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博弈

坂口安吾料想到了这样的景象, 情报中有说明关于记忆消失与认知模糊这一点，所以这次的会议才必须让玩家和江户川乱步在场。

关于肉眼可见的文字展露，或者可以直接听到的声音, 传到玩家们那里的时候会被直接过滤掉，就像被覆盖了一张庞大的认知滤网, 在游戏之中, 经常会有18岁以下禁止观看或者进行的任务，这时候在进入游戏前输入的信息就会把他们区分开。或者在其中只要涉及血腥的场景，就直接打上马赛克。

玩家们的信息获取这方面, 是完全被系统所限制的。但是谁也不会想到黑川羽的异能力直接影响到了灵魂，让五条悟他们发现了真相。

第一个问题是再明显不过的试探，不光反应出祂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这说明如今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都是在祂的注视下的。不过没有人会因为这显而易见的事实而退却, 如今可以坐在这个会议室中的人，都是拥有反抗现实与命运勇气的，而有的人，则有着绝对保护横滨的信念。

那句话中被消音的部分江户川乱步可以轻松猜到，不只是他, 在场很多人都能大概明白含义，但即使顺着意思往下询问, 大概率也是被消音的下场, 既然祂拥有智慧, 就不会让别人钻这样的空子。

坂口安吾用笔将第一行文字划去, 他看着第二个问题问道：“玩家的话, 一定会有可以聚集交谈的聊天室吧, 我想询问一下大部分玩家对于此次游戏的看法。”

一板一眼如同游戏公司对于玩家的调查问卷一样，但是对于横滨的原住民而言，外来者的看法也是至关重要的。

没想到五条悟听到这个问题，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他坏心眼地抬起唇角，意有所指道：“有谁会不喜欢大文豪呢。”

他在“大文豪”这三个字上面进行了语气的加重。

“大文豪......是什么意思？”坂口安吾茫然地问道。

太宰治脸上划过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沉默地看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发现友人果然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你们这里的异能力者，在我们世界都是有名的文豪哦。”五条悟眨了眨眼眸，掰着指头一个个细数起来：“森鸥外《舞女》，中原中也《被污浊的忧伤之中》，太宰治《人间失格》......”

随着他口中一个个书名被透露出来，被点到的人脸上都露出无比怪异的神色。而太宰却兴致勃勃地举手发问：“织田作之助还是黑川羽的成名作是什么？”

黑发的夏油杰在一旁接口：“织田作之助的作品为《天衣无缝》，羽的话......没有。”

中原中也顾不上惊讶自己在其他世界变成文豪的事情，他皱起眉头问道：“没有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黑川羽这个名字的文豪存在的意思。”五条悟轻飘飘地回答道，他也很好奇黑川羽的特殊，但是羽说会议结束后会把真相告诉他，哼哼，只告诉他一个人哦。

“为什么黑川先生是......？”坂口安吾准备进行下一步的问话，但是江户川乱步打断了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名侦探已经戴上了黑框的眼镜，他沉吟了一下，用已经洞悉一切的口味道：“这件事并不重要的，比起这个，你应该再询问除了文豪以外的情报才对。”

江户川乱步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也是这次计划不可或缺的制订者，他拥有着整个横滨，应该可以说是整个霓虹最聪明的大脑，所以坂口安吾即使不解，但也没有再深问下去，他们都已经展示了诚意，江户川乱步隶属武装侦探社，在面对关乎横滨安慰的事件上，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五条悟把棒棒糖从口中拿出来，语气轻快地道：“除了对文豪进行追星以外。对于其他玩家来说，横滨只是游戏场而已，就和其他那些游戏一样。不过因为超高的拟真度，应该已经有不少玩家对这里产生了感情吧。”

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在纸上书写起来。

森鸥外摸了摸下巴：“玩家们应该也不知道他们被利用的事情，但是我们与玩家方达成合作的几率很小。”

“嗯。”福泽谕吉沉声点首：“除非是交好的玩家，可以试图让他们相信真实，而其他大部分玩家都没法参与到此次计划中。”

