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背叛

【星浆体任务概述：

此次任务本交予“六眼”的拥有者五条悟与“咒灵操使”夏油杰处理, 他们将在三日内保护天元大人的容器，名为天内理子的少女，直到顺利将星浆体接回薨星宫与天元大人进行同化。

第一日顺利击退诅咒师团体Q, 第二日抵达冲绳, 但在执行任务的第三日清晨，五条悟忽然昏迷不醒，暂时未查明原因，五条家强行带回了五条悟, 咒术师夏油杰话语消极，精神状态不佳，已判定不适合再继续任务，天元大人同化一事刻不容缓，故重新转交上层, 望任务交予其他咒术师负责。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校长，夜蛾正道述。】

夜蛾正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封信已经顺利转交给上层, 他们不能理解夏油杰精神状态糟糕和不执行任务有什么关系, 他们已经习惯压榨咒术师的价值, 尤其是潜力巨大的年轻人，但是天元同化的事情一分一秒都无法耽误，夜蛾正道也找理由为夏油杰推脱起来, 上层只好暂时先让其他人接替这次任务，等结束后再对咒术师夏油杰进行轻慢任务的处罚。

因为当时只有夏油杰和五条悟在一起, 而且也是他首先发现了五条悟的异常将他从房间抱了出来。上层第一时间怀疑是夏油杰的叛变，但是夜蛾正道拼命做了担保。

无论是夜蛾正道还是五条家来人都对夏油杰进行了多次询问, 但是夏油杰大多用沉默来回应, 或者冷冷地表示不知情。这种不配合的姿态激怒了傲慢的五条家, 他们一时也拿未来的特级咒术师没有办法，最后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夜蛾正道第一次在夏油杰身上看见如此消极的状态，他十分担心，他知道夏油杰和五条悟是挚友，绝对不存在一方加害另一方的可能性，不管这件事有没有隐情，他都绝对相信自己的学生。所以最后他只是叹气，让夏油杰先好好休息，自己也推开办公室的门出去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两个人，昏暗的屋内氛围非常压抑，夏油杰垂着首坐着，黑发半散下来，遮住了他的神情。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下：“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那家伙为什么昏迷吗？”

“......”夏油杰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颓然摇首。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在黑川羽在五条悟的耳边说出话后，五条悟的神情就变得极为惊愕，他的身躯倒了下去，头顶上的血条被瞬间清空，然而他却并没有返回复活点，而是直接被强制下线了。

而游戏外，夏油杰焦急地打开了五条悟的游戏仓，发现他已经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家入硝子抱着双臂，平静地开口：“是和那个‘无’有关吧。”

“嗯......”夏油杰的手慢慢攥紧，他喃喃道：“硝子，我怀疑那并不是游戏。”

“怎么，你们终于从自恋DK变成中二DK了吗？”家入硝子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之前他们还调侃过五条悟不要在导入数据时搞成AI入侵三次元，结果现在就要成真了？

夏油杰面色阴沉地回忆着，很多疑点被串联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那么明显的异常，他与五条悟却都理所当然的无视了：“在游戏里玩游戏，还有时事新闻，网络，交通，完整的法律，稳定的社会规则，全面的地图，有自己思想的路人。”

“这些都不是一个游戏可以达到的。”他说。

家入硝子对这个设定接受的很快，因为如果连五条悟都中招了，那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那家伙是中了病毒？”

夏油杰摇了摇头，他想起在闲聊时，黑川羽写在纸上的异能力，犹豫着说：“似乎是异能力。”

“？”家入硝子茫然地问：“咒术？”

“不是。和你在书本中所看的类似。”不同世界的力量体系大概是很难互相解释的，夏油杰现在心乱如麻，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的同期讲，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黑川羽会对五条悟下手，他的异能力到底是什么？

明明，明明已经变成了重要的朋友。

如今五条悟昏迷不醒，怎么样他才能醒过来，自己或许应该才回游戏内问个清楚。七彩的霓虹之中，在五条悟倒下的瞬间，黑川羽就已经离开了，夏油杰心中有所预感，即使自己再回到那个家中，也不可能见到黑川羽。

