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商谈

面前的咖喱饭冒出热腾腾的雾气, 但是几个相对而坐的人气氛有些生冷，在中原中也提出这个问题后, 包括织田作之助与国木田独步在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江户川乱步，显然他们对于玩家的问题也非常关心。

玩家这两个字仅仅是表面就能引出无数含义。

太宰治的手撑在下颚上，另一只手用勺子在咖喱里挑着蟹肉：“小蛞蝓果然是笨蛋啊。”

“！太宰！”中原中也一下子将手里的勺子给捏断了。

太宰治瞟了他一眼, 语气轻飘飘的：“你完全没有发现异常呢，果然肌肉发达头脑就会变得简单吗？”

他的勺子轻轻磕了磕碟子底部, 金属与瓷器相碰声音清脆：“明明异能力者并不是多么常见的存在, 却被一下子从各国偷渡来上百个，而且没有经过什么严厉的考核, 直接送入各大组织, 很奇怪吧。但所有人都觉得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甚至连一点怀疑的种子都没有产生，每个人都被一个未知的存在给蒙蔽着，自动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外来者’。我本来也只想到这里而已, 但是眼前的名侦探刚刚说了玩家两个字后，一切似乎就能解释得清了。”

太宰治似笑非笑：“只能说不愧是江户川乱步啊。”

国木田独步皱着眉, 有些迟疑地在笔记本上面记着什么：“很奇怪吗？”

他虽然还没有加入武装侦探社, 但是侦探社全员都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他们知道这位青年正直的品格, 许多事情不会去避讳他, 反而会刻意让他接触。国木田独步也的确没有辜负福泽谕吉的期待, 他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耐烦地鼓起两颊：“解释起来太麻烦了, 明明连答案都给出来了, 逆推出来正确的公式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织田作之助茫然地举手, 他的声音很平静, 语气相当认真：“我也很想知道，但是逆推不出来，可以告诉我吗？”

太宰治鼓起掌：“不愧是织田作，一如既往的直球选手。”

福泽谕吉严肃的声音响起来：“告诉他们吧乱步，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小事。”

江户川乱步只好不满地轻哼起来：“既然社长都这么说了。”

他将吃干净的碟子推到前面，没有办法道：“那就让乱步大人来告诉你们吧，在这次事件中新出现的异能力者，全部都是玩家。也就是在偷渡的情报传遍到各大组织耳中的时候，应该是比那再之前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外来的力量侵入进来了。”

“外来的力量？”织田作之助有些疑惑。

江户川乱步用“笨蛋”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玩家们虽然是外来者，但这件事并不是杀死外来者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因为最重要的是玩家们背后的力量。也就是可以蒙蔽整个横滨的人的感知，将假的变成真的的可怖力量，这种力量应该可以称之为神明了吧。”

中原中也想起自己体内所居的荒神，沉默片刻后缓慢开口：“那你为什么可以逃过那种力量？”

织田作之助诚恳地说：“很厉害。”

他的话让江户川乱步得意起来，心情瞬间就好了，他笑眯眯道：“这种小事对于乱步大人来说是很简单的，我勉勉强强解释一下吧，世界上不会存在完全不存疑的东西，除非是被特意抹去的。因为毫无疑虑，所以才是最可疑的。那些做什么我们都觉得正常的玩家，就像是被强行加上的补丁一样，怎么看怎么有违和感啊。”

“不管是大批异能力者偷渡，还是放任他们入职，他们堵门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些种种在你们心里都不会产生任何怀疑。自然也不会和过去对比去寻找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一个人即使只是在街上行走，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心中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家境，公司，要去往哪里，准备做什么，这些都是透明的，但那些玩家不是，却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好奇，这不是很奇怪吗？”

国木田独步的神情复杂：“不，其实我们并没有那种能力。”

但这么去解释，场上的人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懂得了江户川乱步的意思，太宰治最开始对玩家的怀疑，也是信息量的不持续对等，他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睛：“果然是这样的，所以才引人怀疑嘛。”

江户川乱步继续开口：“那份力量将横滨打造成了游戏场，而其他新入的外来者就是玩家，我们是NPC。”

自己所生活的世界变成了游戏场，这件事的冲击力不压于天文学家发现地球其实是方的，一瞬间巨大的信息量让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与谢野晶子卷着发梢的手停了下来：“既然是这种力量，不就意味着我们的所作所为也在它的监视之中，那乱步你谈论这件事情......”

