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光与暗之间

黑川羽本来以为他们会更关心破获的案件数量, 在短时间破获一百多起案件，放在一些国家，可能是他们一年的总犯罪数目。

但是在东京及周围, 案件发生的频率简直令人头皮发麻, 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程度。所以主线或者主角相关一定也在这附近的地区。

黑川羽和好奇的警校组谈论起之前所破获的案件, 这么多的案件几乎囊括了所有教科书上提及的犯罪手法, 还有犯人的类型。松田阵平神色复杂地说：“某种方面来说，可以在旅行中碰到这么多案子，也是一种运气了。”

不过这里的运气也只能用霉运来取代，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案子，但是黑川羽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遇到一百多个案件, 的确是相当地倒霉。

降谷零则是对这些案件的犯罪手法很好奇，他通过黑川羽对于案件的讲述，又详细询问了几个问题：“像是渔线杀人的案件，如果犯人只是愉悦犯, 无法从受害者的人际关系查找，也难以寻找到作案规律, 不是会很棘手吗？”

黑川羽笑了一下：“可能你们对于我有所误解, 其实我并不是通过寻找线索, 利用充分的证据进行破案的。”

他所说的那一套是很标准的破案流程,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道：“如果不寻找线索，怎么样才能判断凶手呢？”

“人是非常复杂的情感动物，杀害同类并不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黑川羽的眸光沉凝：“因为人类的幼时不会像是凶猛的肉食动物, 为了生存而搏杀。”

黑川羽回忆过往的案件, 淡声道：“犯罪杀人的理由可以有很多种, 情杀、嫉妒、过失杀人或者说是单纯为了愉悦, 为了去达成自己心中对于美的追求。无论是什么原因, 都无法摒弃自己人的身份，他们的表情，瞳孔的颤动，都彰显着他们此刻对于生命的想法。慌张也好，更多是害怕，或者是激动得不能自己。这些都是可以一眼看穿的破绽。”

降谷零追问道：“那如果是像电视上那种从容镇静的犯人，不就没法从脸上看出太多东西吗？”

“所以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于其他人。算是我的某种特长吧。”黑川羽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他的目光扫视过面前的人，那些面部与神情中泄露的消息被他迅速捕获，变成梳理整齐的丝线。他最后将视线落在降谷零的身上：“你与旁边的诸伏君关系很亲近，而萩原君与松田君更亲近些，说明你们在进入警校前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你好奇心很重，喜欢思考与探寻，此刻你心中所想是。”

“你怎么知道我和景光是幼驯染（竹马）？”

降谷零的声音和黑川羽的重叠在一起，他震惊地看着黑川羽，而黑川羽却没有开口解释，反而露出一些兴味：“你是一个警惕心很重的人，却一直愿意和我交谈，说明你对我的初始好感很好，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一个可能性是你佩服侦探，另一个可能性是你喜欢我的外表。”

降谷零还来不及开口，黑川羽忽然垂下眼眸，淡淡道：“你在想起我是侦探前态度与现在没有区别，所以答案是后者。”

黑川羽的脸的确极好，当他微微垂眼看人的时候，病态的羸弱感立马就消失不见，眼眸中只能看见一片冰凌上反射的粼粼光芒，如同掌握一切的神明，强大，不带有一分偏袒，绝对的冷静与公正。

降谷零不由得想，之前震撼自己的青年，会不会就是这样的面孔，那样的话他所流下的泪，就是神明的悲悯。

黑川羽的每一句都是为自己的目的做准备，当降谷零被他的话语所吸引时，就会根据话中的内容露出破绽，黑川羽寻找到壳上的缝隙，用话语为刀，一层层剖开真实的内里。

他对于人心拥有着极为可怖的掌控力。

降谷零绝对是这届，或者说这几届之内最优秀的学员之一，但只是不经意的眼神，或者呼吸的停顿，就被黑川羽从贝中看到了内里，其他几个人看着这一幕，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警方决心要让他来学院镀金了，黑川羽之前在诉说案情的时候，并没有对于犯罪者的愤怒，也没有对于受害者的同情。这是一把绝对中立，永不偏颇的刀，警方要想尽办法，将他笼络到自己这边。

