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野心家

正当黑川羽准备转身去取毯子给三个人盖上的时候, 一个声音从他的背后悠悠响起，带着不明的幽怨感：“羽对那个文豪笑得还真是温和啊。”

“也是羽的朋友吧。”另一个声音也响了起来。

“你们醒了？”黑川羽一开始就发现两个DK的呼吸频率改变, 他对于五条悟的话中的说法有些疑惑：“文豪是？”

他的脑海中似乎对此有隐隐的印象, 在安静的书店中，他翻开书页，漆黑的印刷字组成优美的短诗, 被掩藏在记忆的迷雾中，成为了时间冲刷下的埋葬品。黑川羽不介意深究过去，但有的事物实在是已经过去了太久, 并不是凡人的脑力可以轻易记住的。

就像是一个容量有限的盒子, 它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想要记住什么，就需要再往前把落满灰尘的记忆再抽出来些, 黑川羽的记忆盒子已经比其他人的容量大很多了，但终究是个凡人，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明，那些偶然一瞥的东西很容易被遗忘。

五条悟伸了一个懒腰，他还没有完全醒神的样子，发丝软软地拂下来，语气懒洋洋的：“就是港口Mafia的中原中也，既然都知道世界的真相了, 这个也是可以随便说的吧。”

“这边很多异能力者, 都是我们那边的大文豪哦。”

就和画家死了之后人们可能才会意识到画的价值, 哲学家在世时人们常常难以理解他们的思想一样。可以被称之为大文豪的人物, 现实中是很难存在的。于是黑川羽就开口询问：“历史中的文豪们？”

五条悟点了点头, 轻快地回答：“Bgo！”

是答对了的意思。

夏油杰摸索着在沙发上寻找不知道掉到哪去的皮筋, 他打着呵欠, 在找到后抬手为自己随便扎了个丸子头，准备一会洗漱时再对着镜子重新绑，他补充道：“都是于历史中鼎鼎有名，在如今的课堂的书本中也随处可以见到的大文豪。”

“这么看来，这个世界的确与游戏很像。”黑川羽平静地说道。他没有窥探世界线的能力，但是世界的互相映射应该是很有可能的，并不是完全让人感到奇怪的东西。

但是五条悟却有些奇怪了，他若有所思地揽住黑川羽的肩膀，下颌靠在他的肩头：“羽不好奇自己的作品吗？一般人按理来说都会好奇吧，自己曾经写出过什么样的文字。”

但是五条悟的“六眼”可以看见黑川羽的确一点波动都没有，无论是神情还是眼珠的颤动，都与之前毫无差别，他的确是对于黑川羽能够写出什么样的书这点，完全不感兴趣。

五条悟慢悠悠地开口：“还是说，羽其实很清楚，自己没有在其他的世界线上留下任何的作品。”

黑川羽依然平静，他淡声道：“我很清楚。”

很清楚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在其他世界变成文豪。他对于横滨，乃至这整个世界而言，都是毋庸置疑的外来者。

五条悟没想到黑川羽这么冷静就暴露出了秘密的马脚，他眨了眨眼睛，揉入碎冰的瑰丽眼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清楚什么？”

黑川羽看了五条悟一眼，五条悟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是完全不带恶意的纯粹的疑惑。黑川羽不介意告诉自己认同的人自己的来历，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还需要赶往港口afia本部：“一个是清楚自己并不是名人。另一个等从本部回来，我告诉你，并不是什么秘密。”

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件事虽然离奇，但放在满是异能力者的世界，似乎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惊世骇俗。

他将粘人的五条猫猫从自己身上温柔地扯开，五条悟露出不满的神色：“好狡猾啊。”

但是五条悟能听出来黑川羽的言语中没有再隐瞒的意思，他像是被顺好毛，乖乖去从沙发上下来，去卧室把睡衣换掉。

夏油杰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让悟听话简直是一大奇迹，不过他的确也对黑川羽口中的事情很好奇。他说道：“我们也需要去吗？”

“首领提出必须让你们同往。”黑川羽仍然是用“首领”来称呼森鸥外的，夏油杰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但是黑川羽已经背身去叫沢田纲吉起床了。他眉心微微皱起，压下了心中的一点阴霾。