今日的怪异之处太多了了，为什么黑川羽会忽然在生日当日提出来要过生日，为什么他会想要他们留下来，甚至许诺了很多东西，他忽然就打破了以往的形象，在今日变得开始不同起来。但是他与五条悟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想要留下来的应该只有五条悟一个人，他的异能力“告死鸟”，夏油杰知道他可以看见一个人当日之死，难道说他是看见了五条悟的死亡，才会让他留下来吗？

不可能。

夏油杰自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们是最强的，这一点永远无法改变，他相信自己的挚友，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威胁到“六眼”，以及近乎变态般的无下限能力。

还有一个非常残酷的解释，就是他们被背叛了，他们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牌是不是卧底，但是对于一个港口MAFIA的人来说，若发现自己的朋友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潜藏的间谍，会不会痛下杀手呢？

如果是无的话一定不会留情。

“你知道你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吧。”家入硝子忽然说道。

“如果真的想知道答案，去问问那个‘无’不就好了，别一直犹犹豫豫的。”

夏油杰抿着唇线，他不愿对黑川羽进行糟糕的猜想，但是种种负面的想法就像是海底汹涌的暗潮一样不断地往心中激荡。他想再等一下，如果明天五条悟还是不醒来，他就直接上线，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黑川羽，并向他询问清楚。

但是很显然他已经无法再等待了，办公室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夜蛾正道一脸严肃地匆匆走进来。

“星浆体被杀死了。”

夏油杰猛地抬起头。

......

五条悟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看见的是一双温柔的碧色眼眸。就像是头顶绿色的苍穹一样，充满了寂静与温和。

这是无的眼睛吗，他恍惚中想到，拥有这种眼眸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丑八怪吧，五条悟想大声开口问他，既然长得不丑，为什么还一直遮遮掩掩的，你到底在恐惧什么？

但是他在虚无之中无法开口，带走他痛苦的话语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五条悟只觉得浑身一轻，他的生命也随之被轻易带走了。

通过“六眼”他可以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心脏刹那就停止了跳动，血液不再流动，温暖的肌肤正在变得冰冷。

五条悟知道自己正在死去，无杀死了自己，但是区区一个游戏，为什么要把死亡的过程也模拟的那么清楚。

他求生的本能在身躯中挣扎着，他要重新拼接自己的骨骼，回暖冰冷的心脏，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但是对于最强的他来说，学会反转术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五条悟终于让他罢工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起来，无数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他在变强，这种变强的感觉让人无比愉悦，直到五条悟睁开眼眸，四周的仪器开始鸣叫起来，他一把撕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符纸，赤足从床上站了起来。

旁边五条家的人都没有想到五条悟会忽然自己起来，他们连忙想要上前劝阻五条悟别拔掉输液管，但是冰冷无机质的琉璃眼眸扫过他们，他们就全都浑身战栗地定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五条悟疑惑地开口：“‘无’呢？”

自己为什么会在五条家，为什么会忽然从游戏来到现实，他看向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咒术师，明明不是一个医生，却故意装扮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很可笑。

五条悟冷冰冰地命令：“我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告诉我。”

被神子视线笼罩的那个人不敢抬头，他感觉在这双眼睛面前，自己的灵魂都被完整地剥离出来，他颤颤巍巍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包括五条悟的莫名昏迷，还有星浆体任务的重新交接。

五条悟感到有些好笑，在他重新活过来的时候，他的大脑变得比以往更加清明，仿佛整个世界在他面前再无秘密可言，游戏中那些可疑的地方被他串联起来，他之前的自傲让他的双眼被蒙蔽了。

而无杀死了游戏中的自己，同时也杀死了现实中的他。

为什么无会这么做？

五条悟的大脑在繁复的信息中不断损坏又重新修复，他此刻觉得自己无比强大，他淡淡垂下目光：“杰呢，带我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