如同福尔摩斯和莫里亚蒂。黑川羽可以是侦探，他也有资质成为一名真正的犯罪顾问，让警方们无计可施的加害者。他有让城市的犯罪者狂欢的能力。

他们几乎瞬间就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看着黑川羽变成一名积极向上的好青年！

降谷零有些不自在地埋首吃饭，诸伏景光可以看见幼驯染发丝下通红的耳尖，他笑着帮忙解释道：“其实零的偶像就是之前轰动全国的那名npc。你正是也是黑长发绿眼睛，所以零才对你比较关注。”

这下沉默地变成了黑川羽，作为当时事件的当时人，降谷零喜欢曾经的我所以也对现在的我有好感这件事，是什么错综复杂的关系啊。他来到这里不久后知道就发现世界似乎正在融合，他在旅游的这段时间，甚至还看过为曾经的自己创立的某种□□团体，这导致后来看见因为他的周

边而引发的恶性案件后，他反而没那么震惊了。但果然还是非常怪异。

黑川羽将最后一个梅子饭团放进嘴里，并不难吃，甚至是比之前吃过的都要美味，却无法习惯，容易让人生出怅然若失的感觉，有些放凉的米饭滑入食道，让他脆弱的胃部一阵不适，他微微弯下身，发出压抑的咳嗽，闷闷的，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空荡的躯体内回响。

松田阵平皱起眉，将自己还没有动过的味增汤递过去：“胃不好就多喝点热的东西，饭团放凉还是别吃了。”

“已经吃饱了，一点也喝不下了。”黑川羽平静地笑了一下，其中看不出太大的情绪：“下次我会少吃一个饭团，把它变成味增汤。”

总感觉完全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道：“真的打算少食多餐的话，还是少吃饭团吧，不易消化，可以试一下另一个窗口的燕麦粥，味道还不错。”

“好，谢谢。”黑川羽仍然颔首答应，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中，但沉静礼貌的态度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是一个非常难搞，还不爱惜身体的家伙。偏偏还是国家珍贵的人才，既然都已经互相认识，就没法放着不管。

于是第二天早课之前，黑川羽的房门被准时敲响了，他打开门，在带着暖意的夏风中，黑着脸的松田阵平和手提早餐的萩原研二出现在他的宿舍门口。

“我们刚刚从食堂买了早饭，要一起吃吗？”萩原研二满面笑容。

黑川羽沉默了一下，他现在真的可以确定萩原研二对自己的态度热情得不正常了，松田阵平很明显是被自己的幼驯染拉过来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拒绝，未免会显得太不近人情。

萩原研二提了提手中的袋子：“今天食堂的早饭有鸡蛋拌饭和味增汤，尝一尝吗？”

黑川羽往后退了一步，从容地让开身位，他说：“听说食堂的早饭很好吃，今天可以尝一下了。”

寝室在昨天已经被黑川羽收拾得整洁干净，一些之前学生留下的杂物也被整理到袋子里放在门口，黑川羽提到打算一会将这些东西递交给失物处。

可以看出来新来的同学并不是邋遢的性格，不管是礼仪还是其他方面都做到完美合理。

松田阵平将黑川羽的那份拌饭放到他面前，自己先喝了一口热汤暖胃，他吐槽道：“虽然你说的很好听，但是如果我们不来，你根本就不打算吃早饭吧。”

黑川羽虽然已经洗漱完了，但看起来完全没有出门的打算，这个点如果去食堂吃饭，肯定连汤水都捞不着了。

黑川羽可以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但在新认识的人面前还是表现地坦诚些比较好。所以他表情自然地点了点头：“身体有些不舒服，打算吃一包带着的零食。”

身体时时刻刻都没有舒服过，这样的言论应该不算是说谎吧。黑川羽在心中想到。

萩原研二的表情顿时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他连忙端详黑川羽：“怎么样，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务室吗？”

“没事的，我的身体一直是这样，已经习惯了。”黑川羽如同不经意一般道：“可能是在获得能力的同时，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世界总是公平的。”

他的话传出一种极为消极的情感，让松田阵平有些不爽地开口：“你应该比我小吧，为什么一直说些悲观的话？”

萩原研二拍了一下手，对自己的幼驯染的话表示出满分赞同：“没错啊小羽，悲观情绪不利于身体的。”

等等......小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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