江户川乱步无所谓地摆摆手：“那个力量也知道哦。或者说我可以猜到事情的真相，本来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吧。归根到底它的想法我也能猜到，它的确不需要担心什么，因为我们并没有办法对这件事造成任何干涉。”

与谢野晶子皱起眉：“无法造成任何干涉吗？”

相比之下，中原中也一向是行动派，他的抉择也向来简单粗暴，他的眼眸瞬间寒冽起来，语气有着凛然杀意。因为无的事情，他对于玩家现在没有丝毫的好感，横滨才是他一直所在的地方，侵入世界的外来者并不值得大名鼎鼎的重力使心软：“那些玩家我们可以杀掉。”

太宰治的表情轻松，声音带着微妙的压抑：“不行哦中也。你们应该知道网络游戏的几个基本操作吧。”

“什么？”

“比如拥有技能，也就是异能力，可以使用五花八门的道具，可以组队作战。但最重要的是，在不知道为期多久的游戏中，他们死亡是可以复活的。”

国木田独步飞速写字的手停了下来：“这不就意味着。”

太宰治语气冷淡：“没错，就是完全拿他们没办法的意思。”

“拥有江户川乱步的武装侦探社并没有玩家，而其他各大组织的头不会因为一面之词放弃宝贵的异能力者资源。我们不知道游戏场的主线是什么，也无法做出有效针对的行动。”

“如同港口afia，政府部门可能会相信这套说辞，但是他们一定不会轻举妄动，因为这是关乎横滨存亡与秩序的大事，并不是随意就能解决的。即使横滨一致对外，谁又能保证这批玩家离开后，不会有新的玩家降临，归根到底的幕后黑手，让玩家们降临的那个力量，我们并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我们不知道它力量的尽头，也不知道它举办游戏场的缘由。如果冒然行动引发最糟糕的后果，我们大概也会变成横滨的罪人。”

太宰治的脸上是近乎绝对的冷静：“所以它现在完全不担心哦，说不定正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看着我们束手无策的样子发笑呢。”

中原中也紧紧抿起唇线：“一点办法都没有......”

江户川乱步抬了抬自己的贝雷帽，拉长语调：“方法还是有的，世界上不存在无解的难题。”

对于武装侦探社来说，只要江户川乱步还在，事情就可以解决，他们有着盲目的信任。国木田独步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太宰治笑起来：“我们需要知道玩家的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从玩家的内部入手。但是我们向玩家传达的一切话语都可以被屏蔽掉，如果要破局，只能先和玩家们建立沟通，我们需要知道玩家的态度。”

说到这里，江户乱步又开始生气起来：“有几个玩家是和无住在一起的，他们已经生活一段时间了。如果不是那些玩家们堵门，我早就去处理这件事了。不知道善恶，连来历都是虚假的，无完全没有警戒心嘛。”

太宰治发出一声凉薄的轻讽：“但他们的确让无改变了，往正确的生命轨迹中。”

福泽谕吉一直在安静而沉默地听着，半晌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可能需要从无这方面入手，无对于这些玩家的看法也很重要。不过还是先等无好起来。”

“森首领那边我可不负责说明哦”太宰治懒洋洋地抱怨道：“加班这件事可和我没关系。”

中原中也缓缓吐出一口气：“等无醒过来再说吧，我们也需要他。如果是那些玩家伤害了他的话，我一定......”

福泽谕吉沉声道：“他是我的师弟，这件事的始末，我们会了解清楚并做出行动。”

江户川乱步撑着脸，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对面神情冷静的织田作之助：“说起来，要不要加入武装侦探社？”

织田作之助茫然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