玩家们都会热爱游戏，也会热爱游戏中的世界与人物，但是作为被入侵的对象，所有人都很清楚，如果无法掌控玩家们的所有任务内容，那么威胁永远没法降到最低。而且玩家中不乏毒瘤，他们也会对横滨带来极大的损害。

森鸥外笑了一声：“看来能参与计划的玩家，只有与羽君交好的三位了。真是很巧呢。”

五条悟侧过头和夏油杰吐槽道：“以后我再也不会看《舞女》这本书了，我要把里面的文字全部从我的脑海中踢出去。”

之后坂口安吾又问了几个问题，大多也是跟祂所有关的。虽然玩家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的，甚至无法传递太多情报，但是玩家们的作用也是极为重要的。

比如在一些重大抉择时，玩家只需要用身边的物体给予他们提示，就能进行绝对不会出错的行动。他们身上有着足够的利益，而且横滨现在根本无法把玩家们怎么样，所以在坂口安吾问完话后，又代表异能力特务科，给五条悟夏油杰还有沢田纲吉三个人转了一大笔钱。

五条悟看着背包内的货币余额：“很上道啊，不过如果换成横滨全甜品店不限量供应就更好了。”

沢田纲吉弱弱地劝道：“虽然游戏里吃甜点似乎没有影响，但前辈还是要注意饮食规律的。”

福泽谕吉肃然道：“那么在情报整理后，开始计划的制订吧。”

森鸥外勾起唇角：“先排除舆论攻势的方案吧，因为玩家们无法配合。只要是好玩的游戏，差评再多也会有人进入的。”

“在计划方面，我们必须要贵社的乱步君提出些建议才可以。毕竟是鼎鼎大名的名侦探先生。”

江户川乱步托着下巴：“这件事的答案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嘛，这也是我要求港afia的织田作之助到场的原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一脸平静的织田作之助，但是他显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叫过来，还是在状况外的模样。

“你们看他他也不知道欸，都看向乱步大人就好了。”江户川乱步无语地嘟囔。

“我之前，不对，应该是在场大部分人之前的记忆都被清理过一次，是因为织田作之助哦。”

福泽谕吉想了一下，果然没有答案，他看向江户川乱步：“是之前寻找羽的那次？”

“没错哦社长。”江户川乱步道。

“在玩家无法提供全程帮助，我们的记忆又会被修改清理的情况下，对于神明的抗争，只能在一种情况下进行。”

江户川乱步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无论是被消音，还是屏蔽，还是说完我们所有人都被篡改记忆也好，都需要记住一点，只要是我说过的事情，那么一定会有迹可循。”

“你也知道的吧。”名侦探微微抬首，他的目光似乎是在看向不知名处的存在，并且与祂进行对话一样：“你的力量显然不是全能的，你阻挡不了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

江户川乱步笑起来：“在这次的作战后，我只有一个提议，那就是全员都参与到————之中。”

他话中最关键的地方被消音了，就和坂口安吾最开始一样，连嘴型都无法辨认，江户川乱步轻轻推了一下贝雷帽：“那就换个说法吧，玩家们的目标怎么样？”

“只要是游戏，就会有不可分割的环节。”

“——”

“——”

江户川乱步再张口，剩下的话已经全部被抹去了，面对这种让普通人气恼的情况，他却笑眯眯地说：“现在才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哦，都已经传达出去了。如果想要解决，只能消除我们的记忆了，但是换做第二次，我依然可以将方案一字不差地完整说出来。”

“你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你无法杀死我们，也无法完全支配玩家，即使消除记忆，我也通过玩家的反应得知刚刚发生的事情。”

江户川乱步注视着虚空，语气轻快道：“所以，要消除吗，”

所有人都沉默着，在寂静中无声等待，等待这场凡人与神明的第一次博弈，直到沢田纲吉花了半天时间去消化江户川乱步的话，虽然其中很多地方还没法完全弄懂，但他心中已经隐隐猜测了出来，半晌后他才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好厉害.....”

简直是可以洞悉一切的强大，是连神都奈何不了的智慧。真的......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