前段时间他们也单独出过些简单的任务，虽然没有直面过森鸥外，但是从其他组织对港口afia的极度恐惧与忌惮中，可以看出来森鸥外绝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拥有手段和魄力，并且能把港口afia治理得这么好，一定是一个将利益摆在顶端的人，这是高权者的通病。

最关键的是，他偶尔也会听到afia成员间的一些交谈，用憧憬的，畏惧的语气去描述黑川羽曾经的功绩，有人觉得他是很酷的英雄，也有人觉得他是无情的恶魔，然而黑川羽所造成的杀戮，他的业都是森鸥外的命令。只要想到这一点，夏油杰就无法对森鸥外生出好感来。

几个人中睡眠质量最好的大概就是沢田纲吉了，他以前相当容易迟到赖床，但是在reborn的魔鬼训练下，现在被呼唤几声就可以醒过来，不需要动用太过杀伤力的武器。

但是沢田纲吉醒来后明显还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和黑川羽问好后，一路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

因为之前发生过很多次沢田纲吉从楼上不小心摔下来的事件，后来他们专门购置了厚厚的绒毯铺在每一层台阶上，连最阶梯下都有着地毯，即使是从最高层摔下来，最多也只是些轻微伤。

黑川羽目送着少年迷迷糊糊地上楼了，五条悟藏在门后，对后辈进行了幼稚的吓人活动，沢田纲吉大叫一声，显然瞬间就彻底清醒了。

他在心中柔软地笑了一下，犹豫了片刻，最后没有将无的模板再套回去，他将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同样上楼去换衣服了。

一个半小时后，港口afia本部大厦门口，两个黑西装黑墨镜的大汉带领他们径直前往本部的会议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对他们露出探究的目光，其他三个新人在任务时或多或少地露过相，但是站在中间的黑发碧色眼眸的男子，之前从来没有在港口afia出现过，让人难免去好奇他的身份。

在进入会议室的时候，除了黑川羽以外的其他三人被拦住了，几个大汉面容冷肃，他们口述首领的命令：“首领要进行单独的会谈，稍后会命令你们进入。”

“哈？”五条悟的脸立刻沉下来，他本来就对所谓的高层不感冒，对于这种行为当然不会买账，这个世界他们可以随时登出离开，但是却是黑川羽所生活的地方，如果他被伤害的话，那就是确实的，无法逆转的痕迹。五条悟浑身带着凌厉的寒意：“这种命令听不听从都无所谓吧，我可没有说过自己是谁的属下啊。”

两个大汉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与高层同等的压迫感，他们的脸色变得苍白，强撑着开口：“......这是首领的命令，没有人可以质疑，除非你要背叛港口afia。”

五条悟的眉眼淡漠，他的话语透出惊心动魄的冰冷：“明明都撕破了世界的伪装，还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吗？”

他的声音很大，显然是故意嚷着要让森鸥外去听见的，在会议室中的森鸥外微微挑起眉，他待在一片黑暗中，伸手揉了揉身旁小女孩金色的发丝，笑声道：“还真是沉不住气的年轻人，对吧，爱丽丝。”

森鸥外想了想，显然是有了新的想法：“那就让他们一起进来好了，或许所有人都在的时候，反而更能看出一把刀的衷心呢。”

“是。”大汉听见耳麦中的吩咐，心中狠狠松了口气，有时候作为下属，实在是会经受些常人无法经历的刺激，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为五条悟他们让开了通行的空间：“首领让你们一起进去。”

多变，狡诈，富有心机。

比那些顽固的烂橘子要优秀，但也有着高层都有的傲慢啊，像是狐狸一样。

沢田纲吉可能无法感觉到什么，但是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很清楚，这并不是对待威胁的妥协，而是有了新的主意后，才愿意为他们放行。毕竟高位者可不是会被区区威胁就给吓退的东西。

那些烂橘子或许会在绝对的力量下退却，继而生出贪婪之心。但横滨明显并不是一个腐朽的城市，恰恰相反，它的内里暗潮汹涌，外表却是如此光鲜亮丽，如图结束腐烂的溃败后，重新开始长出新的绿芽。这座城市的改变，必然与高位离不开关系。

所以由此可见，那些烂橘子根本无法与港口afia的首领相比。

五条悟眯起眼眸，饶有兴致地说：“那就走吧，一起看看羽的上司，我都好奇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