到会碰到这么自来熟的玩家，似乎在任性妄为方面连太宰治都稍逊一筹，虽然最真实的想法是无所谓，但也并不觉得讨厌，强势地引导着自己跟随他的节奏，也算是指令的一种吧。

五条悟最后单方面拍板了去黑川羽家中过夜的决定：“不对，好像不只是过夜，在有自己的房子前，好像都得住在无的家里了——”

“这算是直接同居了吧，是同居吧。”五条悟充分发挥了去好友家做客般的热烈劲，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同居不是这种用法。”夏油杰闭上眼睛，面对两个寝室间的互通的大洞，他绝对无法违心说出同居这种话。

但当黑川羽打开门后，五条悟就像被摁下暂停键一样，忽然就止住了话语，连呼吸仿佛都变轻了。

苍白。

入眼所及都是苍白的。

就像是飘零的鬼才会选择的落脚之地一样，光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胸膛沉闷的窒息，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沢田纲吉感觉手足冰凉，只知道机械地跟着黑川羽往屋里中，四面八方的白几乎将他吞没，就像明亮苍白的雪一样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夏油杰沉默着，眼前这一幕出乎他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当中。像他这样容易多想，心思疲惫的人，其实是无法拒绝与黑川羽相处的，如同在下过雨的午后，他独自依靠着一块干净坚固的磐石，厚重而沉默的力量支撑着他，让他得以什么都不想，放空大脑宁静地洗涤自己的灵魂，或许因此，就会容易忽视磐石一样腐烂的内里，成为若无其事的路过者吧。

五条悟却没有选择进门，他站在门口忽然停了下来，苍蓝的眼瞳映入门外寒凉的月光，像是嵌入一块冰冷无机质的宝石，他的心中被莫名的愤怒燃烧着，无法宣泄出口的情绪堵在他的喉咙中，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从这样苍白的房间中，可以看到无同样零落苍白的灵魂。但是自己为什么会愤怒呢，只是一个npc而已，又为什么可以牵动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因为当他重新上线，看见在阴影处沉默等待自己与杰的身影时，他的内心的确被触动了。

在五条悟成为神子的人生中，四周徘徊的咒灵恐惧着他，还有无数人满怀渴望希冀地等待着他，他们等待年轻的“六眼”降下神谕，等待着他洗涤这个咒灵滋生的世界，等待着他以无敌的姿态活着，也等待着他以最不堪的模样死去。这就是名为人的诅咒啊。

但如血般的黄昏下，五条悟的“六眼”清楚地看到幽灵于黑暗中不求回报地驻足，没有希冀也没有渴望，连最基本的抱怨也没有，如此纯粹又寂静，为了可能不会回来的他们。

从那刻起，黑川羽就已经脱离了缥缈虚无的虚拟数据，在五条悟心中有了具体的影子。他从降生那刻开始就已经做够了世人眼中疯狂的事情，那么与一个NPC做朋友，好像也只是他做出最不疯狂的选择。

五条悟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